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梦遗忽逢双姝情

  在南诏,即使是冬天,气温却依然在二十多度左右徘徊,树木葱绿、花鸟欢腾,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但南诏这地界人烟稀少,如此美景却无人欣赏,以至于四周十分安静,连风吹过时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这时,山间小路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两匹马并辔而行,马上乘客是两个女子,很明显是一对姐妹。那略大的姐姐虽是一位女性,但却掩不住脸上的英豪之气。那妹妹却显得腼腆娇羞,娇柔无限。二人一面骑马前行,一面讨论一些山间风物,一路有说有笑,兴致甚高。其中一个说道:“妹妹,你看那花儿,多么鲜艳!”另一个说道:“姐姐,你看那鸟儿,多么活泼!”二人倒不是少见多怪,实是因为山间之景过于美妙,而且这一路上也闲来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山中美景。
  很快二人来到一处山道的拐弯处,突然发现路旁的草丛中似乎有一个人躺在那里,二人便立刻下马来察看。只见一个青年男子躺在草丛之中,身上插着三四支箭,满身血污,昏迷不醒。那姐姐探了探那青年男子的鼻息,说道:“妹妹,这人好像还活着,你帮我把他扶上马来,咱们把他带回帮里治疗一下。”于是那妹妹便帮着姐姐把那青年男子扶上马去,二人继续前行。
  很快,二人来到一处寨子,里面的人都出来欢迎道:“帮主,二小姐,你们回来了。”那姐姐说道:“快,来两个人,把这位小兄弟抬进去,让帮里的大夫给治疗一下。”于是来了两个大汉,将那青年男子抬到屋里。大夫给他将身上中的箭拔出,又擦洗了身子,然后在伤口处涂上金创药,这才对那姐姐说道:“帮主,这位兄弟的伤势的确不轻,而且他好像头部受了创伤,以至于昏迷不醒。现在他的性命已经保住了,但是什么时候醒来,却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先开几服药,让他先喝着,至于他能不能醒过来,却也难说。”那姐姐便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大夫了。”
  这青年男子,自然是岳凌了。那日他从山崖上坠落,本来是必死无疑,但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山崖中间有一颗枯树,减缓了他下坠的力道,同时山崖在此处角度变缓,岳凌便顺着山崖滚到了崖下,而崖下正好有一块大石头,他的头部却撞在了大石头上,幸亏他内力深厚,这一撞才保得不死,若是内力稍差之人,这一撞早已脑浆迸裂。但他此番身受重伤,若不是这对姐妹恰巧经过此处,他也早已重伤而死了。
  岳凌这一昏迷就是十多天,期间那姐姐派帮内佣人精心照料、按时喂药,照顾得甚是周到。但是他依旧面色惨白,难以醒转,众人见到他这般模样,都是暗暗摇头。
  大约在第二十一天,那姐妹俩又一次亲自前来察看,照顾岳凌的吴妈说道:“两位小姐来了。”那姐姐说道:“怎么样?还是没醒过来吗?”吴妈摇摇头,说道:“没有,二十多天了,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就在这时,岳凌的右手突然动了一下,那妹妹说道:“姐姐,你看他的右手好像……好像动了一下!”那姐姐兴奋地说道:“真的!你没看错?”“是真的!是真的!”这时,只见岳凌的双眼微微地睁了开来,嘴里说道:“水!水!”那姐姐喜道:“吴妈,快去拿水来。”吴妈也惊喜地说道:“好!好!”
  岳凌喝过水后,缓缓地说道:“这……这是哪里啊?”那姐姐说道:“这里是红炎山庄,你受了伤,是我们姐妹俩把你带回来的。”岳凌模糊地问道:“受伤?我怎么会受伤的?”那姐姐笑道:“你怎么会受伤,我怎么知道呀?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啊?我也好通知你的家人啊!”岳凌喃喃道:“我是谁?我……我不记得了。”吴妈说道:“大小姐,他刚醒,神智还不太清楚,等一会儿再问他吧。”那姐姐说道:“妹妹,去叫一下大夫!”那妹妹便走出去叫大夫了。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并为岳凌诊了脉后说道:“帮主,这位公子可能是因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因而失去了记忆。”那姐姐问道:“那类似这样的情况可以治疗吗?”大夫叹息道:“这种记忆丧失靠药物是没有用的,只能让他自己慢慢的去恢复了。”那姐姐说道:“有劳大夫了,你先去休息吧!”那大夫便起身退下了。那姐姐说道:“小兄弟,你也不必着急,先在我们这里养好身子,你的记忆一定可以慢慢恢复的。”岳凌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两位姑娘相救之恩,还没请教二位尊姓大名。”那姐姐笑着说道:“你这人倒也忒煞多礼,我的尊姓大名叫许玲睿,妹妹,把你的尊姓大名给这位公子说一说。”那妹妹面色微红,嫣然一笑道:“哪有什么尊姓大名?我叫许茗珊。”许玲睿微微一笑道:“那公子,我们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老叫你公子,显得有点不大自然,嘿嘿!”岳凌说道:“好啊!那你们给我想一个。”许玲睿想了想,说道:“我们姓许,你也就姓许吧;你是在路边的山崖下被我们救起来的,要不就叫许路生吧!”许玲睿本是随口一说,她自己都感觉这名字起的甚是拙劣。
  谁知岳凌内心单纯,加之记忆全无,更是不加思索,说道:“那好吧,那我以后可就叫许路生了。”许茗珊微笑道:“姐姐,你看你……”许玲睿笑道:“妹妹,咱们走吧,别打扰你路生哥休息,哈哈!”许茗珊便跟着许玲睿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岳凌看着两姐妹欢笑着走了出去,心中也是一喜。随即他便向四周看去,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他十分茫然,心道:我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呢?于是他闭上眼睛,开始沉思。忽然,他眼前闪过一道紫色的身影,他连忙想继续捕捉那人的面容,但他突然头痛欲裂,于是也不再多想,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又过了五六天,岳凌已经可以起身走动了,他便下得床来,在院中踱步。只见一干人众在院中操练武艺,岳凌虽然记忆丧失,但武学上的造诣犹在,见到这一干人的武艺,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时,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路生,起来啦?”他回头一看,却是许玲睿站在他的身后。许玲睿走了过来,说道:“怎么?你也对这打打杀杀的事情感兴趣?”岳凌说道:“也还好,只是这般训练,却难以训练出一批真正的好手。”许玲睿奇道:“哦?难道你有什么高见?”岳凌言道:“你看,他们一干人在一起,按照一个模式操练,又是一令一动,这样过于死板,到了战场上,敌人的武艺身法可比这高了许多,而且作战时的不确定性以及一个战士在战斗之下的本能反应都是不可忽略的因素。最重要的是,有一些特殊的技能是需要每一个战士都会的,会了这些相关技能才能提高一个整体的战斗水平。”许玲睿问道:“那你觉得怎样训练为好?”岳凌答道:“首先,要打破固有思维,添加一些项目,类似攀岩、骑射等;第二,要设置一些格斗对决,只有在真实的打斗场面下,才能提升战士们的战场意识和战场素质。第三,我建议选拔出一些综合素质优秀的战士,组成一个小分队,一是起到示范作用,二是起到辅助大部队战斗作用。”许玲睿心下暗暗称奇,于是立马说道:“在武,来一下!”一个大汉走了过来,说道:“帮主,什么事?”许玲睿说道:“咱们换一种方式训练吧!”然后她便将岳凌所说复述了一遍,那大汉说道:“是,谨遵帮主命令。”
  岳凌说道:“玲睿你好威风啊,你年纪也不大,真没想到竟会是一帮之主。”许玲睿瞥了他一眼,说道:“哈哈,年纪不大,你今年多大呀?就敢说我年轻?”岳凌黯然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吧。”许玲睿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但还是昂然说道:“哈哈,告诉你,我今年十八了,无论如何都比你大,不过我妹妹今年十五,倒是应该和你年龄差不多。”岳凌又问道:“那贵帮叫什么名字呀?”许玲睿接口道:“贵?什么贵?这附近的东西可一点都不贵的。”岳凌说道:“你又来取笑我了。”许玲睿微笑道:“我们帮名叫漠烟帮,是南诏地区的第一大帮,我这可不是跟你吹牛,我们帮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是第一百二十八任帮主。”岳凌想了想,笑道:“那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帮啊?”许玲睿撅起了嘴,眼神微动,好像在思索什么,然后她笑着说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通过我的考验了!”然后她一纵轻功,跃到房顶,笑道:“追的上我的速度,就让你加入我们。”岳凌说道:“好啊!”于是也跟着纵上屋顶,许玲睿便立刻向院外的空地上窜了过去。
  然后二人开始赛起脚力,岳凌虽然掌法、剑法精通,但轻功上却无甚造诣,因而一开始竟然追不上许玲睿。但是他内力深厚,因而耐力便较强,二人这一顿小跑,跑出大约二十里地,岳凌终于与许玲睿并肩而行。这时只见许玲睿翻身一跃,落在地上,说道:“你武功很不错嘛。”岳凌也稳稳地落在地上,说道:“你的武功也很厉害呀!”许玲睿说道:“我的武功哪里厉害了,当世高人非常之多,我根本排不上号啊!”岳凌奇道:“哦?当世有哪些高人啊?”许玲睿谈道:“首先,是少林寺的悟须大师,他的少林绝技是武林中的一绝啊;第二,是玉龙雪山的前掌门人孟清冲,他的玉龙凌霄掌可以说是冠绝古今;第三,是昆仑雪山的现任掌门黄露秋,她虽为女流之辈,但武学造诣也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加深;第四,是昆仑雪山的前任掌门江风杰,他是继承了他父亲江洪举的武艺,又吸收了昆仑雪山派的武学精要,因而武艺大增;第五,是西域的一位武学高手,名叫空无锋,他的火风魔掌威力巨大,常人难以与之抗衡;第六位,便是‘简仙’文天庆老前辈,他的武学造诣可以说是无人能得其精要,自成一家。第七位,是陕北的苏天亮,我早听说此人作恶多端,自己练成了一套邪门武功,叫作什么‘苦叶鲜锈功’,听说一旦被这功力所伤,就会浑身腐烂而死,想想就令人害怕。以上七位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还有一些人虽不是绝顶高手,但他们的武功倒也不弱,比如黄露秋的儿子江宏峰、大弟子齐云,最近刚刚出家的袁文斌、韩破冰,南陈旧将岳文韬,以及为隋朝卖命的那个走狗东方信乌,武功都还可以,但他们比起上面那七位高手,确实还差了许多。”
  岳凌听她这一番讲说如数家珍,不由得钦佩道:“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居然知道这么多。”其实他若不是记忆丧失,以上许多人他都是认识、知道或者见过的,那样他的喜悦之情和佩服之意将会更加强烈。
  许玲睿说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于是二人便向营地回转,走到半路上,突然有一名帮众向二人奔来。许玲睿便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那人说道:“帮主,不好了,林海帮的人来闹事了,二小姐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对方好手不少,再打下去恐怕咱们的人要吃亏。”许玲睿毕竟是一帮之主,处变不惊,说道:“那我们赶快回去。”
  三人立马向营地奔去,在靠近营地五百多米的地方便听到阵阵喊杀声,三人加快脚步,来到营地外围。三人向内看去,只见许茗珊正与一个彪形大汉斗在一处,周围有七八个敌人在旁掠阵。许茗珊头发散乱,神情惶急,显是在勉力支撑。
  许玲睿言道:“妹妹莫慌,我来了。”说罢飞身冲了过去,紧接着平平拍出一掌,将那彪形大汉击退。那彪形大汉正要再攻,只听得身旁一个瘦子说道:“住手!先退下。”那大汉随即退下,那瘦子走上前来,狞笑道:“都说漠烟帮有一对姐妹花,看来果真不假,姐姐有姐姐的好,妹妹有妹妹的俏啊!”许茗珊怒道:“无耻!”但许玲睿却不动怒,说道:“哼哼!看来这位小哥你还挺了解我们漠烟帮,这番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那瘦子说道:“奉我们东方首领之命,来此向漠烟帮谋取一桩婚事。”许玲睿说道:“哦?不知我帮里有哪位姑娘竟能能入得了东方大侠的法眼?”那瘦子说道:“就是你们这一对姐妹花啊!他说了,姐姐给他做大老婆,妹妹给他做小老婆,两人一样的优厚待遇,怎么样?”许茗珊早已脸蛋涨红,说不出话来。而许玲睿微一思考,便说道:“哈哈,东方大侠倒是这般豪爽,不过我这人有点不同,就是不喜欢一个人名字中含‘乌’字,你说这乌字既代指乌鸦,表示运气不佳、蠢笨无比,又与污秽不堪的‘污’同音,于是啊,我还真的很少与这样的人来往呢!”这一番话,摆明了是在骂东方信乌,但却说的异常轻松无比。
  那瘦子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意思,但他面不改色,说道:“名字这种东西不过是个代号,终属幽冥之数,何必过于放在心上?我看这样,我方出三个人,你们也出三个人,咱们三局两胜来比试武艺,如果我们赢了,你们自然要答应这桩婚事;如果我们输了,自当离开此地。”他心里暗想:我们这边高手如云,谅你漠烟帮有多大能耐,能与我们相抗衡?许玲睿心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靠比武拖得时间,也无不可。于是说道:“好,就这么办!”
  那瘦子说道:“第一场,我们这边由洪大力出场。”只见那彪形大汉再次站了出来,此人凶猛异常,在场的人见到他样子凶悍,无不心下一惊。许玲睿心道:我上场可以赢一把,妹妹却决计不能取胜,帮中弟子怕是也难以取胜,看来只有寄希望与路生兄弟了。于是她向四周一打量,发现岳凌已与众弟子站在一处,她心下稍安,但随即想到:他伤势未曾全好,又失去记忆,虽说轻功较好,也不一定武艺就高强,怎能寄希望于他?又转念一想:反正只要拖延一会儿也是好的。到时再寻找时机不迟。我们毕竟人多势众,怕他何来?
  那瘦子说道:“怎么样?你们谁要上啊?比不比了?”许玲睿说道:“比!这一场让我来!”于是她走上前来,说道:“壮士,进招吧!”那洪大力猛的一拳向许玲睿打来,不想许玲睿轻巧的一跃,就避开了这一拳,然后她潜运内力,一掌猛地击出,击在那洪大力的肩膀之上,他登时向后退了三步。许玲睿则轻松的落到地上,不想那大汉这一次却运足了力气,一拳接一拳地打来,许玲睿多次纵跃腾挪,却始终离不开这大汉的拳风,她心思机敏,立时向那大汉的面部拍出一掌,那大汉立马用手一挡,不料这一来却中了计,许玲睿中途变掌,一掌击在洪大力的胸口,那洪大力一个肥胖的身子立时向后飞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时口中喷出鲜血,显是受伤不轻。这一场比试,也显然是输了。
  那瘦子面露不快,说道:“这一场算你们赢了,第二场,我们这边由空无锋宗师的弟子安德鑫出场!”若是岳凌此刻记忆尚在,想必他定会大吃一惊。
  原来当年岳文韬重伤之际将安德鑫吓跑后,他一直苦练武功,却不怎么见效。后来他远赴西域,无意中在酒楼里遇到了这武学宗师空无锋。这空无锋本是他父亲安怀远的朋友,空无锋见故人之子到来,自然好生相待,他又把兄长被杀之事和盘托出,空无锋得知情形后,便将那火风魔掌传授给他,要他以此来为他的兄长报仇。三年多前他也正是用此掌伤了岳凌。此番东方信乌派出的那瘦子,是林海帮的二当家胡显蚊。东方信乌要他带领安德鑫等一帮人到各帮会去示威,从而阻止三月份的少室山群雄集会。因而这胡显蚊身旁的人,都是东方信乌身边的好手。但饶是如此,那洪大力第一局还是输给了古灵精怪的许玲睿。
  第二场自然是由许茗珊上场迎敌。许茗珊手执长剑,走上台来。那安德鑫嘿嘿一笑,说道:“小姑娘长得还挺水灵,大爷我倒有点不忍心动手呢!”许茗珊怒道:“倒要与你见个高下!”于是她舞动长剑,向安德鑫攻来。安德鑫意存调弄、自视甚高,连兵刃没有拿,便使出那火风魔掌,与许茗珊斗在一处。那安德鑫的火风魔掌何等猛烈,当年岳文韬与他对掌时尚且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劲风,许茗珊的武功与岳文韬相差何止百倍?眼见许茗珊坚持了二十多招后,额头上落下了滚打的汗珠,已是守多攻少。其实若不是安德鑫意存调弄,故意相让,许茗珊哪能接得住他的十招?
  突然,安德鑫掌法陡变,一记自上而下打过来的一掌硬生生地改变方向,平平推出,这一掌既击飞了许茗珊的长剑,也把掌力传送到了许茗珊的胸口附近,掌力一旦击实在许茗珊的胸口,那许茗珊立时就是毙命之祸。许玲睿以及漠烟帮的帮众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但他们都已经相救不及。
  突然,许茗珊感到一只胳膊揽在自己腰间,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拖出,同时胸口窒碍减少。不一会儿,自己竟安全落在地上,但她很快就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地。
  这个救她的人自然是岳凌了,岳凌眼见许茗珊有性命之虞,连忙纵身而出,使出一招“青玉玲龙”拍了出去,便将那火风魔掌的掌力挡了回去,安德鑫也被他的掌力逼退数步。同时他一只手揽在许茗珊的腰际,将她救回。但尽管他出手及时,保得了许茗珊的性命,她却也中了火风辣蓼之毒,不省人事。
  安德鑫见一个年轻的后生小子一掌便将自己击退,心下暗暗称奇,说道:“小子,功夫不错嘛,敢不敢来比试一下啊?”安德鑫与岳凌相别数年,哪里认得出眼下这个少年就是当年的岳凌?这时,许玲睿说道:“我们这边第三位出战的正是他,你敢不敢来斗?”她见岳凌适才一招取胜,心想眼前这人定然不是岳凌对手,因而要激将引他出手。安德鑫果然中计,说道:“来啊!我安德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打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成?”
  岳凌浑没注意周遭场景,一直探察着许茗珊的伤势。许玲睿向他走了过来,说道:“让我照顾她吧,你去与那恶人争斗一番,千万小心!”她担心岳凌伤势未复,且记忆丧失,出手时不免会失手,因而心下好生焦虑,但情势所迫,唯有让他上场去搏一把。于是许玲睿将许茗珊从岳凌怀中接过,岳凌便朝着安德鑫走了过去。
  他二人本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各自均不知对方身份,于是出手时反倒内心轻松。岳凌的玉龙凌霄掌掌法精妙,安德鑫的火风魔掌气势火辣,二人斗了二十回合,竟是谁也占不到上风。斗到第三十回合时,二人双掌相交,竟各自向后退出三步,安德鑫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自诩自己的火风魔掌含有火辣真气,内力稍低者必然要被他的真气所伤,但岳凌不但没事,还将他反击的向后倒退,他这才知道自己此番遇上了劲敌,于是连连催动掌力,向前进击。不料岳凌这一次掌法陡变,本来是平平推出的一掌,却突然改横拍为竖削,一掌击在安德鑫的手腕上,安德鑫手腕吃痛,向旁侧闪了一下,不料岳凌身子在半空中旋转九十度,又一掌劈了下来,这一掌直接劈在安德鑫的肋骨之上,他登时身体承受不住,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他这一次肋骨、臂骨齐断,委实受伤不轻。
  连岳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他刚刚击败安德鑫的这几招,出自木易峰云的流云剑法。那流云剑法的要旨在于心无杂念,以掌代剑,如行云流水般出其不意地出招。之前岳凌突遭大变,内心郁郁,感受不到此等闲适的心情;而此时的他记忆全无,心思更为纯粹,这流云剑法,竟不知不觉已有了大成。
  许玲睿大喜过望,但她仍面不改色地说道:“怎么样?现在还想提亲吗?你们已经输了两场,赶快离开吧!”胡显蚊哪里甘心如此大败?说道:“想让我们走?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许玲睿哈哈一笑道:“好啊!”这个“啊”字刚一出口,她便以迅捷无比的身法窜到了胡显蚊身边,一指点在他的天宗穴上,他登时便难以动弹。许玲睿笑道:“你们如果敢上前,这瘦猴可性命不保!”那胡显蚊见此种情形已于己方不利,自己性命又在顷刻之间,不如暂先示弱,日后再来报仇。于是他软言道:“许帮主,是我错了,有您许帮主在此,我们哪敢造次?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许玲睿说道:“不行,要是你反悔了怎么办?”胡显蚊说道:“我要是后悔,就天打五雷轰,叫我不得好死,这样可以了吗?”许玲睿说道:“那好吧,就先饶你一命。”于是在他天宗穴上一拍,他登时向后飞了出去。
  胡显蚊被同来的人接住,然后站在当地,定了定神,说道:“我们撤!”于是这一干人便带着受伤的同伴一同离开了。
  许玲睿拱手道:“路生兄,今日多谢你仗义援手,才得以暂时退敌,我代替漠烟帮的所有兄弟们向你表示感谢!”岳凌说道:“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快看看茗珊姑娘怎么样了?”许玲睿连忙将许茗珊背回屋中,并请来大夫诊脉,只听大夫说道:“唉!二小姐此毒甚是奇异,我竟然从未见过此等毒性,看来这病我是无能为力了!”许玲睿急道:“那怎么办?大夫你再好好看看!”她最心疼这个妹妹,此刻大夫说她无药可医,却如何不让她心如刀绞?
  大夫说道:“如今二小姐之毒,非名医不能医治,我倒是知道一位名医,但他所居之地,离此处甚是遥远,想去那里不容易啊!”许玲睿坚定地说道:“便有一丝希望也要前往!是哪位名医?他家住何地?”大夫说道:“就是号称‘妙手回春’的金启言,他家住在洞庭湖附近的回雁镇上,离此地遥远异常,且路途上十分艰险呀!”许玲睿说道:“我便带二小姐立时前往,但你可否开一些抑制毒性的药,使毒性一时半会儿不至于发作?”大夫说道:“这个不难,但也只能保二小姐十天。”许玲睿说道:“好!那你赶紧去给二小姐煎一下药,让她喝下后我们就出发。”于是那大夫便去熬药了。岳凌说道:“此去路途艰险,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许玲睿微一沉思,喜道:“这样也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吧!”然后她对手下人吩咐道:“告诉在武,我不在时,帮中大事由他先做决定,若有敌人再度进犯,不可硬敌,先撤到营地后的丘陵地带,实在不行就到少室山去求救。”手下帮众领命后便去传令了。
  许茗珊喝下药后,这三人便骑了两匹快马,全速向回雁镇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