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7 心动
周牧云见流光站在门口发呆，笑着问道：“怎么了？”
流光慌忙摇摇头，周牧云走到她面前，柔声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流光抬头望着周牧云，越发觉得他星眸剑目，令她目眩神移，哪里说得出话来，只任由他牵着往回走，突然间想起三年前在天仓岛，那时候他也曾这样牵着她的手，在月下行走，一起去往天仓岛的码头，那时的月光清冷，他的掌心更冷，而今他的手心却是温热的。
“怎么了？”周牧云又问道。
流光摇摇头，只觉得心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半晌挤出来一句话道：“是真的吗？”
周牧云停了下来，望着她笑，猜透了她的心思：“是的。”
“为什么是我？”流光结结巴巴地问道。
“不好吗？”周牧云低着头望着她，目光里带着一丝忧伤。
“不，不，不。”流光急忙否认道，“不是的，我……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她们好看，琴棋书画都不会，我……”
“但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这世上再无第二人，无人可比。”周牧云目光定定地望着她，“这样不够吗？”
流光傻了眼，从未听过周牧云说过这种话，整个人呆在了原地，面红耳赤地望着他。周牧云笑着看她，“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是从几时开始的？”
流光愣愣地点头，周牧云的嘴角勾着笑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惊叹于你的聪慧，佩服你的勇气，感谢你的不离不弃，慢慢地就想让你在我身边永远留下，可我也知道，这样太自私，所以我一直提醒自己，你是谁，你不是流光，你迟早要回到原本的地方。”
“那为何现在……”流光终于开了口。
“因为我知道，你真的是流光，是五龙帮的帮主。”周牧云的眼神很复杂，“你再也回不去了，我没法子送你再回到正轨，就让我陪你在这海上一起创造属于你的人生吧。”
流光的心跳得快要飞了出来，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竟令得她想要大哭一场，她紧紧握着周牧云的手心，目中蓄满了泪水，想要说点什么，却说出不口，倒是泪水先滴了出来。
周牧云一怔，未曾想过她会是如此反应，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你若是不喜欢也不要紧，直接告诉我……”话未说完，流光扣住了他的手掌，紧紧贴在脸颊上。
周牧云的心头一动，伸过另外一只胳膊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不远处的海面上，乌云滚滚挟着闪电向娄岛而来。
流光喝光了碗里的药却不觉得苦，那是周牧云亲自熬的，她的每一滴药汁都透着甜味。兰青见流光如此神情，深感诧异，一连闻了碗中的药好几回，怀疑是不是煮错了药。
流光见她如此笑得厉害，又歪着头对兰青道：“你帮我梳头吧。”
兰青很惊讶，“帮主你让我帮你梳头？”
流光点头道：“对。”
兰青拿过梳子准备按流光日常喜欢梳的简单的发髻扎起来，流光却道：“不，不，不要这种，要好看点的。”
兰青更惊讶，眼望着流光打开了面前的首饰匣子和妆盒，对她道：“按我举行笄礼时候的那样子的，好看点……嗯，女人点的样式。”
兰青拿着梳子盯着流光足足有半刻功夫，简直怀疑她吃错了药，流光仰头问道：“不会梳吗？”
兰青摇摇头，拿着梳子梳理起来，一边问道：“帮主，你心情不错啊。”
流光笑嘻嘻道：“难道我不可以梳吗？”
兰青一边飞快地挑发梳髻，一边道：“当然可以啊，我们早就盼着你能这样打扮起来了。这样子多好看，天天穿得灰扑扑的，头发也太素了，哪里像个少女的样子。”
兰青手巧，很快替流光梳了好头发，又选了几样发簪替她簪好，帮着流光选了几件衣裳，方才停手赞道：“这才有我们帮主的气魄。”
流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衣袂飘飘，英气勃发，眉眼之中透着迫人的气势，果真是一派海上霸主的气度。
流光的心情有些忐忑，不知周牧云若是看见她这副模样会是什么表情。她所过之处，帮中的人俱都惊讶万分，恭敬地向她行礼，素日里和她交好的少女们也不如往日随便，躬身向她行礼道：“帮主好。”
流光心中诧异，又问了一遍兰青，“我这个样子能看吗？”
兰青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能看？帮主风采，无人可比。”
流光又道：“会不会太过分了？你看你们都没这样。”
兰青笑道：“你是帮主啊，我们哪能和帮主相提并论？”
两人正说话间，和裴桐撞个正着，他正立于廊下，神情肃穆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流光陡然觉得不自在起来，刚才在议事厅说正事倒还好，还未及想起之前他的话，眼下突然见他，想起他那时的模样，顿时觉得方寸大乱。她对他一向如父如兄，从未往别处想过，他却说出那样的话，他喜欢她，这比起周牧云说喜欢她更叫他不知所措。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抽身离开，等想清楚了再面对不迟。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却听到了裴桐的声音：“流光，你到哪里去？”
流光一愣，硬着头皮道：“师父，我……”
裴桐大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道：“穿成这个样子怎么练功？”言辞之间，和往日相同，叫流光大大松了口气，正要和裴桐嬉皮笑脸地说话，裴桐却伸过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流光的身子僵住了，裴桐的眉头一皱道：“哪里病了？分明是周牧云帮你躲懒，快些去把衣服换了练功，迟了我罚你。”又瞪了一眼兰青道，“你少给她弄这些花哨的东西！”兰青被裴桐瞪得肝胆俱裂，忙低着头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