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遭程北算计
徐楠见我来了，半开玩笑地说：“大学生质量攻关成功，你啥时候请客啊？要不，今天晚上你请我们喝啤酒吧，我把程北和王小西都叫上，一起庆贺庆贺。”
“今天晚上我有安排了，真不好意思。”我婉言谢绝了徐楠。
徐楠倒没显出不高兴，而是饶有兴趣地问：“是有约会吗？如果有约会，那就不打搅了。不过这顿酒，可不能跑了。”
“哪里是约会啊，还是要讨论工作，是技术上的事。”我解释道。
徐楠带着揶揄的口气说：“大学生可真勤奋，白天现场操作，晚上还钻研技术。到时要评选劳模，我们一定推荐你。只是，你不算我们车间的人，我们推荐也不算数。”
正说着，程北肩上扛着一根长长的管路，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见我和徐楠正在说话，他停下脚步对我说：“哎，大学生，今晚得带我们几个去喝啤酒吧，攻关成功了，你自私也得慰劳一下我们哥几个姐几个吧？”
徐楠在一旁搭腔道：“今天晚上人家大学生有约会，不带咱们玩儿。”
程北说：“那不行啊，咱们这哪是玩呀，也是工作，革命就是请客吃饭，喝庆功酒也是革命工作。”
我怕程北在里面裹乱，继续解释说，我晚上要探讨技术上的事。
“还真不带我们玩啊，那这顿庆功酒，你欠着我们的，咱们大家都记着点，到时候一定得喝。”程北大咧咧地说。
“好的好的。”我答应着。
到了下班的时间，我把穿脏的工作服放在更衣柜里，又拿出一件干净的换上。工作服富余的感觉，真好。
现在需要确定的是，刘露晚上会呆在哪里。
我给刘露拨了个电话。可半天没人接。
我再打给曲轻快。她倒是在技术中心。
我问她刘露在不在那边，曲轻快告诉我，刘露这一下午都没回技术中心，不知去哪里了。她又问我什么时候去饭馆。
太早了当然不行，时间耗不起。我说晚点吧，八点左右联系。
我顺便提醒曲轻快，务必要随身带上她的显示仪，我有问题要向她请教。
曲轻快似乎觉得有些奇怪，问我说，有问题现在直接去技术中心找她探讨不就完了。
我告诉她，现在手里有事离不了。
再拨刘露的电话，依然没接通。
于是我决定直接去一趟资料馆，看看刘露是不是在那里。
我哼哧哼哧跑到资料馆，这里很安静，也没有多少人。
我问管理员看没看到刘露，管理员说见她才走没多久，等一会还要回来，有可能是去车间了。
我再部，会去哪个车间。管理员没好气地回答：“她去哪个车间，我怎么会知道？”
如果掌控不了刘露的行踪，我今天我就没法“过去”了。
出了资料馆，我漫无目的地在厂区的小道上走。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刘露的。
这让我好不高兴。
“刘露，你找我有事吗？”接通电话后，我兴冲冲地说。
“是你找我有事好不好。我这里有好几个你打来的电话，不是你刚才找我？”刘露反问。
可不是刚才我打她的电话嘛。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刘露继续问。
“你在哪儿呢？”我没有正面回答。
“我在车间分析部件的材质呢。现在手头忙不过来，都拖进度了。你晚上再有什么事，千万别再找我，没工夫。”
我顺势说：“哦，我是想问你晚上在哪里加班，需不需要我给你送宵夜过去？”
刘露听上去乐了：“那可好啊，你要当我的后勤。好，当然好啦。今晚还真需要夜宵。不过今天晚上我可能行踪不定，你得服务到家啊。”
“那当然，那当然。”我高兴坏了，忙不叠答道。
既然要送夜宵，那我肯定就能知道刘露的行踪，这就方便我安排晚上“过去”的活动了。
我又问了句：“晚上你大概会在哪一带活动呢？我得算计好时间和距离，免得宵夜送到凉了。”
“现在还不好说。反正不是在咱们技术中心，就是在哪个车间，哦对，也有可能在资料馆。到时候你打我电话就行了。可能吃夜宵的人会多，都是帮我忙的，你得多准备几份。”
“那没问题。”我答应。
眨眼就到了晚上八点，曲轻快的电话来了，她说自己已经到了鑫缘饭店，问我要不要开始点菜。
我告诉她先别急，自己这边还有一些事情。
其实这时我也赶到了另一家店，红星饭馆。
刚一迈进红星饭馆的门，我就愣住了，程北、徐楠还有一帮人，正在里面坐着吃饭喝酒。
我心里暗自叫苦，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了他们，万一脱不了身，可就麻烦了。
程北看到了，大声招呼道：“大学生，叫你请客你不请，却跑到这里跟别人约饭。我倒要看看，今天你约的究竟是谁。”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一时也没了主意，讪讪站在那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好不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刘露的电话。这倒替我解了围。
刘露说，她现在正在机七车间，一块有五、六个人，请给我买些包子送过去。
这倒好了，我有了推脱的理由。
于是我便对程北说：“我们领导在车间加班，走不开，让我帮她们买点吃的。”
程北嬉笑着说：“你的哪位领导？”他又指着对面的徐楠说：“她不也是你的领导？徐楠，你也给大学生下个命令，看好使不好使。”
徐楠说：“我的命令才不好使呢。”
程北说：“那也不一定啊，你还没下呢，怎么知道不好使？这样吧，当着我们大家的面，你给大学生下一道命令，让他留下来跟咱们一起喝点。”
徐楠说：“别难为人家了，他应当是真有事。”
“谁还没个事啊？”程北说。“现在关键要看，你的指示好使不好使。你下一道命令怕什么。我要是你，马上就下道命令，大学生你给我过来，跟我们一块吃饭喝酒。你有什么可怕的呀。”
我还真怕徐楠下个命令。如果她说让我留下，或者让我给刘露送完包子再回来跟他们一块吃点喝点，我真不好拒绝。
我眼巴巴地看着徐楠，眼睛里露出央告的神色，希望她能网开一面，放我一马。
徐楠看了我一眼，略微想了一下，说：“程北，你都说了，我再不下道命令也说不过去。就这样吧，大学生，今天我们吃饭喝酒不用你陪，你敬大家一杯啤酒吧。”说罢，她要给我倒，被程北抢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哄起来。
程北不干：“徐楠，你太好说话了吧？”
徐楠冷冷地说：“是我下命令还是你下命令？”
程北一缩脑袋，说：“当然是你下。现在咱们就来看，大学生执行不执行了。”
徐楠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让我可以脱身了。
待到把酒喝到嘴里的时候，我才发现程北在酒里捣鬼了——他给我的啤酒根本不是一杯，而是满满的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