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4 传说

  树枝拖着她的身体,减缓了她往下坠的速度,流光大喜,用力套在树上,想要借力往下爬,不想那树枝居然断了,她整个人往下不停地坠。绳子的一头已经套在了树枝上,无法再套树枝,她当机立断扔掉了绳子,身体已经到了祭坛的上空,眼见着要往祭坛上面掉,只见眼前一道影子飞来,身体便落在了一个柔软的身躯里面。
  流光笑了,裴桐果然到了,他并未直接落地,而是抱着她往墙壁上飞去,将力道尽数打到墙上,接着又往一旁飞去,几次反复化解了力道后才缓缓抱着她落了地。
  一众女子都看傻了眼,只见他衣袂飘飘抱着流光在祭坛上空来回飞舞,墙上的鲜花被打散了,花瓣在半空中飞舞,与两人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大有谪仙下凡的姿态。
  流光将匣子递给了于大娘,“可是这个?”
  于大娘煞白着一张脸,看着流光的眼神都十分古怪。流光又指着柳树对她道:“未曾伤这棵树一枝一叶,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于大娘捧着那个匣子,肥胖的手掌不断地轻颤,匣子上面满是灰尘,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绣得很精巧的帕子和几样孩童的玩具,以及一些钗环头饰。
  年代久远,里面的东西俱都发黄褪色,破烂不堪。于大娘拿着这些东西,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来这个故事是真的。”
  于大娘像被人胖揍了一顿,变得萎靡不振,头发散落,眼神也变得柔软,她坐在祭坛前捧着匣子里面的东西细细看了许久,对流光道:“多谢你。”
  流光一愣,不知这谢字从何说起,于大娘知道她的心思,便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上面有没有这个匣子,只是听从前老人说有,但是没有任何人见过。”
  传说原本巧族的祖先是一对年轻夫妻,那时候夫妻两人生活贫苦,男人在外面做些短工,女人在家中做针织绣补,两人虽然清苦,却也算其乐融融。
  两人一起辛苦度日了几年,家中也渐渐有了些积蓄,日子不像从前那么紧巴巴的了,眼见着生活有了希望,男人却起了别的心思,和一个隔壁家的小媳妇成日里眉来眼去,还背着女人和她私会。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女人的耳朵里,女人既没闹也没吵,而是悄悄盯着男人,等她亲眼目睹了男人和小媳妇私会之后,她悄悄将家中的家私变卖,带着女儿和金银细软离开了家。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她并没有回到娘家,而是乘着船出了海,几经漂泊就来到了这里。女人肯吃苦又能干,很快就在香云坡定居下来,她收留了一些被男人撵出家门的女人,一起共同建立了这个寨子。
  祭坛里面这棵树是她亲手所种,她将匣子放在了树顶系好,并亲自定下了寨子里面的规矩。也许是因为她一直辛劳,没过多少年,她就得了病,早早地离世了。
  她死后约莫两年后,寨子里出现了一名年纪很大的男人,一直打听她的事。得知她死去的消息,竟然哭倒在寨子门口。
  后来听说那男人就是从前她的男人,他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她,当初她误会了他,他和那小媳妇并未有什么瓜葛,只是为了让她帮忙挑选两件首饰送给女人,可没想到女人竟然会带着女儿远走天涯,然而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男人爬到了树顶上,打开了匣子,并在里面放了几件首饰,而后离开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听人说他并没有离开这个岛,然而并没有人关心他的下落。
  这之后许多年来,柳树越长越高,从前的故事也就渐渐被人遗忘,偶尔听到老人说起,也只是当成一个传说,并没有人当真。今日若非流光将这匣子取下,她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众人听得感慨万千,这段蒙尘已久的往事居然是真的,于大娘将匣子放在祖宗牌位前,率领族里的老少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先祖在上,今日得幸拿到了先祖从前放的匣子,内有先祖所有之物,今日重新奉还。”
  于大娘主持完祭礼之后,再次站起身对流光道:“姑娘既能闯过所有关卡,我也不是不守信义之人,一切都按照姑娘所说,自今日起,寨子里面来去自由,想留想走悉听尊便,寨子里面绝不为难。”
  于大娘的话音刚落,芝麻如释重负,她擦了擦红肿的双眼,走到流光面前跪下,“多谢上仙救命之恩,之前小女不懂事还想伤害上仙,想来非常惭愧,请上仙责罚。”
  流光伸手扶她起身,笑着道:“你既叫我上仙,上仙就没有害人的道理,我怎么会责罚你。”
  芝麻又惊又喜,两只眼睛越发红了,“上仙,我……”
  “我有一件事还是得请教你。”流光道。
  芝麻急忙擦了擦眼睛道:“请上仙吩咐,若小女知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继祖昨天晚上到底带没带人来?”流光问道。
  芝麻的心里一阵慌乱,呆了半晌后缓缓点头:“带了。”
  芝麻交代,昨天突降暴雨之时,关继祖拉了个人来找她,那时因为雨大,她又住的偏僻,故而没有人发现。关继祖淋得透湿,给她带的几包爱吃的零嘴却都没有一滴水,包的干干净净。
  关继祖带的人被裹在了黑色的布里,既没动也没说话,关继祖并没有向她细说,只说等雨停了就走。她也没在意,以未只是个男人,就和平日里一样,和关继祖说了几句闲话,又给他一双才做的新鞋子。等到雨停之后,关继祖拖着那个人悄悄地从寨子后面溜走了。
  流光一把攥住了芝麻的手问道:“那个人大概多高?”
  芝麻唬得一跳,迟疑地想了片刻,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包在布里我也没瞧见。”
  “那人不能动吗?全程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吗?”流光急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