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君不解意

  冬转春,原本寒意的冷空气,一下散去,春意弥漫的夜色里,空气中开始丝丝渗透进暖意。
  白栀从公寓起步,绕着练习楼跑了五六圈,热汗淋漓踏进练习室大门,用白色运动巾擦了擦汗。
  今晚他跑步时,灵感充盈,运动过程中脑子旋转过一段缥缈的旋律,他想抓着灵感的尾巴,就近用乐器弹奏出音律,赶紧用笔记录下来。
  白栀几步转到创作室,手握上门把,正要开门之时,忽然听见里面有人发出异样的怕打声响,喊着什么:“……不要……好棒……”
  白栀僵硬在门口,白皙的脸上转瞬暴红,忍不住暗声骂脏:“草!”没想到,他们发骚浪到了自己的地盘,练习楼最后一片净土,今晚彻底污染沦陷。
  白栀所在的偶像男团队,叫Master—B,是在一档明星选秀节目《偶像的诞生》中,层层闯关后出来组成的六人团队,与同节目出来的另外一支偶像团HEROES,一向是竞争关系的死对头。
  白栀组队没多久后,大家就发现队里有两名队员开始内部消耗,常常在各种角落,忙里偷闲开荤,经常公开处刑他们这群单身狗。
  白栀作为一名直男队长,对这种情况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那对情侣亲热过份时,收到对内其他队员的投诉,才会提醒一下。
  白栀神思行转间,正想悄悄离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偷偷摸摸地说话声:“你说队长知道会不会生气?”
  “你放心,队长有洁癖晚上运动完,最讨厌留着汗的感觉,马上会回宿舍里洗澡,一般不回来,嘻嘻。”
  白栀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听完全过程,用力地拧紧脖子上的白色运动巾,心里冷笑:还真是个小机灵鬼,把我习性摸得这么清楚。
  明天不叫经纪人何禄书,分他们个人资源,分开三四月,还真是对不起了。
  白栀在里头新一轮的运动开始后,猛地抽下运动巾离开了。
  白栀含怒回到宿舍后,第一见事情就是进浴室洗澡,抓着头发的泡沫,心里无聊地嘀咕说道:“男人有什么好喜欢,又没女人漂亮。”
  白栀刚说完,记忆中忽然跳出一个人,身穿白衣眉眼鲜活的站在那,浅笑吟吟,表情有些异样的沉吟道:“那人……倒是除外。”
  白栀的浮想随着淋浴中的冷水洒下,伴着泡沫冲进下水道,一会儿不见了。
  白栀以为那个人,只是思绪中转瞬即逝的念头,却没想到他竟钻入自己的梦中。
  还是那方熟悉的舞台上,高挑的人儿,身着一身戏服,头上布满琳琅满目精致的额饰,细长的丹凤眼,挥舞着水袖,曼妙的腰身不惹握,婉转动听的嗓子咿呀着,顾盼间春水盈盈,脉脉含情。
  他从不知,男人竟然可以比女人还柔媚七分,换上戏服的他,宛如绝色红颜的残影,跨过千年的岁月,哀叹着与霸王的伤心诀别。
  那人抛去宽大水袖,露出水袖下水彩勾勒的精致面孔,顷刻间惊艳世界,开嗓的那一声柔宛细腻,立即获得满堂彩,大伙忽然跟打了鸡血似得,沉迷在戏曲中。
  白栀再次见依旧被惊艳了。
  他上次静静地站在舞台底下,心头悸动着捉摸不透情绪,直至那人刎颈谢幕,消失在阴影中,还未恍然回神。
  今天梦境忽然改了,他的脚忽然不受控制的走上舞台侧台的阶梯,那人在台上唱罢,并没有离去,舒展双臂像是彩蝶飞旋,腰间五色彩练翻旋。
  他身上华服迎风旋转散开,翩然落于地上,素衫薄透,纤细高挑的线条,在聚光灯下若隐若现。
  他头上的珠翠珐琅零星飞散,高挽的青瀑悄然落下,脸上五彩斑斓的水彩,像是听到他心声消褪待尽,露出那张宛如清水芙蓉的原脸。
  台下座位上的评委观众忽然全部消失了,变得空荡荡,台上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人,高高的聚光灯,独照在他们身上。
  白栀怀中落入那具柔软的腰身,温热沁凉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他不可遏制的抬起手,用指尖划过那清冷的精致眉眼,顺着他的细瘦的腰线,揉过那胸、腹、臀。
  在那片红色的背景的舞台上,那人微微而笑,挽着他脖子,他狠狠贯穿、侵占,那双眼里全心全意地占满他的影子。
  在清泄后,眼前一片空白,白栀眼睛猛然睁开眼睛,春日里的暖阳,透过未拉的窗帘,已经铺满半个房间。
  白栀呼吸粗重,满身大汗,余韵的潮水在天花板中慢慢回味,压的人透不过气来,隐蔽的念头,让他羞耻极了。
  白栀拉起被子,一阵窸窣抖动后,穿着拖鞋进浴室恶狠狠地洗了一个澡,心虚地恼道:肯定是受那两个家伙传染,单身久了才会做这种荒诞的怪梦。
  白栀套上衣服,挂着毛巾,刚走出公寓门口,忽然看见那两个罪魁祸首,拍着他的肩膀,暧昧地冲他对门外挤眉弄眼。
  “队长,有佳人在等你。”
  白栀举头望去,门外墙边的爬山虎下,青涩地立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阳光朦胧的打在他身边,晕出白色的光晕。
  舒曲深的腼腆的眉眼在清澈的阳光中,清冷柔和,提着一个粉色的保温盒,看见他出来眼前一亮,却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白栀心里划过心虚慌张,怀疑是在做梦,正主怎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白栀冷声问道,仅管心潮起伏跌宕,面上却冷淡如常。
  “好久不见……”舒曲深看着对面冷淡的人,抬起手僵硬生疏地上前打招呼。
  “你找谁?”白栀硬声问道,态度有些赶客。
  “找你……帮忙。”舒曲深把起早准备好的早餐,捧到他面前。
  “我?”白栀微微蹙眉,疑惑地瞅着他,没接那保温盒。
  “没错,我想制作新编一些戏曲,想请你帮忙……可以吗?”舒曲深又上前一步,有些急切地说道,白皙细腻的脸胆,有些薄红。
  “你队里,陈柯冬编曲混音、夏凉羿作曲、黎洛填词,不是挺厉害,找我干什么?”白栀丢下话,想去跑步。
  “他们跟我很多想法不一样,我们每个人彼此之间想法都不同,冲突很大,所以我想找你,我们之前合作过,你的作曲风格更适合我。”
  舒曲深看见白栀想走,顾不得面子急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事实上,舒曲深并没有撒谎,他们队里的每个队员,都太有个性,每人想法都是东南西北,十分难调和。
  他们队里每次创作一首新歌,光歌曲立意,各方意见每次都不同,互相争执说服对方跟打仗一样。他们创作一首曲子,没一个月,定不下来。
  而白栀不同,他是个十分全能的创作型歌手,作曲、编曲、混音、填词,各科出色几乎都包揽了。
  “我不会制作戏曲。”白栀抽回自己的手臂,不客气地拒绝。
  “你只需帮我想法编写成曲谱就可以,我们以前比赛的时候,你写过古风,我觉得那种感觉就挺好。”舒曲深再次抓上白栀的手臂,求情说道。
  “我说过,我不会你找别人吧。”白栀表情十分不奈,眉眼间对舒曲深的纠缠,甚至染上几分厌恶。
  这时猛然从角落里冲出一个人,推开白栀,怒气冲冲地拉起舒曲深的手,劝说道:“曲深,我们走,什么“音乐才子”,我看只会写几首骗女孩子的破歌,我看他根本担不起这个称号。”
  白栀脸色立刻冷下来。瞧着,突然出现的黄卷毛青年,挑眉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我不行,过来找我干什么!”
  “你——”黎洛被他噎的气红了脸,可爱清秀的小脸鼓成小笼包,凑在舒曲深耳边说:“这招行不通,我给你想其他办法。”
  “不好意思,打扰了。”舒曲深黯然地收回手,正打算拉着黎洛离开,白栀长臂一伸,抓过他手中粉色保温盒,扬在空中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黎洛清澈的大眼睛,滑过阴谋得逞的狡黠,舒曲深背着白栀,不由比了大拇指。
  这招以退为进的激将法,果然有效!
  “那你有本事,写出个二三十首,再吹牛皮吧。”黎洛转头满目不屑,讽刺说道。
  “呵,你是想刺激我答应吗?”白栀名校高材生毕业,智商十分在线,哪能看不穿他们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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