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选择
他原以为林小满当时只是闹小姑娘脾气，等冷静过来后自然会明白自己的方法才是最好的。但没想到她竟然直接逼得对方在镜头面前自爆，镜头扫到她胳膊处青紫的地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纪知羡不禁皱起了眉。
他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立刻将《创偶》的事情处理干净，垃圾全部开除，我不想再看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有，处理一下林小满的□□。”
就在纪知羡给出指示后，林小满被剪辑黑的事情在网上传开。她看准时机登上微博，对昨天视频的事情进行回应：“关于昨日恶意剪辑事件，我本想找当事人@章嘉嘉和解，但不想却惹怒了对方，遭到威胁。实在抱歉让大家看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以后我会好好检讨自己。”
同时《创造偶像》的官方评论并转发了她的微博，“关于恶意剪辑事件节目组已经严肃处理，并辞退了相关人员和练习生，在此向@练习生林小满表达歉意，小满的专业和优秀是大家有目共睹，我们以后在节目中一定会加强监管，规范每一个流程，认真做出大家喜爱的节目。”
有了官方微博的认证和引流，林小满的微博下瞬间满是评论，而且大部分都是好评：
——宝贝，你真是个小天使，你一点错都没有，爱你么么哒。
——难怪小满一直与章嘉嘉互动，对方表情都不好，实在是太卑微了，面对这种贱人就不应该给她好脸色。
——小天使太善良了，人家都那样冤枉你了，你竟然还这么替她着想，妈妈要粉你一辈子。
——是我们错怪你了，对不起……请让我继续爱你。
……
节目组这么快发声倒是让林小满有些意外，她原本想着章嘉嘉好歹在电视台有人，可能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才在直播结束后立马发生将事情闹大，但没想到节目组认错的态度这么端正。
她当然不会认为是节目组良心发现。
应该是有人帮了自己。
她微微笑了起来，给“合作者”发了一条短信，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纪知羡没有回她，林小满知道纪知羡性格如此，并不在意。
下午，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再谈论上午的事情，直接开始下一轮的拍摄。在上午获得胜利的队伍能够优先抽取决赛前的歌舞并且能优先挑选舞蹈和声乐老师，林小满所在的队伍获得第一，由队长魏清欢去抽签。
她抽到的是《大唐盛世》，三年前爆红的一首古风歌曲，以其大气磅礴精妙绝伦的舞蹈惊艳所有人。
林小满的组员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因为这首歌的舞台呈现效果绝对是最为震撼的，她们绝对能靠此拿到高分。但林小满却一脸严肃起来，倒不是她不会，相反的是她对这个歌舞了然于心，当年参加某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时她唱的便是这首歌，但也只有经历过当年的排练，她才知道这首歌有多么困难。
当时她的伴舞选的是国内最顶尖的团队，但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呈现出完美的舞台效果。她了解她们组的人，她们之中也有人有很好的舞蹈的基础，但那是少数，这支舞需要较高的专业能力才能展现，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们做不到。
“好了，轮到你们选老师了。”主持人说道，“请在讨论之后给出你们的选择。”
“当然是许薇老师了。”团队里的一个人说道。
许薇是北京舞蹈学院的老师，曾编排出众多著名舞蹈，带领的团队曾经获过巴黎大师亲自办法的“卡拉斯维舞蹈大奖”，她所教出的优秀舞蹈着更是数不胜数。最重要的是这支舞蹈是由她所编，若是由她指导，肯定事半功倍。
魏清欢也是这样想的，许薇老师是几个老师中资历最深最有名气的老师，能够接受她的指点，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她正准备说话，却发现林小满的神情有些奇怪。
经历昨天的事情后，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她直接问道：“小满，你有别的想法？”
林小满沉默了一会，小声道：“我建议选姜欢老师。”
几位组员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人调笑道：“现在可不是为了创造节目效果的时候，不要闹了。”
“我是认真的。”林小满神情严肃。
姜欢在舞蹈圈的知名度并不逊于许薇，不过都是负面的。他虽有才华，但抽烟喝酒打架闹事传绯闻，新闻上报道他搞事的新闻绝对比他正面的消息要多。
魏清欢她们不愿意选择他也是考虑到他的名声，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总是独出心裁，并不按常理出牌。
虽然有时候他能让队伍呈现出最好的效果，但更多时候，没有人能够接受他的独具一格。
队友们认为她们已经有了最好的模板，只需要在专业人士的指点下练习便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留给希望不大的就好。
她们只需最稳妥的方式就能够赢得比赛。
“也许你很欣赏他，但现在比赛是整个团体的事情。”一个队员说道，“我还是建议选许薇老师。”
“我也是。”另一人附和。
魏清欢看向林小满，自从章嘉嘉的事情过后，她越发信任林小满。
“我相信小满。”
“二比二。”所有人将目光投到黄茵茵身上，“你怎么选？”
黄茵茵有些犹豫，她并不懂这些，但身边的好友一直朝她使眼色，她避开林小满的目光：“我选许薇老师。”
糟糕了。
这是林小满的第一个想法。
倒不是觉得许薇不行，林小满之前也跟她合作过，是一个非常专业认真的老师，有着完美主义倾向，容不得任何瑕疵。
这对舞蹈来说本来是好的。
但现在她们是临时凑起来的班子，有些练习生甚至是因为长得好看从街上拉来的，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集中训练，不过在许薇眼中仍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这手是鸡爪吗？”许薇对着一人严厉训斥道，“鸡都觉得丑，人看得上眼吗？”
被说的小姑娘耷拉着一张脸，也不敢说话，努力地将手摆出好看的姿势，却又被说：“你刚刚那个回转是什么回事，喝醉酒了吗？”
“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让你们笑，不是让你将人吓跑，”许薇皱着眉，“又不是在遭受酷刑，怎么就这么狰狞。”
“背挺直了，你以为你是虾吗？”
“你想让观众去洗眼睛吗，重来！”
……
几个小时训练下来，原本还信誓旦旦以为能够获得胜利的队伍全员自闭，就连还有舞蹈基础的魏清欢脸色都不太好看。
林小满预料到这个结果，倒也不意外。
她们从一开始并未认清到自己的实力。
从抽到《大唐盛世》时，她们的盲目自信便让她们走进了误区，以为能够轻松跳出盛世舞蹈，之后又以为好的老师就能教出好的学生，于是再次做错选择，选了最为严厉龟毛的许薇，然后以她们菜鸡水平被骂到自闭，别说获胜了，林小满怀疑她们能不能将一支舞跳完。
这种情况下选择姜欢是最好的选择，林小满虽未与他合作过，但见过他的作品，这个人眼光非常毒，能够看到每个人擅长的动作，并通过改编将她们的魅力展现出来。
所以林小满最初推荐的是姜欢，而不是许薇。
只是现在解释已经没用了，看着已经沦为毫无感情的练舞机器的队友，林小满正准备站出来跟许薇商量一下。
却听许薇又开始教训人：“哭什么？哭就能让你学会跳舞了？”
“我没哭……”黄茵茵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只是眼睛不听控制……”
林小满看过去，发现她眼眶泛红，努力瞪大眼睛想不让眼泪落下，但却没什么用。
“你们这些人跳舞不会，装可怜狡辩倒是一套一套的！”许薇不屑道，“所以我就说现在的偶像哪里配叫偶像？”
黄茵茵的眼泪落得更凶猛了：“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练了这么久连个基本动作都跳不好，平时难道都是靠卖惨让人给你投票的？”许薇的语气更是轻蔑。
林小满皱了皱眉，她知道许薇自视过高瞧不起人，但没料到她对练习生的偏见如此严重。
林小满刚要解释，魏清欢却先挡在了黄茵茵面前：“许老师，请你向茵茵道歉。”
许薇冷笑起来：“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那句话是错的？她练了半天学不会，只知道哭，难道还配当偶像了？”
“你这是人身攻击。”魏清欢艳丽的脸庞变得严肃，“你必须向她道歉。”
“我只是实话实话。”许薇冷冷地扫了其他几人一眼，“不仅是她，你们都不配当偶像。”
她向来不喜欢这些唱唱跳跳被众人追捧的小女生，唱歌唱不好，跳舞跳不好，靠着一张脸和发嗲的声音就敢自称偶像。
这次要不是好友再三邀请，她绝对不会来。
来了之后，她也想着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但这群人根本不适合跳舞，连简单的动作做不好，说上两句还哭了起来。
这算哪门子的偶像？
魏清欢被她说得一愣，练舞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我们配不配，不是许老师你说了算。”林小满缓缓地开口，她看向许薇，丝毫没有胆怯。
许薇愣了愣，面前的小姑娘和唐菲菲有着五六分相似，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那样像。她对唐菲菲的印象不错，是因为唐菲菲跳舞确实厉害，但面前这个人，只学得个皮毛，却没有唐菲菲的本事，怎么敢在她面前叫嚣？！
“谁瞎了眼承认你们有做偶像的资格？”许薇也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互不退让。
“支持我们的粉丝。”林小满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他们并不瞎，比起许老师你，他们更能看到我们身上值得肯定的地方。”
“值得肯定？”许薇嘲讽笑道，“是指卖惨还是没用？”
“也许许老师你只能看到这些，但他们却能看到我们努力为梦想奋斗的样子，能够肯定我们追梦的心。”林小满见她嘴角一动，抢先说道，“当然，你可以说努力的人多得是，还有许多比我们努力还要优秀的人。但是怎么办呢，现在站在镜头面前，向大家展现追梦的人是我们，大家愿意认同我们，我们便是大家眼中的偶像。”
许薇被林小满堵得一时没话可说，狠狠地盯了她好久，扯着嘴角笑道：“那就让我看看大家认同的偶像有多少能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