第十一章密室

  伤口处的皮肉划过粗糙的木纹,带来的是钻心地疼痛。李逸咬着牙,当把最后一人的名字写在灵位上,他的食指已经划了三道口子,鲜血更是沾满了整个手掌。
  虽然三处伤口的疼痛令李逸疼的龇牙咧嘴,但他心里却是一阵欢喜。
  “啊!”
  忽然,一声惊呼响起。彩蝶脸有惊恐地站在后门口,显然是被李逸满手鲜血样子吓住了。彩蝶洗完了澡,还有些湿润的长发披散着,些许热气在发丝间缭绕,不过彩蝶穿着李逸十岁时的衣裳,显得十分的宽松,不合身,整个松松塌塌的。
  李逸见彩蝶脸上的没了脏兮兮的污渍,显露出精致的小脸蛋,大概是刚洗完澡,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也有了红润,显得煞是可爱。李逸不由心想:“原来这小女孩倒是挺好看的。”
  彩蝶怯怯地道:“哥哥,你流了好多的血。”
  李逸挥了挥手表示不碍事,盛来一瓢水,冲洗干净。彩蝶忽然走上前,似是犹豫了一下,抓住李逸的手。李逸还有些惊讶彩蝶忽然做出的亲昵举动,不过见彩蝶不再那么畏惧他了,心下倒也为之欣喜。
  只是还不待李逸欣喜完,却又见彩蝶她从怀里拿出了条手帕,看样子是要给他包扎伤口。
  李逸惊了一下,赶紧缩回了手。大概是李逸的动作太突然,或是太用力,又将彩蝶吓的后退两步,有些畏缩地看着李逸,咬着嘴唇,也不说话。
  李逸见状,赶紧歉意地安慰道:“彩蝶,我知道这条手帕,是你极珍惜的东西,我这伤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但是把你的手帕沾了血,可就洗不掉了。”
  彩蝶哦了一声低下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李逸揉了揉彩蝶的脑袋,但手上忽地一僵,李逸想起父亲李虎以前也是这么喜欢揉着他的脑袋。
  李逸苦涩地摇了摇头,看着满地的灵位,一个个拾起,抱着怀中。太多了,李逸也抱不了,便打算分两次。忽然彩蝶也跟李逸一样蹲下,去把那些灵位拾在怀里。
  李逸笑了笑,道:“彩蝶,不用你帮忙,你病还没好,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彩蝶不敢看李逸,只是小声怯怯地道:“我……我想帮你。”
  李逸看了彩蝶半响,也就不再阻拦了,拾到最后一个时他二人的手同时抓住那块灵位,但彩蝶很快又有些畏惧的把手缩了回去。
  李逸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灵位,鲜红的字迹,工工整整地写着“苏如”二字。李逸出神间,却忽然听身边彩蝶用极小细微的声音念道:“苏、如。”
  李逸一惊,转头对彩蝶讶道:“你识字?”
  彩蝶轻轻嗯了一声,就低下了头。
  以前村里的小孩,包括李磊,都不识字,只有李逸一个人会,为此李逸还常常得意不已,尤其是看到李磊那般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李逸就更加开心了。
  李逸又怔怔的看了会儿苏如的灵位,以前母亲苏如耐心教他写字的画面一幕一幕在脑海浮现。随后,李逸叹了口气,轻声道:“她就是我娘。”
  彩蝶怯怯地道:“哥哥的娘亲也死了吗?”
  李逸悠悠而苦涩地道:“死了,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彩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但末了,又把嘴合上了。李逸原本就不想对彩蝶多说什么,彩蝶不问李逸自然更不会多说了。
  李逸抱着一堆灵位,直奔祠堂。彩蝶在李逸身后跟着,瘦小的身子,抱着十多个灵位,她那小小的脑袋都恨不得要埋在那堆灵位之中。李逸走的快了,彩蝶也跟着加快脚步。李逸走慢了,她也就跟着慢下。
  走到祠堂大门口时,李逸忽然想起昨晚在祠堂里的那种奇异感觉,还颇有些心有余悸,不由停下了脚步。大概李逸身后的彩蝶是没料到李逸会突然止步,一不留神撞到李逸背上。彩蝶怀里的灵位散落一地。
  彩蝶吓坏了,赶紧伸手去捡,脸上尽是焦急之色,怯怯地道:“对、对不起,哥哥,我、我连这点事也做不好。”
  李逸见彩蝶那双明亮的眼睛溢满了泪水,好似下一刻就要流下来。李逸赶紧安慰道:“没事的,没关系,彩蝶。”
  彩蝶口中兀自不停怯怯地道:“对不去,对不起……”
  李逸看在眼里本来是觉得好笑,但忽然又感觉深深地心疼,不禁心想:“彩蝶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生活的,看来是受尽了欺负,才会令她这般胆怯。我以后一定得好好照顾她,可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负她了。”
  到了祠堂里,彩蝶已经累的有些气喘,小脸比刚才显得更加红润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白天的缘故,还是因为此刻有彩蝶在身边陪着,李逸并没有了昨晚那种异样的感觉。前天沧澜节时,祠堂才被打扫过,现在也没多少灰尘。
  李逸往那三面大木架上看了看。其实怎么摆放灵位,李家村是有一套规矩的,但李逸又哪里懂得那些,李逸见木架上只要还有空余的地方便将灵位摆了上去。到最后,剩下他父母李虎苏如的灵位却再没空位摆放了。
  李逸抓了抓脑袋,正感为难,忽然见面对大门,祠堂正中,祭台之后的那面木架最上的那一层,只摆了两块灵位,那里倒是有位置。
  李逸越过祭台,走上前去,那最上面的两块灵位分别写着“李伯勇”“李伯厚”。李逸听父亲李虎提起过,那二人便是李家村的先祖,他们逃难流落至此,然后各自娶妻生子了,这才有了后来的李家村。
  木架顶层还有些高,李逸爬到木架上,再让彩蝶把李虎苏如的灵位递给他。可是当李逸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李逸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再没事情可以做了。之前好像已经抑制住的伤心悲痛忽然就又全涌了上来。
  李逸这时也明白了,之前,他之所以感觉没那么伤心了,全是因为他心中惦记着父母的身后事,心中有所寄托。此刻事情了解,李逸再无挂念,也就想到他自己终究已经成了没爹没娘孩子。
  那些由鲜血写成的灵位,在这祠堂里众多灵位中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李逸愣愣地站了会儿,忽觉有人在拉衣袖,一看是彩蝶。彩蝶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说话一般,但声音仍是那般怯生生的,道:“哥哥,你别难过了。你爹娘也肯定不希望你难过的。”
  李逸怔了一下,摸了摸彩蝶的头,摇了摇头,道:“我不难过。”同时心中却道:“是啊,即使我再难过又有什么用呢,爹娘能活过来吗,全村人能活过来吗?”
  想着李逸自嘲一笑,又看了彩蝶一眼,不禁心想:“彩蝶看上去畏畏缩缩的,不过心里倒是挺有自己的心思。”
  李逸走到祭台前,跪下。李逸还是第一次跪在祭台这个位置,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往日是不允许擅自进祠堂,即使祭祖的时候,由于人太多,按辈分排下来,他们也只能在祠堂外磕头。
  祭台并非是什么木质长桌,就是底下两块青石墩,上面搭着一块木板而已,十分的简陋,尤其是那木板,一看便是年代久远,许多地方都明显有腐朽的痕迹。
  木板上还放着沧澜节那天祭祖时摆的祭品。李逸磕了九个响头,心中默道:“爹娘,你们安息吧。”但当李逸刚准备起身时,忽然发现那两块青石墩的内侧竟然布满了像蛛网一般裂痕,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只要稍一用力,整块青石墩就碎成粉末了一般。
  李逸惊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不禁心想:“这祭台莫不是因为年代太久了,该不会哪天突然塌了吧。”
  李逸打小就知道祠堂在李家村人心中的重要,更别说现在他父母的灵位也供奉在这里,容不得马虎。李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看看那青石墩碎裂的严不严重,严重了那就得趁早修一下。
  可是李逸的指尖才刚刚触碰到青石墩,陡然轰的一声,那两块青石墩碎成了无数块,木板翻倒,祭品散落一地。
  太过突然,李逸的手来不及缩回,被木板压住,没想到那木板看似不大,竟还沉的很,砸到李逸手背,疼的他不禁叫了一声。
  不止李逸大吃一惊,彩蝶也跟着惊了一下。李逸用了不小的力气才将木板翻开,木板再倒下时又发出沉沉的“轰隆”声。
  彩蝶担忧道:“哥哥,你的手没事吧?”
  李逸揉了揉手,笑道:“没事,没事。唉,没想到祭台会突然塌了。”心道:“刚还在想祭台会不会塌了,结果真就塌了。”
  彩蝶帮着李逸将祭品一个个拾起。李逸打算先把那些碎石清理了,再找张桌来摆这儿。祠堂里就有扫帚,倒是不用特意再回家拿了。李逸扫开一些碎石,却忽然见碎石之中,那原本青石墩所在位置有两个铁环,扣在地板上。以前被那青石墩压着所以没能瞧见。
  李逸咦了一声,奇怪这两个铁环是干嘛用的,伸手抓住铁环,用力提了一下,这一提,李逸没想到连带着那地板也往上动了一下,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动了一下。
  李逸心中诧异:“这块地板竟是可以移动的。”
  不过也就在刚才一提之间,李逸已感觉到了,这块地板极其的沉重。
  李逸将旁边的碎石扫开,只见这块地板与周边的地板明显有一道缝隙,然后又在那块地板上敲了敲,发出那种“咚咚”的闷闷响声,很显然地板底下是空的。
  一瞬间,李逸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了那晚祠堂里七叔公冒着红光的眼睛,想起了母亲苏如被血红气团笼罩时恐怖的面容。一瞬间,李逸忽然很想知道这块地板底下有什么,心里似乎汹涌着深深的莫名渴望。
  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抓住那铁环,双臂使劲,李逸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脖子上筋脉暴起,但即使是如此,李逸也只是仅仅将地板的一头拉起了三分而已。
  不过李逸已经能看到地板底下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阶一阶狭窄的台阶往地下延伸,由于洞里太黑,只能看到靠近洞口的三四级台阶而已,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彩蝶这时也来帮忙,瘦小的手掌抓住铁环,颤抖的脸颊,显然她也使出了全身气力。
  李逸嘶吼一声,努力再挤出一丝力气,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把地板拖到旁边。轰的一声,地板砸到地上。李逸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气,双臂感觉阵阵的胀痛。
  此刻出现在李逸彩蝶眼前的是一个半米宽的洞口。彩蝶那即使是带着畏惧的脸色中,也不禁有一丝惊奇。
  李逸稍微歇息了片刻,俯身,把脑袋从洞口探进去,立即便闻到一股死气沉沉的恶臭,似乎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血腥气味。
  李逸一闻便受不了了,赶紧又把头缩了回来,干呕了两声,差点把先前吃的饭菜都给呕吐出来。李逸却忽然想到:“爹他知不知道祖宗祠堂里还有这么一个洞口?”又想:“嗯,爹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若不是祭台突然塌了,谁又能发现的了。”又想:“洞里会有什么?跟七叔公突然变成那个样子会不会有关系?”
  李逸脑中一阵胡思乱想。旁边彩蝶忍不住怯怯地道:“哥哥,你怎么了?”
  李逸惊醒,突然起身,没向彩蝶看上一眼,径直飞奔出去。李逸回到家里,拿了一根柴火缠上枯草,又一路飞奔回祠堂。
  李逸用打火石把枯草点燃,待火焰渐大,李逸对彩蝶道:“彩蝶,我要去洞里瞧瞧,你现在回家去。”
  却不想,彩蝶带着畏缩的目光看了李逸一会儿,咬着嘴唇,怯怯地道:“我在这里等着哥哥。”
  李逸怔了一下,点头道:“那好。”
  李逸低头看向地上那漆黑的洞口,心脏不禁跳的有些快了,李逸明显感觉他内心的渴望,惊讶,还有隐隐的害怕。李逸深吸一口气,踏入洞里。
  洞口狭窄,只能容一个人下去,台阶十分的陡峭,待李逸整个身子已经完全进入洞中,忽然彩蝶小声怯怯地道:“哥哥,你要小心。”
  李逸仰头一看,见彩蝶畏缩的目光中,明显带着浓浓地担忧,李逸笑了笑,点点头。
  李逸用了好大毅力才忍住了那股恶臭,因为台阶太过陡峭,李逸感觉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倒下去似的,也因为太过陡峭,火把不方便拿的太低,照亮不了脚下,所以李逸只能一手扶着旁边的墙壁,小心摸索,待一脚踩稳了之后,才敢迈另一只脚。
  火焰照亮周围,李逸见到台阶两旁的墙壁都是一场青石板,与祠堂的地板一样,不管是墙壁上,还是台阶上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有许多蜘蛛网,显然是许久没有人来过。
  这里静的可怕,李逸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枯草木柴燃烧的声音。不知是洞里太过黑暗了,还是火把的火焰不够大,照亮不了更多的地方。
  李逸从上看下去还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这样,一直走了不知道多久,李逸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此刻差不多都已经走了四五十道台阶了,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头?”
  越往下走,那股恶臭就越浓烈,若不是李逸已经在洞里走了有段时间了,慢慢有些适应了,不然只怕真会呕吐出来,而且越往下,那恶臭中夹杂的血腥气味就越清晰。
  渐渐的,李逸心里头的害怕也越来越强烈。李逸只能一个劲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差不多又继续走了三十多道台阶,李逸一脚踩下,忽然感觉没有台阶了,还险些往前栽了一下。
  李逸立刻用火把照亮脚下,原来是一块狭窄的平地,而在李逸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差不多有三四米之高,不过那石门除了很是巨大之外,倒也平平无奇,石门上有两个铜环,锈迹斑斑。
  但是石门上刻着的几个大字却立即引起了李逸的注意。
  “李氏子孙,禁止入内。”
  李逸喃喃地念了一遍,一时间,心里不禁有些犹豫了,心想:“这一定是我们李家的哪位先祖修建的,既然先祖这么说了,我身为李家子孙要不要进去呢?”
  但李逸又觉得,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这么回去,他又实在是心有不甘,李逸心想:“先祖能这么深的地下建造这个地方,肯定是为了隐藏什么重要的事,沧澜节那晚发生的事那么惨烈,那么稀奇,爹娘死了,全村人都死,多半跟这里会有什么关系,我一定得弄明白。”
  李逸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一咬牙决定进去。当下,李逸双膝跪地,对着石门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去推那石门。
  本来,李逸见石门巨大,光凭他一人能不能推开还不好说,就算能推开,肯定也是要废一番力气的,却没想到,李逸把手按在石门上,并没有用什么气力就将石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李逸惊愣一下,心下倒也不禁为之一喜,手上继续使劲,终于推开一道足够令他进去的缝隙。
  但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汹涌出来。李逸没有防备,被熏的剧烈咳嗽。李逸心道:“原来这股血腥气味就是从石门后面传出来的。”
  李逸稍稍缓了一下之后,侧着身子,从那石门缝隙钻了进去。
  火焰的光芒并不能完全驱散四周的黑暗,不过李逸大概看清了,原来石门之后,是一间石室,不算大。李逸的目光随着火把上的火焰移动,只见在这里的地板上和四面墙壁上满是差不多手掌宽的沟壑,纵横连接,形成复杂的图案。
  目光再移,看向石室正中,有一块高高竖起的石台,半人高,但是石台上面空无一物。
  石室内充斥着血腥气味。
  李逸心头奇怪:“这石室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这么重的血腥味?”踏步向前,李逸下意识地不敢走的太用力,轻手轻脚,来到石台前,这才瞧见,石台的正中有一道凹陷痕迹。
  只是看着那凹痕,李逸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李逸皱眉苦思,忽然脑中惊醒:“啊!李磊的那柄……那柄黝黑匕首,不……不正是这种形状吗?”
  这一想起,李逸震惊地不禁退了一步,心想:“难道,难道李磊早已来过这里?那柄匕首,就是李磊在这儿得到?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李逸脑中又不禁浮现李磊那晚鬼鬼祟祟来祠堂里的事,那神秘的说话声,还有李磊面对七叔公尸体时所说的话。之前李逸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此刻不知怎地,不自禁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李逸脑中一片混乱:“难道李磊会与沧澜节那晚的惨事有关,可是,他的爹娘也惨死了。”“不对,李磊走的那么突然,他爹娘才刚刚下葬,他就说要去投奔远房舅舅,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不行,我得找到李磊问个明白。”
  一瞬间,李逸真想赶紧去找李磊,转身快步走到石门处,但心里却又忽然冷静下来:“李磊已经走了两日了,我又能去哪里找他?”
  李逸心头一片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站立了良久,不禁又想:“这一切也都只是我的猜测,或许跟李磊并不知情,他爹娘惨死,若是他知道原由肯定不会不管的。”李逸转过头,又看这间石室一眼,火焰的光芒仅能照亮石门周围的地方,石室里大部分还是笼罩在黑暗之中。
  那座石台在火光和黑暗之间若隐若现。
  李逸出去,抓住铜环,将石门合上。合上门的那瞬间,发出闷响,李逸感觉心底似乎也有一道石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关在心底的那座石门之后。
  李逸为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纳闷了会儿,摇了摇头,沿着台阶上去。这上去可就轻松多了,手脚并用,已经走过一次了,上去的时候又是火把在前,速度快了不少,没多会儿,便从洞口钻出。
  彩蝶一直在洞口坐着,紧抱双膝,祠堂里空无一人,四周有都是数不清的灵位,令她害怕,但彩蝶忍着心里的害怕,在洞口守候。
  彩蝶见到李逸头伸出洞口后,赶紧去扶他。李逸身上沾了不少的灰尘,脸上也是,头发上都还有蜘蛛网。
  李逸见彩蝶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轻轻一笑,道:“下面只是间石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说着李逸心里也是有些微微的失望,就是不知是对空荡荡的石室失望,还是对没探明白那晚的惨事失望。
  李逸又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那块地板拖回原位,重新把洞口遮掩住。
  随后,李逸和彩蝶动手把地面上碎石清扫干净。李逸回家把平日吃饭的木桌搬来摆放祭品。
  随后三天,李逸哪也没去,家里的食物暂时够吃,李逸多半时候都是在李虎苏如的坟前待着,除了思念父母,李逸更多的是在思考往后该怎么生活。不过和彩蝶相处了三天,彩蝶对李逸明显不再那么畏惧了,有时候还会对李逸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李逸有时也感到庆幸,幸好有彩蝶在身边,不然他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经过这几日,附近的村子得知李家村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只剩下李逸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个个都大惊失色,这是数百年来从未听过的惨事。
  有好事者胆大,向李逸寻问,但李逸不愿说。渐渐的,便有传言说李家村是因为暴发瘟疫,才导致一夜之间人全都死了。附近的村子害怕,一时间,都没人敢靠近李家村生怕一不小心感染上了瘟疫,那可就呜呼哀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