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惊变
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那是谁也没想到的。李逸一觉醒来,看到地上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把他高兴坏了。下雪天,他就可以打雪仗,堆雪人,那可是平添不少的乐趣。
这场雪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不止像李逸他们这样的孩子高兴,不少的大人也都站在门口观看着这场雪景,个个面露喜色。因为古老传言,沧澜节前有大雪,那是好兆头,表示来年就会大丰收。
苏如也不再阻止李逸出门玩耍,只是要他多加注意一些伤口。李逸自然是兴高采烈地满口答应。之后村子里的道路上尽是他们这群小孩互砸雪球打雪仗嬉闹的身影。
只是李逸奇怪从早上到晚上一直没见到李磊。不过后来一想,李磊忧伤他父亲没心情玩闹也属正常。
昨日李逸并没有将身上的变化告诉李虎苏如,而是选择了隐瞒,一是李逸不知道怎么开口,也猜想不到他们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二则,李逸虽然不懂医术,但他总是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些异状不该是寻常人会有的,就算父母知道了,多半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不说,免得平白惹他们担心。
李逸年纪虽小,但他打小心里就能藏的住事,许久之前他就察觉了村里人对他那种若隐若无的隔阂感,他不也是一样没说吗。
这场雪一直持续下了两天,第三天才消停了。放眼望去,目光看得见的都被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即使那座雄伟连绵的无尽山脉,原本的深青暗绿,此刻也都变成了雪白。
这日就是一年一次的沧澜节了,过了沧澜节就是第二年。这日所有人起都要比往常早一些。李逸自然也不会例外。一起床,先就要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
接下来,就是李家村的头等大事了,拜祭先祖。村中妇女要先去把祖宗祠堂打扫一遍,苏如也在其中,年年如此,即使刚嫁到李家村的女子也不能例外。
男人们就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宰猪宰牛。这时李逸才终于见到李磊父子。其他人见李豹断了臂膀都不愿让他出力。但李豹执意帮忙,左臂紧握屠刀,下手丝毫不比其他人慢,隐隐似乎还有发泄这什么。
李逸见李磊站在一旁似是在发呆,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这两日怎么都不见你出来玩。这两日我们打雪仗,少了你做我对手,可太没劲了。”
李磊像是被吓了一下,又看了他父亲李豹一眼,才道:“我娘不准我出门,你也知道,我爹现在身子不方便,有些活,我要帮着做一做。”
李逸觉得李磊比以前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变的比以前沉默了。
这时打扫祠堂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走出来。李逸见到母亲立即迎了上去,见苏如衣服还落了些灰尘,便伸手掸了去。
李虎扶着一位发已花白,身子佝偻的老人走来。那老人如今是李家村辈分最长的人,八十多岁的高龄,李逸应该称呼他“七叔公”。
空地上的人,不管是谁,都放下手里的活,去同那位“七叔公”问好。“七叔公”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大灵活,平日里都极少出来走动,但遇见拜祭祖先这等大事,他也不能不来。
李虎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伙都准备好了吗,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准备好了就开始吧。”众人齐齐点头,纷纷道“开始吧”“准备好了”。
当下众人退出一条道儿,让李虎扶着“七叔公”先走。
祠堂不大,村里的成年男子站在最里面几排,妇女又站了后面几排,几乎就已经将祠堂挤的满满了。李逸他们这些小孩就只能站在祠堂门外。自打他们记事起,父母就告诫了在拜祭祖先时要恭敬,所以此刻李逸他们一个个也都站的工工整整,不敢交头接耳,私下打闹。
视线都被一排排的背影挡住,李逸看不清祠堂里情况,只听得父亲李虎高声道:“今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沧澜节,我们李氏子孙齐聚于此,拜祭我们的先祖,愿先祖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李家村来年平平安安,四季丰收。跪!”
随着李虎最后一声落下,所有人或先或后或快或慢地跪在地上。李逸他们这群孩子也都不是第一次参与祭祖了。
李虎高声道:“一叩首。”
众人齐齐磕头。足足要磕九个响头,然后还要跪足一个时辰,这次祭祖才算完。
李逸还记得他第一次祭祖时,跪足一个时辰后都险些站不起来了。
祭完祖先后。众人回到祠堂前的空地上,男人开始搭建土灶,女人把准备好的猪肉牛肉洗净处理。用的水自然就是那口井水了。像李逸他们这样的孩子当然是无所顾忌的玩耍,欢声笑语。快近傍晚,一阵阵的肉香飘荡在这片空地上。
燃烧的火焰,足有两米多高,众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也是李家村一直以来的习俗,意味着用火驱散来年的霉运。
一年到头,只有在这天李虎才被苏如允许畅畅快快地痛饮一番。因为李虎打猎的手艺好,李逸往常倒也能吃到不少的肉,但其他小孩能像今天这般吃到肉的机会就没多少了。
夜幕降临,欢笑声,喝酒划拳的呼喊依旧不止。女人们有的吃完了就开始收拾起来。
李逸玩的累了,一屁股坐到父亲李虎的身旁。李虎此刻都不知道已经饮下了几大碗酒,满脸通红,浑身散发了重重的酒味。李逸不由叫道:“爹,你就少喝一点。”
李虎却是把酒碗伸到李逸面前,道:“小逸,你也喝点。”
李逸觉得那酒味甚是难闻,扁了扁嘴,道:“我不喝。”
有人就笑道:“小逸,你也快办成人礼,办了成人礼就是大人了,哪能不会喝酒呢。”
又有人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能喝酒才行。”
李逸想不通为什么成了大人就一定得会喝酒,其实他以前偷偷用筷子沾了李虎的酒尝过,只觉难喝极了,此后就再也不敢尝试了。
李逸苦着脸的表情惹的众人哈哈大笑。有人对李虎道:“虎哥,小逸到了快说亲事的年纪了,你有物色的对象没。”
有人道:“咱们李家村在附近村子那可都是大村,哪家的姑娘不想着嫁到咱们李家村,再说了虎哥打猎的手艺这么好,给小逸找媳妇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
有人道:“说起来,咱们村也有两年没办过娶亲的大事了,现在就看小逸和小磊他俩的了。”
众人一说一笑,极是欢乐。李逸听得诸位长辈老是拿自己打趣,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刚准备起身时,忽然一声剧烈震响。
“轰!”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立即看去,原来是祠堂的两扇大门不知怎地突然倒下了。这可不是小事。李虎等人也顾不上喝酒了,立即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过去。李逸想凑热闹,也跟了上去。
有人道:“看来是时间久了,脱落了,咱们明天再把祠堂修葺一下。”李虎和那人便把两扇门扶起,打算今晚就先这么掩着算了。忽然之间,李虎发出一声惊呼。
所有人也都是一惊,李逸当即看去,只见祠堂里漆黑一片,但是在当中隐隐似有一道人影。
李虎喝道:“谁在里面?”
没人回应。众人相顾对视了两眼,李虎哼了一声,举着火把当先走了进去,随后众人跟上。一根根燃烧的柴火照亮祠堂。三面靠墙的位置都是放置三排木架,上面整齐地放着一个个灵位,最当中是一面祭台。
此时人不少,李逸也不觉得如何害怕,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那位八十多岁,白发苍苍的“七叔公”。
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却也不禁奇怪这位“七叔公”怎么这个时候在祠堂里,明明拜祭完先祖之后李虎就送他回家了。
李虎上前两步,道:“七叔,您老怎么在这儿,我扶您回去吧。”说着李虎掺住“七叔公”的胳膊,一拉之下,竟然没能将这位八十多岁的“七叔公”拉动。
正在这时,“七叔公”突然扭过了头,只是他的样子却是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七叔公”面容狰狞,尤其是那双眼睛,竟然是冒着红光,在黑暗和火光交杂之中,是那么的恐怖。
李虎吓的倒退两步,还没反应过来,“七叔公”突然抓住李虎的手臂,发出几声“桀桀”的笑声,突然将李虎从众人的头顶甩飞到祠堂外。这份力气又怎么会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能有的?
李逸大叫一声“爹”,顾不上那位“七叔公”怎么会有这种变故,冲到屋外,只见父亲李虎倒在地上,呕吐鲜血,脸色都不禁跟着一白。
李虎突然从祠堂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立即就引起空地上所有人的注意。李逸扶起李虎,道:“爹,你怎么样了?”
李虎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祠堂里又响起数声凄厉惨叫,紧接着,祠堂里的人,一个个怆惶跑出,口中纷纷叫道:
“七叔杀人啦!”
“七爷爷疯了!”
“七叔中邪了!”
一群人围在祠堂门口,过了片刻,只见那位白发苍苍的“七叔公”佝偻着身子缓缓地走到了门口,他那发着红光的眼睛立即就引得女人小孩一阵惊呼。而且“七叔公”满嘴的鲜血,顺着他那白花花的胡子滴落在胸口的衣襟上。有人惊恐道:“刚才七叔一口就咬断了一个人脖子。”没见到祠堂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又是一阵惊呼。李逸和李虎也是如此。
李虎盯着“七叔公”道:“七叔,您……您这是怎么了?”说着李虎要向“七叔公”走去。李逸拽着李虎道:“爹,你别过去。”
李虎不理,刚走出两步。“七叔公”突然一跃而下,抓向李虎。李虎也不是没有防备,立即举手招架,但他没想到“七叔公”的力气竟是大的惊人,抓住李虎的手一扭,咔嚓一声,李虎手臂就扯断了。
李虎痛的险些昏了过去。“七叔公”更是又立即张嘴就向李虎脖子上咬去。这时数名男子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死死抱住“七叔公”。苏如见了顿时吓的带着哭声叫喊出来:“相公!”
李逸这才反应过来,啊的大叫一声,冲过去,抓住“七叔公”那只还死死抓着李虎胳膊的手,此时李逸也顾不上隐藏他那莫名其妙变大的力气,用力掰开“七叔公”的手,赶紧把李虎拉开一段距离。
李逸刚一回头,只见“七叔公”发出一声“桀桀”的笑声之后,身子一抖,就将抱着他的人甩开,同时抓住其中一人,张嘴咬在脖子上。
鲜血四溅。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浑身抖了两抖就丧命了。
这等血腥场面,见到的人无一不是震惊的难以出声,有些当即就呕吐出来。李虎高声道:“七叔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男人留下一起先制住七叔,女人赶紧带孩子回家。”苏如这时来的李虎身边,泣道:“相公,你的手臂要不要紧。赶紧让我看看。”
情况危急李虎急道:“你赶紧先带小逸走。”李逸叫道:“我不走,我留下帮爹。”李虎吼着道:“赶紧走!”
苏如抹了抹眼泪,拽着李逸就往村子走。其她妇女也都赶紧抱着孩子,惊慌哭叫逃走。
以李虎为首的男人将“七叔公”团团围住,一个个脸上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只有李虎的脸上还算镇定些。李虎道:“大家先想办法制伏七叔,若是不行,那就只好痛下杀手了。”
众人虽然都知道只好如此了,但又不禁都露出不忍的神色。“七叔公”泛着红光的双目在每个人身上扫过,所有人都不禁感到心中一寒。
突然“七叔公”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竟似某种野兽的嘶吼一般。令人动容。长啸未歇,只见十多道血红气团,从“七叔公”口中冲出,在夜空飞舞盘旋。
那血红气团如烟如雾。
众人心头皆是惊疑,均在想:那是什么?
便在这时,盘旋在“七叔公”头顶的十多道血红气团突然飞散开去,速度之快,在空中发出鬼厉一般的呼啸,竟是冲着那些抱着孩子跑向村子的妇女而去。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便有数名妇女被那血红气团追上,笼罩住全身。那数名妇女脚步顿时僵止,片刻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随即血红气团又从她们身上升起,追向其她人。
其中一个被那血红气团笼罩住的人就离苏如李逸不远,只见那人被血红气团笼罩之后,整个人迅速干瘪了下去,就如同被全身鲜血被抽干了一样,恐怖之极,也恶心之极。
而那血红气团又从那人身上升腾起来,这次竟是冲着苏如李逸他们母子。李逸见状赶紧拽着母亲奔逃。原本围困“七叔公”的众人惊恐血红气团的厉害,又见妻儿受袭,哪还顾的上“七叔公”,李虎也是同样如此,手持柴火,扑向那血红气团,也不管火焰是否能克制那血红气团,但手里的柴火是他此刻唯一的武器了。
李逸拉着苏如,使出全力,速度之快,那血红气团竟一时没能追上,转而冲向李虎。
李虎看上去毫不畏惧,燃烧的柴火挡在身前,只盼火焰能挡下那血红气团,但不想,那血红气团还未冲到跟前,突然后背一股剧痛,只见一只干枯手掌从胸前穿出,鲜血淋漓。
李虎顿时眼前一片模糊,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看着李逸苏如逃远的身影,一张嘴,鲜血便从口中止不住地流出,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道:“快……快……逃……”
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李逸只顾拉着母亲逃命,完全没顾及的上其他,但耳边陡然响起苏如凄厉悲痛地呼喊:“相公。”
李逸一惊回头正见李虎倒地的那一幕。李逸顿时只觉脑中似轰的爆炸了一般,心中就回荡着一句话“爹,爹,爹,爹……”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又有好几人被那血红气团笼罩。这时突然有人在喊“李逸!”
是李豹李磊他们父子,出声的是李磊。他二人原本简单吃了些就回屋了,但陡然听到数声惨叫,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看只把他父子惊的说不出话来。李磊似看出了什么,脸色刷的一白,连带身子也跟着颤了颤。
李豹父子二人来的苏如李逸身边,李豹向苏如问道:“大嫂,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如此刻悲痛欲绝,对李豹的话置若罔闻。
李豹急不可耐,冲李磊道:“你赶紧去找你娘,我去救人。”说完就奔场中去了。李磊此时也担忧母亲安危,但场中一片混乱,所有人怆惶乱逃,一时都认不清谁是谁,口中喃喃自语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李逸回过神来,就要向李虎奔去,却忽然手臂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母亲苏如。
苏如此刻的脸上竟是看不出了半分悲伤难过的神情,轻声地道:“小逸,你去哪?”
李逸咬着牙,道:“我要去救爹。”
苏如道:“别去,你爹已经死了。”
李逸突然大声吼道:“不,爹没死,没死,你骗人。”说完猛地甩开苏如手。
夜空中,那十多道血红气团还在到处肆虐,飘过之处就会有人倒地不起。李逸此时丝毫没把那些恐怖的血红气团放在眼中,一路奔到李虎身边。李逸把李虎抱在怀里,喊道:“爹,爹,你快醒醒呀……”
但是李虎哪还能再回应李逸。李逸撕心裂肺地喊了数声,嗓子都喊哑了,使劲摇晃李虎的尸体,试图希望这样就能把李虎唤醒,但过了不知道多久,李逸似乎终于知道他这么做是没用的,摇晃的力道慢慢地轻了下来。
李逸想哭,但眼泪怎么也流不下来,口中只是不停地道:“爹,你醒啊,你快醒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了,你快醒啊……”突然,又是一声惨叫。
李逸霍然转头,只见眼冒血腥红光的“七叔公”正咬断了一个人的脖子,此时祠堂前的这片空地上已经没多少人站着了,而地上却是躺在不少人的尸体,有的血肉模糊,有的皮肉干瘪。
李逸缓缓放下李虎,捡起李虎之前拿着的那根柴火,上面还燃着火焰,一步一步朝“七叔公”走去。此刻在李逸的眼中、脑海中就只有那道佝偻却沾满鲜血的身躯。
李逸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步却很用力。“七叔公”似乎注意到了李逸,竟一时也没再向周边的其他人下手,只是那一双冒着血腥红光的双目盯着一步一步走来的李逸。
待李逸走到“七叔公”身前一米时,李逸停住脚步,同样以目光盯着“七叔公”。
半响后,“七叔公”发出“桀桀”两声笑,突然双手掐向李逸。李逸猛地挥起柴火打在“七叔公”的头上,火星四溅。李逸手中的柴火断成数截。
“七叔公”也被李逸这一击,身往旁边踉跄歪了两下,即使满是血腥红光的双目似乎也透出一丝诧异。
李逸怒吼一声,愤起一脚踢中“七叔公”。“七叔公”倒地连滚。李逸更不停歇,趁机骑在“七叔公”身上,双拳乱击。此刻李逸觉得体内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拳重过一拳,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李逸已经感到两只拳头都在发疼。
但“七叔公”一直连哼也没哼一下,嘴角透着狰狞地笑容。
李逸又是一拳挥下,突然“七叔公”一手抓住李逸的拳头,慢慢扭动。李逸疼的脸上抽搐,但也一样哼都没哼一下,鼓着全劲,去抗衡“七叔公”手上传来的力道。
便在这时,忽地两道血红气团融入“七叔公”体内,李逸顿时感觉到“七叔公”手上的力道大了不少,再也抵挡不住,一挥手,李逸就被甩飞了出去。
“七叔公”的身子就这么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同时发出那般“桀桀”笑声。
李逸还未站起,眼前一花,就觉脖子被人掐住,提了起来。“七叔公”的脸庞近在咫尺,尤其是从“七叔公”嘴中散发的血腥气味,直令李逸欲呕。
李逸双手拽住“七叔公”的双手,双脚乱蹬。
突然一根火把击在“七叔公”头上,不过那火把似乎并没有什么力道,“七叔公”的头连晃都没晃一下。
李逸吃了一惊,一看竟是母亲苏如。李逸大急,叫道:“娘,你快走,快走。”
但苏如只是面无表情,没有害怕,没有悲伤,似是连李逸的话也没听到一般,又一次挥动火把,打在“七叔公”的头上,咔的一声,火把断成两截。
便在这时,从夜空之中,急啸声中,一道血红气团,从天而降将,笼罩住苏如的身子。
苏如的脸庞就这么在李逸眼中迅速干瘪,如同眨眼枯萎的鲜花。李逸大喊:“不啊……”
“七叔公”发出不同之前的“桀桀”笑声,声音之大,颇有猖狂得意,但突然之间,“七叔公”的笑声又戛然而止。
一点黝黑的刀尖,从“七叔公”额头刺出。立即,“七叔公”眼中的血腥红光尽消,掐着李逸的双手也软了下去。
同时笼罩在苏如身上的血红气团,还有那些在夜空飞舞盘旋的血红气团都陡然间烟消云散。
李逸一得自由立即抱住苏如的身子。大概是血红气团笼罩的时间太短,苏如竟未立即毙命,干瘪如枯枝的手掌轻抚在李逸的脸上,道:“小……小逸,爹和娘不……不能陪在你……你身边了,你要……要好好活……活下去。”
李逸哭喊道:“不会的,娘,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苏如缓了两口气,道:“在……我们床下有……有一个木盒,你……你把里面的东西带……带在身……”最后一个“上”没能说出口,苏如的手陡然从李逸脸庞无力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