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1 怪病
流光、周牧云、林若虚以及柳含元都在族长的房子里憩，巴利族的房子很结实，采用石头和木头共同修建，然而采光不好，房子里面光线很暗，白日里也需要点油灯。
房子里面的家具也很粗糙，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只在屋子正当中搭着一个火塘，火塘当中挂着一个铁锅，众人都围在火塘附近坐。
族长烧了一锅热水，又取了几片炒的油亮的黑色树叶放在瓦制的海碗里，用热水一冲端到他们面前，“这是我们自己在山里采的茶，你们喝喝看。”
众人谢过，拿起海碗啜了一口，眉头都皱了起来，真是从未喝过如此苦的茶叶。族长乐呵呵地说：“喝不惯吗？这是苦茶，喝起来苦，过一会就甜了，我们这天气热的时候最喜欢喝这个，可以去火。”
周牧云笑道：“这也是好茶。”
族长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听说你们是商贾？打算要去哪里？”
周牧云道：“我们准备进去收一些岛上的土产再到中原去卖。”
族长道：“我们这里被那斩龙帮祸害，许久都没有商客上来了，你们是如何上来的？”
周牧云笑道：“也是一些机缘巧合，让我们发现了一个海滩，就顺着海滩上来了。”
族长砸吧砸吧抽起了水烟，喷了一口烟雾，指着流光道：“如果不是你们带着她，我还以为你们是斩龙帮的人呢。”
流光笑道：“族长英明。”
族长叹了口气道：“我要是英明，咱们这个寨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都快没了。”
众人都感到十分惊奇，流光道：“我看寨子里面人丁兴旺，不像有事的样子。”
族长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寨子看上去风光，但是也支持不了太久了。原本寨子里面的人因为和斩龙帮战斗，死伤很大，寨子里面的人比从前少了许多，这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孩子。”
“孩子？”流光不由看了一眼门外，几个孩正在拿着肉逗白。
“你看到的这些孩子就是我们寨子里面所有的孩子了。”族长黝黑的脸上皱在一起，皱纹交错，像一个错综复杂的线团。
“怎么会这么少？”林若虚惊呼道。
“我们寨子里面孩子本来不少，可是这几年不知怎么了，都养不大。每个孩子养不到几年就会得怪病死了。我们以为触怒了山神，祭拜了许多回，可是没用，孩子还是照样夭折。”烟雾笼着族长苦恼的脸庞，越发显得诡异，“再这样下去，我们寨子的人都要死绝了。”
“只是孩子吗？大人没事吗？”周牧云问道。
族长敲了敲烟杆点点头，“是的，只有孩子。所以我有个请求，我想让你们把我们的孩子带走。”
“带走？”流光更为惊讶，“带到何处去？”
“带离我们寨子，等他们长大了，再让他们回来。”族长道，“只要离开寨子就可以平安长大。”
“那你们为何不将他们寄养在其他部族那里？”周牧云问道，“离你们也不远。”
族长摇摇头道：“一旦我们的寨子里面没了人，其他部族的人也就差不多了，斩龙帮迟早得打进来。孩子放在他们那里也没有用。”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周牧云再次问道。
“也就这几年吧，斩龙帮来了之后的事，肯定是他们破坏我们岛上的风水，触怒了我们岛神，才降罪给我们。”族长说完后又忍不住发牢骚，“到底我们族做错了什么事，偏偏不降罪给其他部族，只降罪给我们。”
族长说话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雨水极大，孩子们高兴地冲进了水里玩水，一派天真快活的模样，浑然不知大人的烦愁。
大雨过后，天蓝如洗，一道彩虹关于天幕之上，空山新雨后，山里格外舒爽，檐栏下水滴成线，滴在石板里，石板上的水窝里藏着一个个彩虹，孩子们挤着脑袋在水窝前玩耍，这个说自己摸到了彩虹，那个说彩虹在天上，吵吵嚷嚷格外热闹。树叶滴着水珠，风一吹，扬起了雨水，浇在孩子们的身上，惹得孩子们缩着脖子嘻嘻哈哈的笑闹。
族长对他们格外慈爱，摸出了一把糕点麦芽糖分给他们，他们吃得很开心，还省出了半糕点喂给白。
流光见状心情十分复杂，原以为巴利族人凶悍，没想到他们也是这样温柔。她看了看周牧云，周牧云猜中了她的心思，“这件事的确内中有古怪，不过若想查清楚，恐怕需要花费很多时日，眼下我们恐怕没有时间。”
流光叹了口气，“这些孩子真可怜。”
裴桐亦点头道：“我刚同他们磨牙，他们说以前族里的孩子们都很健壮，从都跟着大人练习举重物，除了偶然外伤，并没有谁得过什么疾病。可是这几年却不同，孩子非常容易生病，得病之后死得也很快。”
“他们没有请过大夫吗？”流光问道。
“这岛上的岛民并不多，大夫也稀少，得了病很难治好。”裴桐看了看外面，“这么大的部族想不到居然会碰到这种事。”他扭过头看了看柳含元问道：“可是你们帮里的人搞得鬼？”
柳含元苦笑一声道：“我们要有这本事，早就过了这里了。再说我爹这个人，虽然狠毒无情，但是崇尚武力，就算想要用这种招数，恐怕也没这本事。”
“倒也是，你们斩龙帮被他们视作眼中钉，想要动手脚也没办法靠近。”裴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