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当年的隐情
这下封大公子不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了，妻子口中的贱人正是昭韵，当即沉下脸：“你胡说什么呢！父亲待昭韵极好，当她是女儿一般，我也当她是妹妹，人家投桃报李也是情有可原，你不许这么说她”
大少奶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你如此维护她…好啊，看来你对她早有意思，那你怎么不把她娶进门算了！”
眼见妻子越说越离谱，封大公子跟她说不通，索性越过她给儿子喂完药便把她拉出去，吩咐乳娘照顾好小少爷，将娇娘关在房中不许她出来，自己去了书房整理下思绪。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父亲和娇娘的反常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他想不通娇娘为何对昭韵有如此大的敌意，先前并未觉得娇娘是善妒之人。
京兆府连夜审问被捕女子后，终于弄清楚她为何要向封太医寻仇，在场众人唏嘘不已，不知该说是谁之过。
各府得知封家小公子回来了，纷纷送来礼物给孩子压惊，杭府和秦府也不例外，但不是昭韵和秦勉之亲自去的，他二人此时和萧炫安在京兆府的后堂。
萧炫安怅然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来，让昭韵和秦勉之二人大为吃惊。封太医调任京城最主要的原因是治愈疟疾有功，而今爆出一个惊天秘闻，治愈疟疾的方法不是他首创，而是一个名叫吕常的赤脚大夫。
据被捕女子所述，当年是封太医害死了吕常，将他的成果据为己有，才有了今日之地位。这位几次三番刺杀封太医的女子，是吕常的女儿吕秀珠。
昭韵眉头紧蹙，此事不好办啊…若吕秀珠所说情况属实，封伯父犯下的是杀人大罪和欺君之罪，哪一条都是要命的。
而今吕秀珠的供词没有破绽，听起来不像是栽赃陷害，而京兆府尹找上封太医问及此事时，封太医又缄口不言，让人不由地心中生疑。
秦勉之不敢相信自己的恩师竟是窃夺他人成果的小人，夺门而出直奔封府，想要向老师问个究竟。
萧炫安和昭韵怕他一时冲动连忙跟上去，在封府门前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勉之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冲入封府，萧炫安冲门前那人点点头脚下动作不停尾随秦勉之跑进大门。
唯独昭韵停下脚步，带着试探性地口吻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不凡医庄的赵老先生？”
数年前赵庄主曾去天山做客，昭韵有幸遥遥见过他一面，今日骤然得见有些不敢认了。
赵庄主没料到自己在京城居然会被认出来，摸着胡子呵呵笑“小友竟认得老夫？可否请小友引我去见见故人”
昭韵拱手行礼“小女杭昭韵，师从天山派灵池道长，赵老先生竟和封伯父是旧识？”赵庄主点点头，昭韵作出请的姿势，带着他走进封府。
秦勉之和萧炫安进屋时，封太医和长子封墨言在书房内相对无言，见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封太医默默低下头，似是无颜面对。
“老师，可是真的？”秦勉之颤着声问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长年间被封存在心底的往事，终有被揭露的一天，封太医长叹口气，将当年的故事缓缓道来。
十六年前，他还是一名小军医，当时城内爆发疟疾蔓延至军中，众多军士感染，情况十分危急，城内所有的医者齐聚一堂商议治疗之法。
《神农百草经》中有著，常山常用于治疗疟疾，而常山主要生长于阴湿林中，靖州地处北境气候不适宜常山生长，这一味药材主要靠南北往来商人带来。然而等从其他地方运来常山，靖州只怕要变成一座死城。
于是吕常提出有一种树皮可治疗疟疾，在患者身上试验初见疗效。发觉树皮熬煮的水对疟疾有效，城内消耗巨大，吕常带着几名大夫进山采集树皮，谁知吕常不小心掉落山崖命丧当场。
当时封楠想伸手抓住他的手，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吕常掉下山去。
故事说到这里，秦勉之脸色一片灰败，与秀珠姑娘的口供一致，老师他当真…站在屋外迟迟没有进去的昭韵一阵沉默，不知该做何评价。
“从她在我药箱盖子上留下四个血字开始，我便知道是他的后人来找我偿命，这是我欠他的，我该还给他”封太医语气颓然，秦勉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授业恩师，不住地摇着头口中喃喃着‘怎么会’。
“勉之，为师终究让你失望了”封太医歉然道，秦勉之一时间难以接受长年敬重的恩师，竟是个窃夺他人成果，对人见死不救的小人，转身夺门而出，险些撞上门外的两人。
别说秦勉之难以接受，就是昭韵一时也没回过神来，印象中的封伯父医者仁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封墨言被父亲赶出来，只见赵老庄主，封墨言和昭韵在长廊下相对无言，许久后昭韵方打破沉默“封大哥，当年伯父用作治疗疟疾的树皮可是奎宁树皮？”
封墨言点点头“是的，当初发现奎宁树皮对治疗疟疾有效，便广泛采用。可病人服用后，有人出现腹泻、耳鸣等症状。父亲意识到或许是用药不当造成的并发症，潜心研究才发现应当根据症候不同，结合和解表里、清热保津、温阳达邪、清新开窍等疗法进行治疗。”
“如此说来，吕只是发现了奎宁树，而后续治疗疟疾的方法还是封伯父想出来的，为何那吕秀珠口口声声要伯父把吕家应得的一切还给她们？”昭韵不解
封墨言摇摇头“或许是觉得，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心有不甘吧”人心难测，谁又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