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高大说话了
那是谁在跟我说话呢？
我冲着手里的这个宝贝问了句：“谁在说话？是曲轻快吗？”
显示仪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要是曲轻快知道你做的这损事，她会直接过来掐死你的。”
这么说来，说话的就不是曲轻快了。
“那你是？”我追问。
“我就是你手里的这台仪器啊。”
显示仪回答。
“那你有名字吗？”我继续问道。
“如果非得有一个名字的话，你叫我高铁侠客好了。”
显示仪说。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倒是好记，我的这两笔臭字，写起我自己的名字“高轶伕容”来，总被别人误认作“高铁侠客”。
这回可好，这个小东西，人家真的叫“高铁侠客”。
“名字能不能不那么长？我的名字就是四个字的，顶麻烦了。”
我问。
“你可以管我叫高大大嘛，如果还嫌麻烦，直接叫高大好了。”
这个叫法好。
你看，最开始，我管这台仪器叫车型设计显示仪，后来又叫它显示仪，中间还叫过它宝贝。
现在人家自己亲口告诉我，可以管它叫“高大”。
以后，我就这样叫它了。
既然它能够交流，那我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问问它了。
“高大，是不是厂里的技术人员，人手一个车型设计显示仪呢？”我问。
“是啊，只要在厂里负责技术的，都会配发这样一台车型设计显示仪。”高大回答。
“因为我还没怎么用它，不太清楚它的基本功能，能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吗，高大？”我问。
“好的。这个车型设计显示仪作用，是为了保证技术资源共享，避免重复开发、重复设计，同时，还能够在这样一个平台上，交流技术，沟通理念，明确责任，落实任务。举个例子吧，比如，咱们的主型内燃机车是东风系列的，最早的产品是DF系列，它的所有设计数据，包括各部分的设计人员资料，都贮存在这里。等到研制东风1型车时，也就是DF1，除了基本性能外，还有一些新的性能要求。那么，就可以在DF车型基础上，做一些局部的调整和改进，以实现新的性能要求，不需要改动的部分，就可以原样照搬过来。之后一代一代的机车改型，都是这样做的。”
高大一五一十告诉我。
之前刘露大致讲过一点，不过没有讲得这么细。
“那你说的‘明确责任，落实任务’又指的是什么呢？”我又问。
“全厂所有人手上的仪器，都是互联互通的，通过网络处在同一个系统中。在设计新车型时，分到任务的人需要随时更新自己的设计进度，而高层级的技术管理人员，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个人设计的进度情况，以及分系统的整体运行情况，并根据情况，及时作出相应的调整。如果某个人的设计进度无法跟进分系统的推进要求，那么就会采取补充力量、更换人员、改进方案等方式，来协调进度。而且，有不同权限的人，还能够根据自己的判断，对各设计部分进行打分评价，就好像淘宝、豆瓣那样。不同权限的人，打分的权重是不一样的。不但可以给正在设计的项目打分，还可以给已经设计好的打分，就像你刚才要给曲轻快的设计项目打分那样。本身对技术来说，改进是永无止境的，只要有好的改进意见，都会通过相应的方式反馈到系统中来。不过，你刚才的行为，明显就是在泄私愤。我因此制止了你。其实，就是我不制止你，你的差评也不会发生作用。”
“那是为什么呢？是由于我的权限不够吗？”我好奇。
“我说句你可能不会相信的话，你的权限，目前是系统内最高的，而且比全面负责技术的总工程师，还要高好几个数量级。什么原因我一会儿再讲。不是权限问题，而是你的评价明显是恶意差评。系统有规定，无论权限再高，只要是不客观的评价，都是无法生效的。”
原来如此。我之前因为心里有气，给曲轻快设计部分的所有项点，都打了差评，显然这是不客观的。
这么说来，当时即使我点击了确认，也是无法生效的。
而高大就是在我点击确认前，突然发话的。
我突然又想起个问题：“高大，你说我的权限特别高，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怎么可能权限高过总工程师呢？”
“要知道，我们这些显示仪的核心部件，是芯片，做这些芯片的材质，是常各庄煤矿附近的一个硅矿。常各庄本身就是个神奇的地方，是中国铁路零公里里程碑所在地。产自那里的硅矿也十分神奇，据说里面贮存有亘古以来的大量神秘信息，很有灵气。”
高大的这番话，让我心里砰然一动。
常各庄？这不是我才“神游”过的那个地方吗？
中国铁路零公里里程碑？中国的第一列火车，可不就是从那里开出来的吗？
高大彻底把我的好奇心给逗起来了，我又问：“说芯片很有灵气，是指什么呢？”
“本来装在仪器里的数据，就是现有的那些车型，比如蒸汽机车，就有上游，解放，胜利，建设，人民，前进，跃进等。内燃机车呢，有东风型系列等。谁知用了没多久，就发现仪器里面多出来许多车型，有的是别的厂造的，有的还是外国造的，在这里面都能看到。像蒸汽机车，有火箭号，野鸭号，苏格兰飞人号，对了，还有中国火箭号，又叫龙号机车。”
高大说了一大串我有的听过、有的没听过的车型的名字，而给我印象最深的，当然就是我“前不久”才乘坐过的那台龙号机车。
听高大的意思，那些神奇进入仪器里的信息，应当就是芯片本身的灵气所在吧。
“还有呢，原来设定了仪器使用者的权限规则，但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规则也悄悄改变了。而改变最大的，就是本尊。”
高大说的“本尊”，就是指它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我问。
“还不是因为你！”高大这样对我说。
“因为我？”我不明白。
“你还记得你的车龄吗？”高大问我。
我想了一下：“当然记的，775533天。”这个数字给我的印象太深了，而且还挺有规律。
“现在这个数字已经变了，是775534天了。不知为什么，这个系统中，给你算的车龄是70多万天，任何人都没有你这么长的车龄，”高大说。“当时你把我摔了一下，还记得吗？这一摔，把里面的车龄设置激活了，于是，你的权限等级一下子爆升到了36级。”
36级是个啥呢？我完全没有概念。
高大解释说：“按说，刚刚进厂的，就像你这样的，应当是０级，实习满一年，考核合格，然后经过系统确认，才进晋到１级。工作满两年，表现优异的，才有可能晋到２级。满五年，表现优异的，才有可能晋到３级。这么说吧，头两年去世的一位老院士，在行业耕耘了几十年，他的权限等级为９级。目前在世的行业人士当中，属总工程师等级最高了，也不过才级。”
我又问：“你这么能说会道，是不是也跟我的等级超群有关呢？”
高大的声音露出得意：“这是当然，正因为你的等级太高了，所以我才有如此逆天的功能，而且告诉你说，现在显示出来的，仅仅只是我所具备功能的冰山一角。你慢慢用，还会有许多让你吃惊的地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