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震惊百里逢故人

  文天庆与岳凌来到院中宽阔之地,文天庆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说道:“孩子,看好了我手中的折扇,我以扇代剑,来操演一遍紫衫剑法!”言罢,他便在院中挥舞起来,只见他身形飘逸,剑上内力雄浑,这紫衫剑法在他的施展之下,委实是威力无穷。岳凌此时武学修为已有相当境界,又得到文天庆的亲自传授,他顿时对紫衫剑法的其中关要有了全新的理解,他在这门剑法上的修为则又有了一大飞跃。
  文天庆施展完毕后,岳凌取出身边带着的长剑,开始练习起来,岳凌记性甚好,又兼心无杂念,因而对适才所学也掌握甚好,文天庆见他悟性如此之高,不由得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金府里摆了一大桌宴席,邀请众人聚餐。岳凌、许氏姐妹以及文天庆、金启言都参加了宴会。金启言笑道:“老衲承蒙众位相救,委实感激不尽,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文天庆笑道:“金兄客气,大家同为武林正道,我辈向来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为人生信条,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岳凌也谦道:“老前辈客气了,您救我朋友性命,我理应向您道谢才是。”金启言笑道:“好,那我们满饮此杯!”于是众人齐饮一杯。文天庆喝过酒后,便问道:“不知金兄今后有什么打算?我料想苏天亮那贼子定不肯与你善罢甘休。”金启言叹道:“我金某人今年已五十有余,膝下也无儿女,更无妻室,但实在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只想在这回雁镇安度晚年,不料苏天亮硬是揪住了我不放,我也是真的深感无奈。只盼他就此不再前来。”文天庆说道:“眼下我有一计,不知金兄可愿一听?”金启言道:“文兄但说无妨。”文天庆说道:“眼下时局不稳,抗隋之事已是箭在弦上,金兄在这动荡的时局下恐怕也是难以安逸的生活,不如前去昆仑雪山,投奔雪山派,或许能为抗隋事业出一份力呢。”金启言叹道:“唉!文兄,恕我不能从命,我现在已无精力再重出江湖。血雨腥风乃是人间惨事,何必一定要执着于抗隋呢?隋朝自开皇年间以来,百姓也是少有的安居乐业,再加上隋朝一统江山,实是功德无量,何以一定要抗隋呢?”文天庆叹道:“不错,隋朝开国皇帝文帝杨坚,确是一位明君,废除苛政,提倡节俭,劝课农桑,国家一度兴盛。但不料到了杨广这一代,修大运河、四处征伐、荒淫无度,现在百姓们是苦不堪言,金兄久在回雁镇,却不知现在有多少平民百姓遭受着苦楚?税收沉重、土匪猖獗、粮食歉收、死人无数,四处农民起义不断,要不是因为天下苍生遭此大难,我们又何必筹划抗隋?”金启言叹道:“我确实也能感受到百姓疾苦,但我一介书生,又能够做什么呢?”文天庆道:“以金兄的医术,有多少征战将士可以免于死亡,又有多少百姓可以起死回生呀。”金启言笑了笑,说道:“来,我们再喝一杯,今日不言国事!干!”文天庆见他岔开话题,也不便强人所难,笑了笑,说道:“来!满饮此杯!”于是众人又喝了一杯。
  宴席结束,众人便到各自的房间去休息。文天庆、岳凌和许氏姐妹被安排在后院的西厢房中,许氏姐妹一间,岳凌和文天庆一间。而金启言和一干杂役则分住在东厢房中。其时夜已深了,众人很快便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岳凌早早起来,见文天庆还在熟睡,不忍打扰于他,便轻轻地走出房间,带上了门,来到院中。突然,他发现院中西北角上的立柱上好像刻着什么字迹,于是他走了过去,只见那立柱上写着:苏,回雁镇西百三十里下。岳凌茫然不解,不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见到“苏”这个字,又见到那最后一个“下”字似乎是生生的被切断的,便知道情况不妙,又眼见这字迹似乎是许玲睿所书,心下更是大惊,他连忙来到许氏姐妹屋门口,敲门说道:“玲睿,茗珊,你们还好吗?”许久不见有人应答,他心中惶急,连忙推门而入,只见屋中的家具全部被砸成了碎片,显然经过一番激烈搏斗,他又向里屋一看,只见许茗珊躺在地上,脸上满是血迹,却不见许玲睿的身影。他连忙来到许茗珊身边,将她抱起,问道:“茗珊!茗珊!你怎么样?”然后伸手去探了她的脉搏与鼻息,只感觉她呼吸微弱,但还有救,于是便背了他来到自己和文天庆的房中,他见文天庆还在熟睡,于是便想把他叫醒,谁料不管岳凌怎么叫他,他都全不理会,显是睡得甚深。他心下大惊:难道文老前辈竟也遭了毒手?他情急之下,更不多想,连忙给文天庆输入了些许内力,文天庆究竟是武学大家,体内真气一激荡,立时醒转。然后文天庆说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岳凌道:“苏天亮好像带人来过,我的两个朋友一个重伤,一个失踪了!”文天庆大惊,便想站起,谁知竟感到浑身乏力,难以起身。他一调息,竟发现自己的功力居然使不出来,略一沉思,已知其理,叹道:“咱们俩都着了道了,这苏天亮定然是用化功销魂散将我们迷晕,然后施了暗算。”岳凌急道:“老前辈你没事吧?”文天庆说道:“不碍事,只是要完全恢复需要将近三个时辰。现在我只有两成的功力。”岳凌说道:“我去东厢房看看吧,说不定金老先生也遭了毒手呢。”言罢他便疾步出门。
  到了东厢房,果不出他所料,只见东厢房里血肉横飞、尸横遍地,府中的杂役被全部杀死,岳凌仔细查看后,发现并无金启言,心想他苏天亮有求于金老先生,定当不致杀害他,应当是被捉了去。他眼见这一幕惨剧,不由得心里又怕又恨。心中暗道:总有一天,要找苏天亮这老贼算总账。
  他回到西厢房,将东厢房的情景大致说了,然后他问道:“我还真不理解,如果我们昨晚是被迷晕了的话,那他苏天亮为何又不把我们赶尽杀绝?而要放过我们呢?如果我们都被迷晕了的话,为什么我的两个同伴还会与他们有所搏斗呢?”文天庆说道:“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里除了我们和苏天亮,这里还有第三股力量。”岳凌奇道:“第三股力量?”文天庆说道:“是的。想来是昨晚他们本来想迷晕我们,然后杀掉我们,再劫走金启言,岂料第三股力量突然出现,致使他的计划只完成了一半。”岳凌说道:“不知这第三股力量是何许人也?”文天庆说道:“既与苏天亮为敌,想来必然是朋友。”岳凌说道:“我先给我这位朋友施救吧,要不然她快不行了。”岳凌连忙为许茗珊输入内力,希望能够有所帮助。文天庆十分惊奇,说道:“孩子,你没有感觉到浑身乏力吗?”岳凌说道:“晚辈也确实不解,刚才调息确是没有不适之处。”文天庆说道:“孩子,你的内功委实了得,这是你没有中毒的关键呀!”其实文天庆确是一语中的,岳凌体内的内力经历了阴阳调和、浴火重生后,竟然消除了化功销魂散制约功力的效果,但迷药的效果却并未消减,因而昨夜西厢房中打斗时,他却并没有听见。
  不一会儿,许茗珊缓缓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但她失血过多,难免身体虚弱,她看见岳凌在她身旁,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心情,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岳凌安慰道:“好妹子,你受苦了,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许茗珊缓缓地说道:“半夜的时候,姐姐起夜去上厕所,过了没几分钟,我也想去,于是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突然我闻到一阵奇怪气味,于是便想打开房门出去察看,谁知我刚一打开门,迎面一阵掌风向我打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晕过去,就此不省人事了。”岳凌说道:“你没再看见你姐姐,是吗?”许茗珊答道:“是的。”岳凌情知许玲睿为人机智,但敌人过于强大,从字迹上看,料来她也一定遭到了袭击。他突然感到心中焦虑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天庆问道:“孩子,外面还有没有什么线索?”岳凌说道:“西北角的立柱上写着:苏,回雁镇西百三十里下。”文天庆道:“这字迹是你的朋友留下的吗?”岳凌道:“是我朋友的字迹,但不知这个地点是真是假,又不知苏天亮有什么谋划,委实让人难以捉摸。”文天庆说道:“应该是真的,只不过此刻那里定是龙潭虎穴,我的功力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但那边的事情也实是迫在眉睫呀!”岳凌说道:“一会儿我去探查一下,只是留你二人在此,我有点不放心。”文天庆笑道:“没事,苏天亮现在在忙于研制药物,没工夫来这的,你速去速回,小姑娘交给我来照顾吧。”岳凌问道:“前辈现在好了一些吗?”文天庆回答道:“现在应该可以站起来了。”言罢他便站了起来,还在屋中走了几步,岳凌笑道:“老前辈功力深厚,那晚辈就放心去了。”文天庆说道:“你要小心才是!去之前,我先授你一套功夫,一旦你被敌人发现了,还可以成功脱身。”岳凌问道:“是什么功夫呀?”文天庆道:“这是我的轻功绝学,名叫震惊百里。这套轻功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你的脚步更加轻盈,而且你可以在毫无凭借物的情况下肆意飘行一千多米。”岳凌大吃一惊,说道:“时间还有这等功夫?那不就如飞起来一般嘛?”文天庆说道:“一语中的,而且它还可以中途变向,甚至你还可以在飘行一千多米后旋转一百八十度,原轨迹飘行回起点。”岳凌不由得大为兴奋,说道:“承蒙前辈厚爱,晚辈一定认真练习。”
  于是文天庆便将“震惊百里”的口诀心法告知于他,岳凌轻功根基深厚,加之天资聪颖,这门轻功很快就学会了五六成。文天庆笑道:“孩子,你虽只学会了五六成,也足够受用了。可以去看看了。”岳凌说道:“是!”于是他便一路向西,去寻找苏天亮的驻所了。
  他一路上向人打听,询问距离回雁镇一百三十里的地方是哪里。沿途的百姓都告诉他,那里是柳芸庄的所在,于是岳凌便向那柳芸庄一路赶去。
  这柳芸庄却是个方圆二十里的村镇,里面住了几百户人家,人口少说也有几千。在如此大的一个村镇里,想要找到苏天亮一行人的踪迹,却谈何容易?他向很多人描述了苏天亮、金启言以及许玲睿的外貌特征,但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们。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他突然不远处看到一个人身着黑衣,身形甚是熟悉,仔细一辨认,却是苏天亮那五个徒弟当中的一个,岳凌连忙闪在角落里,只见那人走进了粮店,原来是要买一些粮食。岳凌便躲在不远处观察,过了没一会儿,那人扛了一袋粮食,径直向西走去。岳凌便随后跟上。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那人来到柳芸庄附近的一座破庙,那破庙的大门上方有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下韬庙”三个大字。岳凌顿时恍然大悟,许玲睿没写完的内容补全后理应是:苏天亮在回雁镇西一百三十里的下韬庙。从外观看来,这座庙异常破旧,显是年久失修,但有内、外两进院子,里面房屋众多,加之这庙少有人来,藏一些人在里面也的确很难被人察觉。那人扛着粮食走了进去,门口虽无守卫,岳凌却不敢擅入,他知道院内敌人众多,且高手如云,自己唯有借着夜色的掩护才能不被人发现。于是伏在破庙附近的大树上,等待着天黑。
  到了晚上,岳凌施展出“震惊百里”,以极快的身法迅速的飞到了破庙内院的正房的屋顶之上。这门功夫倒也真是神奇,他施展轻功之时几乎全无声响,而且身法既快且妙,他心中对文天庆的佩服又增了一分。
  他隐隐的看到里院的偏房里亮着烛光,且传来一阵阵说话的声音,于是他一纵身来到了偏房的屋顶之上,这时他也已经看清楚,里院内有三人把守着,这三人正是那日在树林中与岳许二人交手的其中三个。岳凌也不理会他们,轻轻地揭开了屋顶的瓦片,向下看去。只见屋中有两个人,一个人背对着烛光坐着,看所穿服饰依稀便是金启言;另一个人须发皆白,满面恶笑,正是苏天亮。只听得苏天亮笑着说道:“师兄为何如此固执?你帮我研制好转性回魂丹,我不仅让你从此免遭苦难,还让你安度晚年,享受荣华富贵,何以你为什么坚决不从呢?”金启言说道:“我金启言便是死,也绝不会向你这无耻小人低头。转性回魂丹一旦炼成,危害世间,我绝不做此事!”苏天亮冷冷的道:“如此说来你定是不肯相从的了?”金启言说道:“少废话!要杀你就动手吧!”苏天亮嘻嘻一笑,说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我要让你接受良心的谴责,让你生不如死才好!”金启言骂道:“你这龟儿子,痛痛快快杀了老子吧!折磨人的不是好汉!”苏天亮说道:“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我让你见个人吧!”紧接着苏天亮喊道:“把人带上来!”这时,房门被推开,两个人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正是许玲睿。只见她秀发凌乱,面色苍白,脸上和身上血痕累累,口中还堵着一块破布,显是受了重刑。苏天亮狞笑道:“这小妮子你还认识吧,她可是漠烟帮的帮主,原来武功也不过如此。今天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她全部扒光,然后让我这帮徒弟好好受用一番,这可是你老兄的功德呀!哈哈哈!”金启言不由得从板凳上站了起来,骂道:“你这无耻淫贼,有胆便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再说,你好歹在武学方面也是一代宗师,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语来?”苏天亮怒道:“那也是被你老兄逼的!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就动手了!”金启言一时踌躇未答,苏天亮轻轻地斜划出一掌,只见许玲睿的上衣衣带已然被这掌力划断,她的眼神中登时流露出恐惧的神情。苏天亮说道:“我数三个数,数第一个数时,我会扒掉她的上衣,数第二个数时,我会除去她的下衣,数第三个数时,嘿嘿,你知道会发生什么!”金启言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时竟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天亮数道:“一!”刚一数完,又是斜劈出一掌,突然喀喇一声响,他又感到头顶生风,情知屋顶上有敌人,这斜劈的一掌就不得不立时收回,向上击去,他这一掌威力委实惊人,登时将屋顶上的瓦片尽数揭了开去。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前喀喇两声响,原来是自己的两个徒儿被人用掌力击飞了出去,房门被撞出两个大洞。一个少年立于当地,用右手将许玲睿揽于怀中,那人却正是岳凌。
  原来岳凌眼见许玲睿即将受辱,再难忍受,于是从屋顶上直冲下去,一掌击向苏天亮头顶,但他深知自己若论掌力并非苏天亮的对手,于是他一掌击出后,立刻向旁侧闪开,苏天亮向上击出的一掌便击空了,岳凌一纵身跃到苏天亮的两个徒儿面前,一掌一个,全部击飞出去,许玲睿见岳凌到来,惊喜异常,心力交瘁,又兼身受重伤,身子再难支撑,便要倒下,岳凌连忙将她扶起,揽于怀中。
  苏天亮又惊又怒,说道:“你这小子又来坏我好事!我不是对你和那文老头下了化功销魂散的毒吗?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如常,并且找到这里来了?”岳凌笑道:“嘿嘿,你这点雕虫小技,哪里是文老前辈的对手?他早已料到你会前来,于是假装中毒,要找到你的老巢然后一举歼灭你呢!”其实岳凌完全是信口胡诌,不过是要他相信此事罢了。果然,苏天亮惊疑不定,心道:这小子如此肆无忌惮的闯进来,难不成文老头真的就在附近?或是又有什么其他的对头前来?看来今日大事不妙,实在不行,唯有把这屋中的人作为人质了!岳凌知他忌惮文天庆,于是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文老先生又叫了许多武林名宿一同前来呢,他们都说今日一定要把你苏天亮消灭在这下芳庙!”苏天亮冷冷的说道:“是吗?即便如此,文老头也救不了你们了!”他一语甫毕,便猛地击出一掌,岳凌不敢硬接这一掌,于是抱起许玲睿,使出“震惊百里”,向屋外飞了出去,这一掌便击了个空。苏天亮连忙追击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掌击来,岳凌的“震惊百里”虽然身法迅速,但他此时怀抱一人,便不免留下了破绽,眼见苏天亮的掌力就要打在自己后背,而自己却难以抵抗,他不由得冒出阵阵冷汗。
  这时,突然有一股掌力与苏天亮的掌力撞在一处,苏天亮的掌力被这股掌力抵消掉,岳凌才得以安然无恙。他转身一看,只见苏天亮的五个徒儿尽数被绳子捆绑在墙角,一个中年汉子立于当地,神情中透露着疑惑与惊奇。苏天亮看着那中年汉子立于当地,喝道:“又是你,那日在金府,还没打够吗?”那中年汉子笑道:“苏先生向来自负武艺奇高,与我恩师尚且是同一水平的高手,又怎会害怕我这个后生小子?”苏天亮笑道:“那日走得匆忙,还没顾上领教你的高招,今日看来要领教一下了!”那中年汉子说道:“来吧!”苏天亮说道:“慢着!我从来不与无名之辈打架,先报上你的名号吧!”那中年汉子笑道:“我便是岳文韬!”
  这一语既出,苏天亮登时大吃一惊,但随即宁定,说道:“你就是文天庆的得意门生,南陈旧将岳文韬?你不是在漠北吗?怎么会来到这里?”岳文韬笑道:“还不是拜阁下所赐?听说你想要在长沙附近做一些不利于我雪山派的事情,我雪山派自然要派出人来阻止你了!”苏天亮不快地说道:“你们雪山派又是从何处得知?”岳文韬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总而言之,岳某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这恶贼的奸计得逞!”苏天亮笑道:“我倒要看看阁下有多大本事,竟敢口出如此狂言!”岳文韬说道:“好!那你就领教一下吧!”于是岳文韬立刻击出一招“东环西绕”,这一掌是东叶焚风掌中威力最大的一掌,这一招使出后,只见院中虎虎生风,一股能量如排山倒海般向苏天亮压了过来,苏天亮赞道:“好功夫!”于是连忙使出自己的苦叶鲜锈功,也是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二人掌力相撞,登时如凝固了一般,俨然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紧接着,二人层出不穷的变换着掌法招式,斗了三四十个回合,仍然是不分胜负。苏天亮渐感焦躁,心道:这小子果真是个硬手子,再加上他旁边那个小子也绝非庸手,看来今日不易取胜,不如先离开此地,再作打算。于是他猛击一掌,以极快的身法击向岳许二人。岳文韬惊道:“小兄弟快躲开,你不是这老贼的对手!”岳凌见他一掌击了过来,连忙使出一掌“矫若惊龙”与之相抗,苏天亮这一掌倒还真不是意欲伤他,只是一个脱身之计,苏天亮的掌力与岳凌的掌力相撞后的弹力将苏天亮震出数步,他借势转身回到偏房之中,将金启言挟在腋下,疾步离去了。
  岳凌说道:“先生,我们追吧!”岳文韬说道:“来不及了,他已经跑远了!”岳凌急道:“那金老先生怎么办呢?”岳文韬目光坚定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救金老先生出来的。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你年纪轻轻,功夫倒是不错,而且有一副侠义心肠。不瞒你说,我看你容貌,倒很像是我的一位……一位故人呢!”他其实是想说“儿子”二字,但他又觉得此言未免有些失礼,于是便改成“故人”一词。
  岳凌叹道:“不瞒先生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有一次受了重伤,多亏这位姑娘和她妹妹救了我的性命。但我再次醒来时,我对从前的事情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姑娘,但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在哪里。我现下的名字叫许路生,先生叫我路生就好。”岳文韬不禁生出同情之心,说道:“路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多历磨难,真是苦了你了,我那孩儿,也是很早就不在我身边了,我也不知他现在如何,唉!”岳凌说道:“先生不必忧愁,您总有一天会在见到您儿子的!”岳文韬深感欣慰,说道:“谢谢你了,小兄弟。”岳凌说道:“我刚才听到您的恩师是文老先生是吗?”岳文韬说道:“对呀!”岳凌说道:“文老先生现在就在回雁镇的金府之内,您要不要去拜见他老人家啊?”岳文韬说道:“那实在是好极了,你快带我去吧!”岳文韬紧接着又喊道:“来人!将这五个人押上车,咱们去回雁镇!”这时只见七八个人从外院走了进来,将苏天亮的五个徒弟押上了马车,岳凌背着许玲睿,与岳文韬走到了庙外,只见岳文韬带了十五名手下,而且这些人显然个个都是好手。于是这一行十八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起向回雁镇的金府行去。
  原来岳文韬此番南来长沙,是受了黄露秋之命,黄露秋听得东北长春分坛来报,说苏天亮南下长沙,似乎要研制一种毒药,想要对雪山派不利,因为岳文韬武艺高强,且熟悉长沙附近情况,所以自然接受了这次阻挠苏天亮的任务。漠北分坛暂时由李芳兰负责打理。后岳文韬便挑选了漠北分坛之中的十五位高手,南下长沙。经过一番打听,终于得知苏天亮到过金府,于是他便带了一名手下夜探金府,不料正好在西厢房与苏天亮等人不期而遇。苏天亮的计划本来是用化功销魂散迷晕众人,然后杀死除金启言以外的人,再将金启言带走,这样不仅没有后顾之忧,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但他终究忌惮文天庆厉害,于是亲自前往西厢房放迷药,又派了两名弟子前往东厢房,杀死了金府中所有的杂役,并将金启言劫持在手。而劫持金启言这一幕,却恰巧被如厕的许玲睿发现,许玲睿便跟上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边跑边交流道:“师父让咱们立刻赶往镇子以西的下文庙里,他一会儿便去与咱们汇合。”许玲睿心道: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不如先去叫醒路生和文老前辈,再作打算。但凡事都有难以预料之处,许玲睿出去如厕不久,许茗珊也醒了过来,准备出门前去如厕,正与放迷药的苏天亮一行相遇。苏天亮的一个徒弟一掌将许茗珊打伤,本来还要接续一掌将许茗珊打死,这时岳文韬突然出现,将袭击许茗珊的那人击飞。这时苏天亮已经用迷药迷晕了岳凌和文天庆二人,又见有强敌到来,于是与岳文韬斗在一处,二人在许氏姐妹住的那间房中近身搏斗,由于二人均掌力雄浑,以致把屋内的家具都打成了碎片,苏天亮见一时无法取胜,便准备立时脱身。这时许玲睿赶了回来,见到西厢房里众人打斗,心知不妙,于是连忙用刀在立柱上刻下了那几个字,但正当她在全神贯注地刻“下”那个字时,她突然感觉身后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掌,于是就此不省人事。原来苏天亮看见许玲睿走进了西厢房,心想正好以她为人质脱身。于是他迅速地来到许玲睿的身后,将她打晕,然后笑着对岳文韬说:“如果你不想看这小姑娘香消玉殒的话,你就不得再阻挠我们!”岳文韬此刻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说道:“好!我放你走,把那小姑娘留下!”苏天亮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就此别过吧!”说话间他便带着许玲睿和三个徒弟离开了。岳文韬刚要去追,他的那名手下说道:“首领,你看这是什么?”岳文韬来到那立柱跟前,看到了那上面的字,他对这一带地形熟悉,看到“下”字,便想到在柳芸庄附近有一座“下韬庙”,于是岳文韬说道:“跟我来!”这二人便向下韬庙赶来,岳文韬自是没有发现岳凌和文天庆二人,情急之下竟也忘记了去救许茗珊。也幸亏许茗珊中的那一掌并不厉害,否则她恐怕早已伤重难治了。
  这十八个人夜里不停赶路,终于在快要天亮时回到了金府,岳凌在前面带路,众人向西厢房的方向走去。来到西厢房的院子里,岳凌喊道:“文老前辈,茗珊,我们回来了!”却不见屋里有人答应。岳凌感到十分奇怪,便立刻推门进去察看,只见屋里空无一人,哪里有文天庆和许茗珊的身影?岳凌大惑不解,惊道:“难道我中了苏天亮的诡计?他把文老前辈和茗珊劫走了?”岳文韬说道:“应该不会,他没有理由再回到金府里来,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他轻功再好,终究快不过咱们一夜不停地车马赶路。想来是师父他有要事,或者是有其他敌人来袭。”岳凌十分担忧地说:“文老前辈功力未复,茗珊身受重伤,他二人又能去哪里呢?”岳文韬从腰间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说道:“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人去长沙打探一下苏天亮的行踪;你带这位姑娘在这里疗伤,待她伤好后,你二人在这附近寻找一下我师父和你那位朋友的下落,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拿着这个令牌到长沙祥泰府,那个地方是雪山派在长沙的分坛,他们一见到这个令牌,就一定会帮助你们的。”岳凌连忙躬身道:“多谢伯伯馈赠,在下感激不尽。”他对眼前这位中年汉子感觉甚是亲切,虽然记不起他就是自己的父亲,但仍然将“先生”的称呼改为了“伯伯”。
  岳文韬带着一干人出了金府,岳凌将他们送到门口。岳文韬豪迈地一笑,说道:“小兄弟,暂先别过,日后定当重逢,再叙旧情!”言罢二人都拱了拱手,岳文韬带着一干人众就此离去。岳凌望着岳文韬离开的身影,心想:英雄如此,天下能有几人?如果他知道此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或许他心里的自豪之情,将会更深一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