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解毒携手行江湖

  读完了木易峰云的生平,岳凌只觉得心神激荡,许久难以宁定,但同时内心又生出了许多疑问。心神激荡,既是敬佩木易峰云的豪情万丈,也是感动于木易峰云与刘芷佩生死相许的爱情。疑问也有很多,例如:黄露秋为什么如此抵触木易峰云?齐方亮究竟是何人所杀?那个十字指的是谁?真的是黄露秋吗?雪山派的内讧又是怎么回事?种种问题,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又想到父亲与木易峰云竟然师出同门,实是对“简仙”这位武林高手心怀敬意。但他也无暇顾及这许多,眼下最大的事就是救治江莹雪。
  突然,岳凌想到了木易峰云用九九归一大法救治刘芷佩的场景,心里顿时雪亮。尽管他知道,一旦使用九九归一大法,自己就会失掉性命,但他早已把江莹雪视作自己最亲的人,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一定要护这位圣女周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修炼起九九归一大法来。
  这九九归一大法虽然十分容易修习,但对内力的要求却是十分的高,一般人无法修习只是因为内力不够,但岳凌此时的内力已然非昔日可比。一是两门内功的修习,二是闪电能量的吸收,三是适才在死门中将阴阳两种内力合二为一。以往岳凌使用内力,只能或阴或阳单独使用,而此时阴阳相济,加之在大火中浴火重生,他此时已练就了一身惊世骇俗的高深内功。只是限于时日的积累,所以他此时的功力较一流高手还有很大差距,但是相对于一些二流高手,却是强了许多。
  他按照书中所载,认真修习,大约半天后,这门九九归一大法便练到了第九重。第十重修炼难度较大、所用时间较长,且一旦贸然使出,把控不好,就会有性命之虞,当年就连木易峰云都未能突破第十重。是以他练到第九重便不再练,但这门神功只需练到第九重就有了祛毒之效,只不过所需的时间要比练成第十重多了好几倍。于是他将江莹雪扶正坐好,运起神功,在二人周围形成了一个能量圈,然后他用双掌抵住江莹雪的双掌,开始给江莹雪祛毒。这水烟苦柳之毒确实难祛,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毒素才刚刚祛除一半。
  正当岳凌努力运功之时,突然洞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岳凌心下大惊,心想若是敌人到来,自己正在祛毒,无法动弹,一旦有外人干扰,二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逐渐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地来到了洞口。洞口虽有冰门,但岳凌耳力甚好,听出来洞外只有两人,二人在小声说话。其中一人道:“这东方首领让你我二人来寻找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崽子,咱都追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没追上?这偌大的雪山,上哪找去?”另一人道:“你可别乱发牢骚,那女的可是咱首领看上的女人,你要把她带回去,首领可是重重有赏!说不准还能让你吃顿回锅肉呢!哈哈哈!”“想得美,还回锅肉,首领的女人你也敢想,找不到那女的,有你受的!”
  岳凌听他二人言语粗俗、污秽不堪,心中不禁大怒,心道:若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们两个恶贼吃尽苦头!就在此时,只听门外一人道:“你看前面那好像是个冰洞,那还有一匹马被拴着,可能就是那两个小崽子,咱们进去看一看!”“你小子八成是想偷懒吧,让首领知道了,你小子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哼,你不说,我不说,首领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小崽子就不在这冰洞里?”“有道理,那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岳凌心下大惊,一旦这二人进来,自己和江莹雪无法还手,定是立时殒命之祸。但他一时却彷徨无计,只盼这二人无法将这冰门打开,就此离去。但情况远非他所预料,那二人运起掌力,向冰门打来,一阵阵“咚咚咚”的响声不断传来,很快冰门上开始出现了裂缝。
  更加不妙的是,此时岳凌的真气激发了江莹雪体内的真气,江莹雪由深度昏迷转为意识朦胧,当这“咚咚咚”的声音传到江莹雪耳中时,她的内心顿时躁动不安,竟然出现了真气反噬的现象,这给岳凌的祛毒进一步加大了难度。无奈,岳凌唯有加大功力吸收。但岳凌心下知道,最多再有十分钟,敌人就会攻打进来,到那时二人均无生还之望。
  岳凌心里暗下决心,今日唯有行险使用第十重功力,方能解脱眼下之难,反正自己绝无生还之理,使用到第几重都是一样,但好歹一定要保江莹雪无恙。于是他立刻催动功力,将九九归一大法使到了第十重,也是天佑岳凌,他阴阳相济的功力正是修炼第十重的关键要素。于是他安然无恙地将祛毒的速度提升了好几倍。
  饶是如此,门外的情势却更加严峻,那二人的掌力一阵强过一阵,那冰门已然不堪重负,随时有裂开的可能。岳凌进一步加大功力,加快吸收,尽管每加大一次功力,他就会感觉自己心肺剧痛,浑身虚脱,但他仍然努力坚持着。
  终于,那二人破门而入。见到岳凌正在为江莹雪疗伤,都是喜出望外。一人说道:“你看,我就说这俩小崽子在冰洞里,你还不信,差点就错过了。”另一人说:“你看,那小子在给那小妮子疗伤,动弹不得,现在正是将他二人一举消灭的大好机会呀!”“胡说!东方首领可是要那小妮子活着,你这样做岂不是坏了东方首领的好事?”“哼,等那小妮子伤好了,就凭咱俩能是他们俩的对手?”“也对,那咱们就动手吧!”言罢,二人拿出兵刃,向岳江二人攻来。
  此时,已到了岳凌为江莹雪祛毒的关键阶段,岳凌的双掌与江莹雪的双掌相对,二人身子已从地面来到半空,四手均不可分开,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同时二人均有丧命之祸。危机之中岳凌向后反踢一脚,其中一人便被这一脚向后踢出丈许,倒在地上,这一脚缺乏内力,并不甚重,饶是如此也已经将那人踢得难以起身。
  另外一人甚有惧意,但他眼见岳凌双手无法攻击,此时正是绝佳时机,于是以灵动身法跃到半空,避开岳凌踢向自己的一脚,同时一掌击向江莹雪。他知道此刻江莹雪便是岳凌的弱点,只要击伤了江莹雪,这二人定会立时毙命。
  岳凌大骇,立刻急转方向,将自己的后背迎了上去,这一掌正中岳凌后背,岳凌登时感觉自己心肺剧痛,简直立时便要昏晕过去。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言罢,又一掌击向岳凌的后背。
  突然,岳江二人身周围的能量圈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一掌刚一击出,便与能量圈的能量相撞,同时就发生了爆炸,爆炸的威力将那两人一起甩到了洞外。
  这时,岳凌已然油尽灯枯,脸上满是黑色,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而此时,江莹雪也已稳稳地落在地上,安然无恙。原来适才那人击出的那两掌不但没有对治伤造成影响,反而还加大了一份功力,加速了岳凌祛毒的进程。但岳凌功力耗损严重,加之中了一掌,吸入大量水烟苦柳之毒,此时他浑身无力、心脉衰弱,昏晕过去。
  江莹雪悠悠醒转,看到岳凌脸色发黑,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她顿时明白了一切。急忙跑到岳凌身前,摇晃着他的身子,哭着问道:“岳凌,岳凌,你怎么样了?”但岳凌昏迷已深,又哪里能听得到她说话?
  “嘿嘿,别哭了,那小子已经死了,乖乖跟我们回去见我们东方首领吧,他可是想的你紧呢!哈哈哈!”原来洞外那二人已然醒转,又进到洞里来对付岳江二人。
  江莹雪长剑在手,说道:“你们两个恶贼,休想得逞,有本事打赢我再说!”于是更不答话,使出芙玉剑法向二人攻去。那二人也拔出长剑,向江莹雪攻来。这二人功夫低微,哪里是江莹雪的对手,也是他二人过于托大,以为江莹雪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自然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结果刚一上手,二人就倍感压力。二十余招后,那两人渐渐抵受不住,于是各自摸出一枚飞镖,向江莹雪射去。江莹雪情知二人想要逃脱,于是使出一招拨云见月,将那两枚飞镖按原方向拨回,那两枚飞镖登时方向回转,正好击在那二人的小腹之上,那二人立刻倒在地上,难以动弹。江莹雪快步上前,点了那二人的穴道。
  江莹雪连忙回到岳凌身边,但此时岳凌仍然昏迷不醒,她心焦如焚,又搭上他的脉搏,只觉脉搏微弱,心率不稳,俨然是性命难保。江莹雪悲痛难以抑制,眼中留下了泪水,嘴中喃喃道:“岳凌,你可千万不能……不能有事啊!否则我怎么……怎么对得你起啊?”此时的江莹雪,内心或许更加复杂,感动、惭愧、害怕在她心里充斥着,难以消减。
  她心下惴惴,于是便决定先为岳凌输一点内力,也许还能有一些功效。于是她将岳凌扶正坐好,双掌放在岳凌身后,开始缓缓地为他输入内力。这时,江莹雪隐隐地感到岳凌体内气息流动,同时有一股力量在阻碍着自己的内力向内输入,突然一股力量喷薄而出,江莹雪被这股力量反弹的向后跌出,摔倒在地。江莹雪正自茫然不解之际,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莹雪,多谢相救呀!”只见岳凌已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江莹雪自是惊喜万分,上前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岳凌微笑着答道:“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感觉到一股真气将我体内浑浊的真气激活,同时将散开的真气重新归拢在一处,我这才醒转过来。”
  其实,岳凌刚才这一次祛毒,实是九死一生。那九九归一大法耗费内力极多,而且还会导入大量毒素,使用此法之人原是必死无疑。当年木易峰云为刘芷佩疗伤过后便很快死去,便是为此。而岳凌体内的火风辣蓼之毒尚未驱尽,这对水烟苦柳之毒起到了抑制作用,再加上岳凌的内力已有相当造诣,这才得保不死。饶是如此,他体内真气散乱耗竭,若不是有江莹雪在旁为他凝聚功力、补充真气,他也熬不过一时三刻便会丧命了。
  二人均安然无恙,自是不胜喜悦。岳凌又把从山谷中出来后的诸般状况告诉了江莹雪,江莹雪情知他这一路实为不易,心下又是一阵感动。
  岳江二人来到那被点穴的二人身旁,问道:“快说!东方信乌现在何处?雪山派众弟子又在何处?”那二人略有踌躇,不便应答,岳凌随即便从身上拿出两粒药丸,将这两粒药丸塞进二人口中。厉声道:“你们刚才吃下的乃是化功散,一个时辰后不得解药,你们就会全身功力化尽而死!怎么样?说不说?”那二人只吓得六神无主,说道:“千万不要,大侠,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实话实说,一定实话实说!”“好,那我问你们,这一次你们攻打昆仑山,究竟有何图谋?”其中一人道:“是东方首领……哦,不,是东方信乌,他和熊福经是奉杨广的命令来剿灭雪山派的。东方信乌通过你们雪山派当中的内线,了解了你们的部署,于是他带领五百隋兵提前埋伏在冰山口,将你们新收弟子全部俘获。而在北山口,他们也早已设下雪雕大阵和伏兵,为的是将你们的老弟子全部俘获。”岳江二人均知这雪雕大阵厉害非常,心下不免惴惴。
  “那雪山派中的内线究竟是谁?”“回告公子,这个小的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代号叫‘浮冰’,其余的一概不知。”“此话当真?”“是真的,小的不敢隐瞒,此人的保密级别非常之高,只有东方信乌和熊福经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现下雪山派众弟子被关押在何处?”“回告公子,那雪山派众弟子被关押在据此十里之外的绝望坡上,但小人奉劝公子不要前往。”“哦?为什么?”“东方信乌已然设下埋伏,说一旦我二人不能抓你二人回去,你二人也一定会来此救人,那时候抓你二人也是易如反掌。况且连掌门人都被俘获了,这雪山派已然不足为惧!”
  岳江二人心下惶急,便决定立时前往绝望坡救人。岳凌向那二人抱拳道:“二位,得罪了!”紧接着封了二人周身五处大穴,并又拿出两粒雪雁清玉丸喂二人服下,说道:“二位的穴位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希望二位不要再回到东方信乌身边替他卖命了。”言罢便与江莹雪双双出洞。
  此番二人出洞,实是已经历了一番生死,均感觉此刻心怀大畅。岳凌道:“你等等我,我稍后就来。”江莹雪见他面色,已知其理,笑道:“你是想去朝拜木易大侠吧?咱俩一起去吧,他也算是间接救了我的命,我也很仰慕这位大侠呢。”岳凌本担心黄露秋与木易峰云关系不善,江莹雪不愿与己同去,听她如此言语,心下自是一喜。
  岳江二人来到那碑前,看着那“永结同心”四个大字,心下都是一荡。岳凌眼光稍稍一瞥江莹雪,见她看着那四个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这眼神也只是一瞬而逝,随即便避了开去。他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惶恐,内心怦怦直跳,但他此时内力修为已深,稍作调息,内心便恢复宁定。
  岳凌在碑前拜倒,口中说道:“小子得受前辈恩惠,感激之意溢于言表,前辈定是遭人冤陷,最终身埋荒野,晚辈若此生有幸,定当为前辈昭雪冤屈,并且传承前辈武艺,行侠仗义,造福百姓!”说完又拜了一拜。
  在此盘桓了许久,岳凌道:“莹雪,我们走吧。”江莹雪问道:“我们,去绝望坡吗?”岳凌道:“这个自然,一定要救掌教以及众兄弟姐妹出来。”“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吗?”“现下还没有,毕竟我们对绝望坡附近的地形以及东方信乌的人员配备还不是很了解,只有先去侦察一番了。”江莹雪微一皱眉,说道:“如此贸然前去,恐怕不是救人之理呀?”岳凌淡然一笑,说道:“知其不可而为之,本是难能可贵!”江莹雪幽幽地问道:“我是雪山圣女,自然有解救派中之人的义务,你只不过是派中一名普通弟子,又何必为此而孤身犯险?”岳凌哈哈一笑道:“莹雪,你这可将我岳凌看的小了,岳凌纵然不肖,也深感派中各位长辈恩义,岂能于此时雪山派危难之际便独自离去?这岂是侠士君子所为?”
  江莹雪听了此话,心下甚为感动,轻轻地言道:“凌哥,对不起,刚才那番话是我说的不对,你的为人,原是……原是很好的。”
  岳凌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内心十分感动,尤其是那一个“哥”的称呼,更让他心神为之摇动。他今年虽才一十五岁,但多历磨难,更兼远离亲人、少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从未有人叫过他“哥”这样的称呼,也没有人说过“他是个好人”这类的言辞,尤其此言又是从他素来敬爱的圣女口中说出的,他内心的感动,实是无以复加。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出用什么言语来回答。
  二人沉默许久,岳凌笑道:“多谢圣女夸奖,那我们这便去绝望坡吧。”江莹雪答道:“此番前去,我觉得唯有智取,切不可蛮干,你我二人应当有所谋划。”岳凌微微一皱眉,心中已有计较,便说了自己的计划。江莹雪笑道:“哈哈,如此甚好!”
  却说这绝望坡被三座山成三角形环绕,坡面陡而急,空间异常狭窄。东方信乌将雪山派众人绑缚在峡谷之中,派一百名隋兵埋伏在山崖之上,一百名隋兵将绝望坡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一百名隋兵在峡谷内巡视。东方信乌本是东北林海帮的首领,林海帮是东北第一大帮,隋炀帝杨广继位之后,为了派兵攻打高丽,便花重金收买了东方信乌,因他武功高强,又被封为“大隋第一勇士”。此番出来,东方信乌还带了数十名帮中好手,此刻也被安排在峡谷中日夜不停地盯着雪山派帮众。那日在浓浓烟雾之中,东方信乌由于未能看清来者是谁,一掌击毙了统帅众人出来的将军,他一直将这件事引以为耻,誓要将岳凌碎尸万段。熊福经则认为此间大势已定,于是只留了三百隋兵让东方信乌统领,自己则带领着大部分部队班师回朝。此时的绝望坡可谓是铜墙铁壁,已然摆好阵势等待着岳江二人的到来。
  那日在北山口,雪山派的老一辈人全部中了熊福经的埋伏,先是被雪雕大阵围困,然后众人遭逢了水烟苦柳之毒,多亏黄露秋有此毒的解药,才保得一时无虞。熊福经又提前预备下了迷魂烟,众人抵挡不住,瞬间昏晕在地,因而即使像黄露秋、江宏峰这类一流高手竟也中了毒。此刻雪山派众人周身穴道被制,加上绳子绑缚,难以脱身。
  黄露秋小声对江宏峰说道:“你说凌儿和雪儿现在何处啊?”江宏峰微微一笑,小声说道:“在东方信乌的噩梦里。”“今日雪山派全派给人家俘虏,单凭他们二人能救出这一干弟子吗?”“妈,放心吧,凌儿是我的徒弟,雪儿是我的女儿,他们二人的能力与才智,我还是非常相信的。”二人相视一笑。
  这时,绝望坡的东北角突然有一股浓烟升起,同时一阵烟花在东北角的天空绽放开来。东方信乌眼见烟花出现,立马说道:“大家不必惊慌,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一定要死守此地,决不能中了敌人的诡计!”就在这时,西南角有人来报,说西南部突然起了大火,死伤了几十名将士。这时,东南角出现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是火药爆炸的声音。与此同时,从北侧传来一声声尖利的惨叫。这时,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响声,直让东方信乌摸不着头脑,不知岳江二人从何处攻来。
  这时,谷口一个人影飞将进来,落在地上,东方信乌喊道:“放箭!放箭!”顿时几十支箭射了过去,那人登时被乱箭穿心,瘫在地上。东方信乌上前查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那人不是岳凌,而是一名隋军将士。他不由得又惊又怒,大叫道:“林海帮的跟我去巡山,其余将士留在此地坚守,我就不信抓不住这小子!”言罢便带着众人到山崖之上去巡视。
  黄露秋说道:“是凌儿他们来了!”江宏峰接口道:“凌儿必有妙计,咱们要做好准备,尽力配合他。”雪山派众人知道救兵到来,都是不胜喜悦。
  东方信乌来到山顶,四下里察看,只见众人乱成一团,却谁也说不上来敌人在什么方向。这时,只见一个白衫男子向着东北角跑去,依稀便是岳凌的身影,东方信乌大叫道:“在那里,快追!”于是东方信乌带了五十多人追了过去。
  这时,山谷里有人喊道:“东方首领有令,谷内的一百个人立刻前往东南角集合!”这谷内的五十名隋兵听到呼声,急忙出谷,到东南角集合去了。
  这时谷中除了雪山派众人再无他人,只见一个隋兵将士走入谷内,连忙奔到江宏峰和黄露秋身边,言道:“爹,祖母,我来救你们了!”言罢便为江黄二人松了绑并解开穴道。众人定睛一看,才知那人正是江莹雪。江黄二人都是大喜过望,问道:“你终于来了,凌儿呢?”江莹雪笑道:“他自有安排,让我来救你们。”
  不出十分钟,众人身上的绑缚和穴道尽皆解开。江莹雪说道:“齐大哥、冯朗、苏青永和我朝西南部撤退,并沿途留下记号迷惑敌人;爹和祖母就带着我派大部分弟子朝西北部撤退!咱们在昆仑山上集合!”众人便立刻按照江莹雪所说开始行动。
  却说东方信乌追那白袍男子追了许久,但由于那人跑得太快而始终难以追上。东方信乌见状,便立刻运起内力,使用轻功提气追去。东方信乌的轻功何等厉害,只几个来回便追上了那人,紧接着一掌劈去,那人便头朝下摔倒在地。东方信乌十分惊诧:怎么此人似乎毫无武功?然后他将那人的后背翻转过来,原来是一名隋军将士!东方信乌大怒道:“你不是岳凌,那你乱跑什么?”那人声音微弱地说道:“那个……那个小子说,如果我不穿着他的……他的衣服一直向前跑的话,他就……就用暗器杀我!”东方信乌惊怒交集,说道:“不好!中计了!快回到山谷之中!”言罢更不思索,独自一个人疾步向山谷内冲去。
  行到半路,他突然听到南部有呼喊之声,于是他转而向南,只见身前有一个大坑,坑内竟然有一百多隋军将士,而且全部昏晕过去,显是中了迷魂烟这类的毒药。东方信乌心下更惊,连忙进入谷中。只见谷内已经空无一人,雪山派众人全部逃脱。东方信乌来到谷外,清点了人数,发现仍然能够作战的隋军将士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东方信乌言道:“众人快随我去追,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一语既出,立即后悔:现在部队伤亡惨重,人数上不占优势;我的武功又不是江宏峰和黄露秋的对手;况且连对方从哪里跑了都不知道,这该从哪里追呢?
  正自彷徨之际,突然他看见西南部出现了脚印,心下思忖道:雪山派逃跑时怎么会这样不小心,还给我留下如此之多的痕迹?想来定是疑兵。我此时若与雪山派主力相逢,决计占不了好去,但是抓几个雪山派的疑兵,想来还较为容易,并能以此来逼迫江宏峰和黄露秋就范,岂不大妙?于是他下令道:“众人随我来,我们向西南部追击!”于是这一干人便朝西南方向直追下去。
  却说江莹雪等四人向西南方撤退,一路留下痕迹,引东方信乌来追。大约向西南部走了一天左右,江莹雪笑道:“这便也够了,我们回昆仑山吧!”“哈哈哈哈,你们还想走?门也没有,给我统统围起来!”只见一百多名隋兵将江莹雪等四人团团包围,那领头之人正是东方信乌。
  江莹雪不由得大吃一惊,问道:“你……你怎么可能追得这么快?”东方信乌笑道:“那全是我和你心有灵犀之故呀!”江莹雪脸上一红,大怒道:“你这无耻之徒,当真好不要脸!”东方信乌并不理会,只叫道:“将他们给我拿下!”众隋军将士一起上前砍杀,江莹雪等四人各自施展出雪山剑法,与众人斗在一起。
  江莹雪和齐云的武功较高,在与众人混战之际尚能撑得一时,但冯朗和苏青永的武艺低微,片刻间便支持不住,很快便受了伤。这时,数十名隋军的长枪向冯苏二人刺来,眼见二人立时便会殒命。
  突然,这数十名隋兵的长枪同时被一柄长剑荡了开来,那数十人只感觉虎口隐隐作痛,同时向后摔跌出去,还带倒了数十名隋兵。只见不远处一人一骑飞驰而来,冲入人群之中。那人正是岳凌,他适才看见冯苏二人身遭凶险,连忙将刚才自己缴获的那柄长剑投掷而出,将那数十只长枪尽数荡开。这一掷极具内力,若不是距离过远,那数十只长枪恐怕早被击飞。岳凌纵马在人群中穿梭飞驰,舞起凌云剑,左挡右击,剑剑极具内力,凡是与他兵刃相接的隋兵都被击飞。他驾马冲到江莹雪身边振臂一提道:“莹雪,我来啦!上马!”说话间他便已将江莹雪拉上马来,紧接着他纵马赶到齐云身边,叫道:“大哥快上马!”紧接着齐云也纵上马来。三人一骑,向冯苏二人冲去,那马儿甚是神勇,虽有三人在上,速度仍是不减,那马儿很快来到冯苏二人身边,将二人拖上马来。
  那马儿故是神勇,却也没有空间与精力来带着五个人前行,岳凌情知不妙,缩身向下一跃,同时在马屁股上一拍,那马儿如风驰电掣般飞奔出去,而岳凌却再一次陷入重围之中。
  江莹雪见他身形甫动,便知其意,于是大声说道:“齐大哥,务必带着他们二人脱困!”言罢也跃下马来,舞动长剑,同时大喊道:“凌哥,撑住,我来救你!”岳江二人再一次与众人混战在一处。
  不一会儿,二人在人群中央相聚,众隋兵将二人围在中央,岳江二人背靠背站立迎敌。岳凌凄然言道:“莹雪,你为什么不走?何以要陪我在此甘冒大险?”江莹雪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咱们生在一处,死也要死在一起!”岳凌被她这番言语深深打动,心中豪气与柔情陡生,言道:“好呀,今日你我二人力战群魔,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东方信乌走到人群中间,笑道:“哈哈,郎情妾意呀,我还真是被你们俩给打动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于是他潜运内力,使出波云鲲鹏功,向岳江二人击来,二人也不与他多说,各自使出剑法向他击来,三人很快斗在一处。
  这一番打斗,比之守望坡大战却又有不同,那时岳凌的内力尚没有如此强大,凌云剑也只是寻常兵刃,自然抵受不了几招;江莹雪则是内力尚不够精纯,难以支撑长久。这一次岳凌的功力极大提升,江莹雪在接受了九九归一大法的治疗后内力也极大增强,因而三人这一次斗了一百多回合,竟然未分胜负。
  但即便如此,东方信乌的眼力何等犀利,他一眼看出江莹雪的功力不如岳凌深厚,于是便向江莹雪猛攻而来,这一来江莹雪立时便抵受不住,岳凌心下大惊,连忙招招进攻,不取守势,想把东方信乌的功力吸引过来,不料这样一来他的剑招破绽横生,东方信乌一掌向岳凌击来,一旦这一掌拍实了,那岳凌一身的武功将被全部废掉。
  就在这时,东方信乌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大惊之下向后一跃,这一掌便没有拍实。而东方信乌的胸口却隐隐作痛,他向胸口一摸,发现是雪花,原来刚才有人用雪球向自己的胸口掷来,而自己竟没能躲过。况且雪球柔软尚能使自己胸口作痛,此人功力之深,实是匪夷所思。若刚才他向自己投掷的不是雪球,而是石子或者是飞刀的话,自己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只见一个白发老者立于当地,他飘然而来,众人竟然完全不知。东方信乌心道:“上一次被一个老头坏了好事,这一次竟然又来一个!”但他不敢出言不逊,说道:“不知前辈在此有何高见?”那老者言道:“老衲见你功夫蛮高,倒想向你讨教几招!”东方信乌趁他说话之际,急忙一掌击出,这一掌乃是攻其不备,不想那老者丝毫不显慌张,身形微动,便避开了这一掌,东方信乌接连击出三掌,竟无一掌可以击中那老者。东方信乌向后纵跃三步,面如死灰,知道今日决计讨不了好去,便言道:“弟兄们,撤退!”于是隋兵众人皆随东方信乌离去。
  岳江二人同时跪倒在地,言道:“多谢前辈今日相救之德!”那老者微微一笑道:“二位少侠年纪轻轻便武艺非凡,倒让老朽刮目相待啊!”二人谦逊道:“不敢不敢!”那老者问道:“看你们的服饰,是雪山派的吧?”二人答道:“是的。”“不知近日派中可好?”“前几日刚刚遭遇隋军攻打,不过如今已然脱险。”“你们掌门……也还……也还好吧?”“多承前辈关心,一切都好。”紧接着,那老人喟然长叹道:“如此,善哉!”说完便飘然而去。
  岳江二人眼望着那老人远去,只觉世间高人大抵皆是如此,说来则来,说走就走,听从己心,自由无比。不由得又是敬佩、又是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