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引蛇出洞 上

  然而更让他觉得费解的是,这三艘船的东家竟都是同一人,林威豹。李国明心有疑虑,便查看了林威豹名下其余七艘船的停船时间,这些船只倒并无异常,都是在大白天靠岸。
  唯独那三艘船,一直在寅时时分靠岸,而且停船时间还被改了,由一刻改成三刻,为何要改时间呢?李国明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决定明日一大早就去禀告知府大人。
  另一边昭韵并不打算坐等知府的消息,除了派人日夜监视码头之外,昭韵打算亲自出马去趟码头。
  昭韵换上一身灰色圆领袍,头戴玉冠,脸上抹上暗粉将五官棱角画得分明些,多了几份男子的气魄。
  这幅打扮把冯肃几人看得眼都直了,姑娘…您这么英俊,杭大人知道吗?!
  “巩新、云夜,点上四人随我去码头走一趟”昭韵手中折扇一打,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冯肃不解地问道:“姑娘,码头有人守着,这个时候歹人的船又不停靠在云州码头,您去码头做什么?”
  “当然是有货要运”昭韵高深莫测地笑笑,并不点破“另外,在外头你们别叫我姑娘,没看我一身公子打扮嘛!”云景和云寒嘴角微抽,姑娘你又调皮了…
  昭韵带了四人去码头,剩下的人留在将军府,若是路知府来找便谴人来找她。
  一辆庄重低调的马车从将军府出发,从容地驶向云州码头。昭韵在车上闭目养神,巩新看得嘴角直抽,姑娘您这是去巡视的么…兄弟们没有偷懒啊!
  路知府还在用早饭时,管家来报司马和长史二位大人求见,手里的包子僵在了半空,他二人居然一起来了…想必是有进展。路大人三两口消灭了自己的早饭,大步走向书房。
  “司马和长史大人可真早”路知府笑眯眯地问候道,楚安霖和李国明忙和路知府见礼,随后说起了正事。
  路知府一边喝着新泡的毛尖一边听两位大人汇报,听到李国明说漕运衙门所载的林威豹名下三艘船的停船记录被人改过,这口茶就喝不下去了。
  再听到楚安霖说云州排名前三规模的花楼幕后老板都是林威豹时,更加坐不住了。
  路知府上任数年时间,对于这位云州第一首富自然是有所耳闻的,这人出手阔绰,大请宴席,与云州官吏的关系不浅。
  路知府本人也接过他的多次宴请,而路知府深知自己的立场,不宜与当地的富豪接触过深,所以只是挑着去了几次,每次去身边都有同僚,不会单独与林威豹见面。
  云州司马楚安霖上任不满两年,根基还不算深,林威豹没把他放在眼里。长史李国明属于踏实干活的官吏,不大擅长交际应酬,喜欢窝在家里研究字画古玩,与同僚交情一般。
  目前的线索皆指向林威豹,这让路清远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莫非这林威豹明面上打着运输货物的幌子,私下里却干的是人口买卖的勾当?
  不管此事是否和林威豹有关,跟漕运衙门有关是肯定的。路清远脸色一沉,派人去将漕运司叫来,必须把修改停船记录一事给他说清楚。
  另一边昭韵带着四位随从打扮的人出现在了云州码头,找了一处茶棚歇脚,不住地四下打量着停靠在云州码头的船只。
  江思前和宋义几人这些天轮番蹲守在云州码头,歹人的船只没逮到,倒是探听到些闲杂消息,便说与昭韵听。
  云州码头的货运被一家垄断,原本云州共有两户人家把持货运,去年林威豹把罗家吞并后,这云州的货运行业被林威豹握在了手里。
  昭韵秀眉微蹙,她虽不久在云州城中,对于林威豹的名号还是听过的,此人是个人物。他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要做人口买卖的勾当不是没有可能。
  “云夜,你去问问这码头谁管货运,跟他谈笔生意”昭韵摇了摇扇子,端着公子哥的架子不亲自出场。
  云夜领命去码头询问,不一会带着个满脸络腮胡子长相粗犷的大老爷们进了茶棚。
  这汉子一进茶棚,店小二满脸堆着笑凑上前“五爷,您来了~喝点什么?”
  被叫做五爷的汉子摆摆手“上壶龙井,算他们的”说完貌似很熟稔地拍拍云夜的肩膀。
  云夜一个踉跄,苦着脸捂着肩膀“五爷,这茶我们自然是不会少的”心里却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可着劲拍的。
  那五爷哈哈地笑了一声“走吧兄弟”云夜领着他来到昭韵所坐的那桌,五爷满是狐疑地看了昭韵一眼,语气中满是怀疑“你就是他主子?说说看,找我们运什么呀?”
  “在下要运的这批货价值贵重,无意冒犯阁下,敢问阁下可是能做的了主接下这单生意的人?”昭韵斜睨地看了五爷一眼,他刚才眼神中的狐疑和轻视她可没有错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呵小子,别的我不说,只说一件事,这单若是我们接不了,没人敢接也没人可以接。不是五爷瞧不起你,就你这幅德行你能运什么贵重东西,说出来也让五爷乐呵乐呵”这汉子全然不将昭韵放在眼里,巩新和云夜几人对他怒目而视,只怕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了。
  昭韵倒也不恼,拿着一根筷子在茶杯中蘸了蘸茶水,悠哉地在桌面上画了个三角形,并将三角形的内部填满。
  那五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昭韵一招手,巩新立马上前来把桌上的水印擦掉了。
  “五爷现在可知道了?”昭韵面上虽看不出怒色,但几次三番被人冒犯已是不悦,语调微微上扬。
  五爷跑江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已是练到一定境界了,一听昭韵的语气便知客人有些不高兴了。五爷咽了咽口水,忙问道“要运多少?”
  昭韵也不答,又一次拿着筷子写了个五字。“五十斤?”五爷眼神闪了闪,试探性地问道。哪知昭韵却摇了摇头,五爷再次问道:“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