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6 桃子
周牧云的嘴角微弯，“劫来的。”
流光笑道：“难道是刚才拦那买家得的？”
周牧云微微颔首，“不错，那买家阔气的很，穿锦戴银，船上东西不少。”
流光听他这么形容，不由想起了裴桐摆阔的样子，偷偷笑了起来，“买家人呢？”
“放他走了，不过是个想发财的商户罢了。”周牧云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仿佛对方不过是个街头贩，可是对方明明是个长年混迹海上的走私贩，也是个刀尖上打滚的狠角色。
流光有几分好奇，“到底是如何拿下他的？”
周牧云的口吻依然平淡，“没什么，只不过巧言令色，吓唬了他一番，打消了他的念头罢了，不过我把他的那筐桃子扣下来了，你留着慢慢吃。”他的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仿佛做成了一桩大买卖。
流光微微一怔，她之前随口提过，现在是桃熟的季节，很想吃桃子，没想到周牧云居然会扣了别人的桃子，这一点都不像他的所作所为。
周牧云见她迟迟不吃桃，便道：“桃子我尝过了，很甜，你试试吧。”
流光捧着桃子，大口咬下，清甜的滋味溢满了口腔，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桃子了，从嘴巴一直甜到心里。
周牧云见她吃得欢喜，亦高兴起来，“过几日就是端午，我预备弄些粽叶包粽子，好好过个节。”
流光点点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喜欢过节，喜滋滋地说道：“我还要那五色纸，香囊。”
周牧云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笑容里满是温柔：“好，等我们回娄岛后，把岛上妆扮一番。”
流光兴冲冲地想着过端午节，掰着手指和周牧云细数要准备的物事，周牧云含笑望着她，时不时应她的话，他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两个眼睛里亮晶晶的，像个孩子，让人心疼。这些年为了活下来，他不得不逼着她变强，她的确按照他的想法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像一株拼命生长的树苗，不知不觉中成长的越来越高大。可到底才十六岁，即便已经举行笄礼，可她还是少女。
她本来不该这么辛苦，应该享受着少女的快乐，虽然她总说现在这样很好，可他也曾看过她出神的看着帮中的少女嬉戏，眼里闪过的羡慕之情。她们尚且可以享受这份属于少女的快乐，而她不行，她肩上扛着的是整个五龙帮所有人的性命，她不敢懈怠。
流光呱呱咭咭说了一大堆，见周牧云望着她出神，脸上浮出一抹红晕，讪讪道：“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周牧云轻轻摇头道：“不，不多，你还想要些什么？”
流光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摇着头道：“不，这些都够了。”关于端午节她的记忆里的所有，也就是那些了。
周牧云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垂发，柔声道：“你慢慢想，还想要什么，还有时间，到时候都一并准备了。”
流光心中一阵欢喜，顿了顿却道：“算了，这样太费事了。”
“不怕费事。”周牧云轻声道：“只要你开心，什么都算不得费事。”
流光有些诧异，历来周牧云虽不阻止她的需要，可是若这般算得上宠溺的行为，和史书之中的告诫的话语大相径庭。她迟疑了片刻道：“这样不好吧？”
周牧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你不是帝裔，不是太子，不必恪守那么多清规戒律。更何况过个端午节算不得什么麻烦事。”他摩挲着她的发顶，“我不想你这样辛苦，只为大局考虑，却一点都不考虑自己。”
流光怔怔地望着周牧云，夕阳的光芒落在他的眼眸里，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眸里不停跳动，仿佛跳入了她的心，她听着他温柔的话语，“你只要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流光望着周牧云许久，笑了起来，“我不累，我现在做的就是我想做的，不止是为了五龙帮，也是为了我自己。”她顿了顿还是没有把藏在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更是为了你，只要有你在身旁，我就有开天辟地的勇气。
流光身披金光，光耀夺目，周牧云望着她，忽而有种恍惚的感觉，她仿佛真的是妈祖的女儿，这份光芒，叫他有一丝不安和动摇，这样的女子，世间谁人堪配？
周牧云心情复杂地望着流光，流光感到他复杂的眼神，心里也打起了鼓，莫不是刚才自己说错了什么？两人站在船尾，四目相对，竟然无言。
“噗呲。”应安安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大眼瞪眼做什么？”
流光应声望去，却见她身后跟着林若虚，两人旁若无人地手牵手走了过来。流光有一刹那的羡慕，她偷偷瞥了一眼周牧云，心里幻想了下若是和他手牵手，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可是刚想到那个画面，脸上就火烧火燎起来，真奇怪，从前危险之时，更多亲密的动作都曾有，为何想起两人牵手，就觉得心跳地这般厉害？
应安安笑嘻嘻地看着两人，调侃道：“流光，你的脸这么红，到底是做什么了？”
流光赶紧把话题扯开：“可以吃饭了吗？”
应安安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吃饭。”
流光笑道：“我每日三省吾身，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吃饭自然是大过天的事。”
应安安哭笑不得，冲着周牧云道：“你就这么教她的吗？三省吾身就是为了吃？”
岂料周牧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说得对，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