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铺天盖地的宣传

  苏南若正在店铺顶楼的房间给王奇摆脸色。
  “店铺要取眼镜宝这么难听的名字?”苏南若娇斥道,庸俗不堪,还是个诗人!
  王奇无奈道:“让大伙一看就知道店铺卖甚就行了,你这妇人取的,红袖楼、眼儿媚……这都什么跟什么,成何体统。”
  “那眼镜宝也太平凡了。”苏南若嗔道,小拳头捶了王奇一下。
  王奇轻笑:“有银子入库就不平凡了。”
  苏南若想了想是这个理,螓首微点。
  店铺有三层楼,苏南若的“办公室”就在顶楼,脚下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俯视而看,颇有霸道女总裁的味道。
  案桌上是笔墨纸砚和算盘、红木楠椅子放置着枕头、窗户上一盆花、椅子下一桶冰块、小雅在旁边扇风。
  这妇人真是顶级享受!
  “把你制定好的价钱表给我看。”王奇道。
  苏南若抽出一张宣纸,递给王奇,脸上很自得。
  王奇看完有些无语,眼镜分为七等,最次等二十两银子,后五等依次加十两,三等就是五十两银子……
  二等一百两,一等两百两……
  等级划分就是近视眼的度数,近视眼最轻的是七等,不戴眼镜不影响看书看邸报。
  近视眼最严重的是一等,不戴眼镜基本瞎了。
  这妇人奸商啊!
  “行,让王大王二印单子宣传,重点是国子监和顺天贡院、还有各大青楼勾栏。”王奇吩咐道。
  要开始地毯式宣传模式了,所到之处皆是传单,让你烦不胜烦!
  “夫君真是厉害,这法子都能想到。”苏南若亲了王奇一口,赞叹道。
  王奇道:“这有甚,只是人家不敢做罢了,咱跟陛下合作才有这个胆魄。”
  你到处搞传单是想聚集声望,以图谋反?
  封建帝王就怕这个,事情不可控制一定要扼杀。
  王奇事先跟嘉靖帝报备,得了他点头,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
  这一天,张舒坎照常从国子监回家,他是荫监生,宅子就在崇教坊,离得很近所以不住宿。
  还没出大门,就见石碑上贴了许多红纸,一群玉色直裰的监生在围观。
  张舒坎自然也要凑热闹,他眯着眼瞧那上面写甚,只是一首打油诗:
  “汝还在因为眼疾而烦恼?
  速来长安街左侧眼镜宝。
  阁老大学士用了都说好!
  后日开业八折快快来到。”
  “这打油诗韵脚押得挺妙。”张舒坎轻笑道,他只是有轻微的眼疾,并不影响看书写字。
  见周围同窗眼睛贴着石碑瞧,各个是眼疾患者,每个人都异常兴奋。
  张舒坎摇头,不再驻留,早点回自个宅子。
  走出国子监,肚子有些饿,便在路边摊买馅饼,谁料又见这张红纸,正贴在摊前的木板上。
  “这是什么?”张舒坎故作不懂,指着问。
  那摊主嘿嘿笑道:“俺哪识字,有人给俺几百文,俺就贴了,还真别说,贴完生意更红火哩。”
  张舒坎失笑,啃着馅饼付完铜钱就走,那眼镜店铺忒精明了。
  吃完馅饼又有些口渴,寻个茶肆喝一碗茶,却见那茶肆的旗杆上又贴着一张红纸……
  张舒坎简直无语,更是激起他都逆反心里,这腌臜店铺越是宣传,咱越是不买,偏不让你赚银子。
  这么下来不得亏死你么。
  张舒坎得意的笑,喝完茶擦干净嘴就走,走到半路有些尿急,暗骂最近纵欲过多可得节制一下。
  寻个小巷子,解裤腰带对着墙边青苔放水,撒完几滴还洒在靴子上,真是晦气。
  抬起头,又又一张红纸,还是那首打油诗。
  张舒坎气急,这店铺恁般无赖!
  咱还真就不买!
  想着就把红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隔壁栅栏。
  哼!
  张舒坎摇头晃脑走出巷子,走了半刻钟快到家了,瞅见胡同里站在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女子伸着懒腰,一双媚眼有春水,两团大肉如山包。
  “翠萍儿,今儿个收几钱银子耶?”
  张舒坎笑吟吟上前打趣道。
  这是胡同里的姐儿,最是妖娆,自个还没尝过味,今日可算逮住她有空了。
  翠萍儿娇笑道:“奴家惯例,一两银子包相公爽利。”
  张舒坎闻言失色道:“一两银子忒贵了。”
  翠萍儿捏着手帕嗤笑:“看相公一表人才,怎么恁般小气,奴家包管值这银子价。”
  张舒坎内心纠结,抓着翠萍儿的小手,恳求道:“半两银子,可怜可怜在下。”
  “这?”翠萍儿有些犹豫,今儿个书生都去围观甚眼镜店了,生意不太好。
  “行么?”张舒坎再问。
  “随奴家来。”翠萍儿无奈,摆着大肥腚。
  张舒坎大喜,自个这讨价功底着实不低,进了宅子就忍不住了,抱起姐儿冲进内室小榻。
  刚入巷,正要冲一下,就瞅见床榻上面又又又贴一张红纸,顿时软了……
  “此物为何在你这里!”张舒坎失声道。
  翠萍儿暗笑,一眨眼时间就得了半两银子。
  推开张舒坎,穿上衣裳随意道:“别人发的,奴家就贴上了,好歹有一钱银子哩。”
  张舒坎欲哭无泪,怎么哪哪都是它!
  又想抱住翠萍儿,哀求道:“在下再试一下。”
  翠萍儿当然不依,冷声道:“莫要啰嗦,付钱了事,胡同都是一次的规矩。”
  张舒坎垂头丧气,无奈付了半两银子,唉声叹气走回自家宅子。
  全怪这红纸害人啊,平白丢了半两银子,怎一个霉字可言。
  “娘子,为夫回来矣。”张舒坎刚进屋就大喊。
  “爹爹,勤儿学了一首诗。”一个小童跑过来嬉闹。
  张舒坎慈爱地抱着小童,笑道:“勤儿可是大诗人,念给爹爹听。”
  小童摇头晃脑:“汝还在因为眼镜而烦恼,速来长安街左侧眼镜宝……”
  “停!”张舒坎打断怒斥道:“勤儿哪里学来的。”
  小童抿着小嘴委屈道:“咱学堂今日都在念这首诗。”
  张舒坎放下小童,走进内室躺在床榻上,闭目却睡不着。
  脑海里都是那张红纸,都是那首打油诗。
  真是阴魂不散矣!
  要不然去瞧瞧?省的再缠着自己。
  若是效果不好,那就不买。
  嗯,就这样,后天去看看这家店铺。
  念头通达了,张舒坎一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