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0 礼物
流光见他盛怒，忙道：“我跟你学武功，跟周先生学读书写字，这并不矛盾啊。”
老四冷声道：“你还想文武双全？”
流光道：“有何不可？”
老四被噎得眼前发黑，周牧云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莫名觉得愉快，一扫之前胸中阴霾。
老四见周牧云笑，更气得要呕血，看着他古怪地笑了一声，流光立即警觉地挡在他和周牧云之间，老四阴恻恻道：“你是铁了心要背叛师门吗？”
流光见他神色不对忙道：“现如今我们立与危墙之下，不是起争执内讧的时候，如今而言最重要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四斜着眼睛看着她：“怎么办？药反正已经拿到了，我们走呗。”
流光白了他一眼道：“那欠的钱怎么办？”
老四笑得邪恶：“从来没听说过海寇欠钱还要还的。”
流光道：“先前先生也说了，在这岛上那晁万年不会拿我们如何，离了岛就不好说了，我们三个人只有一个小舢板，到时候凭什么离开？”
老四哼了一声道：“难道还了钱我们就能走？你想得天真，那晁万年恨不得把五龙帮的人生吞活剥了。”他指着周牧云道：“尤其是他。
流光有些不解，周牧云哂笑道：“当年为了入五龙帮，问晁万年借了份礼物。”
流光吃了一惊，周牧云又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空，我同你细说。”
老四抢白道：“哪里话长？就一句话的事，他搞了张假海图骗了晁万年，把他准备献给朝廷官员的礼物全让五龙帮洗劫了。”
流光更惊，老四洋洋得意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善茬？哼，一肚子坏水！”
周牧云悠悠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
流光眼见着又要开始吵嘴，忙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总在这里坐着也不是个事，周先生的病情并未痊愈，不宜久吹海风，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从长计议吧。”
老四撇撇嘴道：“没钱能住哪里？”
流光道：“我刚打听了，那里是雇人的地方，那里有地方吃住。”
老四眼珠一转道：“我们两个去没问题，谁会雇他？”
周牧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谁说没有？”
老四见他歪歪倒的样子，扬起了嘴角：“行啊，一起去，我倒想看看你被人奚落是什么样子。”说着居然主动搀扶周牧云，周牧云也不客气，将身子倚靠在他身上。
老四扶着他皱着眉头道：“不行，我受不了，这么扶着你，还不如我背着你。”
周牧云站住道：“你背我更好。”
老四果真将他背负起来，走了几步又念念叨叨道：“真奇怪，之前你昏迷不醒时背着倒还好，现在你醒了，我怎么觉得那么别扭。”
流光着实按捺不住：“再拖一会就天亮了，你就当周先生是昏迷的好了。”
老四歪着头看她一眼，突然将周牧云放下，手刀敲了他的颈项处，周牧云立即软下身子，流光目瞪口呆：“你！”
老四得意道：“他又不会死，这样大家都不别扭。”说着负起周牧云大步向前走。
流光本想再说点什么，又一想如今还不如早些到了好些，也不在啃声，跟着老四往前走。
房子位于岛屿中的半山腰，修得比山脚的街市房子更加奢华，远远望去有如宫殿一般，屋顶上镶满了贵重的宝石，大门高丈许，足有一丈宽，门色鲜红，镶满了珊瑚，遥遥可见流光溢彩，门楹上挂着一面用红宝石勾勒的匾额，上书三个字：集贤阁。
门的两旁挂着对联，眉飞色舞地写着两句诗：凤池西畔图书府，玉树玲珑景气闲。长听馀风送天乐，时登高阁望人寰。青山云绕栏干外，紫殿香来步武间。
流光读了半天道：“这好像不是对联。”
“这是唐朝刘禹锡写的《题集贤阁》，还缺最后两句：曾是先贤翔集地，每看壁记一惭颜。”周牧云不知几时醒了。
老四忙将周牧云放下，他也不言谢，只对流光道：“一会进去瞧瞧，不要逞强，须记得此行的目的。”
流光答应了，刚要进门，老四皱眉道：“慢着，进去之前我也有话说。”
流光只得停下望着他，老四道：“你得先给我磕头。”
流光呆若木鸡：“什么？”
周牧云在旁笑了起来：“他是要你向他拜师。”
老四点头道：“不错，我越想越亏得慌，凭什么你向他拜师要磕头，向我拜师就不磕头。”
流光不敢相信，当此关头他居然闹起这般，无奈道：“不都说江湖人士不拘小节，你既是一等一的高手，为何要在意这些？”
老四正色道：“拜师这等大事，不管是谁都是格外重要的，我不能让人传扬出去说我老四收了弟子，弟子连头都没磕过。”
流光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周牧云，周牧云抿唇一笑：“老四的武功虽然不敢说独步天下，却也有些益处。”
老四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看不起我？”
流光见他还要胡闹，勉勉强强跪在地上叩首三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四立即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扶着流光起来，从怀里摸出个手环递给她：“喏，这是入门的见面礼。”
流光接过手环，却见那手环不是什么金银黄白之物，而是一只藤环，造型古朴，只缠了些红绳，吊着一只细小的银坠，那坠子的形状很简单，是一弯月牙形状，看着倒也好看，随手套在手腕上。
老四更高兴，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看吧，你向我拜师还有些好处，不像某些人。”他拖长着调子，看了一眼周牧云。
周牧云却不为所动，只对流光道：“走吧。”
三个人终于走到了“集贤阁”门口，门外守着一个人，翘个二郎腿靠在桌旁，见到三人来懒洋洋道：“过来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