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中情缘
“你没必要瞒着我们。”
“该结束的都已经结束了，往事作灵，如果你们不再提起没人会想起来。”
“我们说了不算，海德格尔伯爵——亨利·海德格尔伯爵，我们说了不算……”
福瑞斯特，几乎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琼已经悄悄展开她的计划了。没办法明目张胆的用家里的钱，琼偷偷变卖了她的首饰，凑齐她的经费并没有花多少功夫，但是在福瑞斯特马匹是稀缺的，为了得到一整套的马具和良马琼几乎想尽了办法，而现在，她准备的差不多了。
“你这样做太冲动了琼。”罗兰跟在她琼身边，他和基蒂是唯一知道琼计划的人。
“我想的很清楚了罗兰，在我还没有老去之前，我还来得及。”琼左右收拾着东西，忙得不亦乐乎，她亢奋着度过了三天，每天看起来她都很激动，现在她似乎并没有空理会罗兰。“要和我去见我的朋友吗？罗兰？”
“不。”女人的朋友，那该有多无聊，罗兰果断的拒绝了。
“还有，罗兰，千万……要替我保密，别让他们知道了。”琼指了指楼上，那是楼上正在午睡的恰尔米德林老爷和夫人。
罗兰翻了个白眼就离开了。
福瑞斯特郊外的一片桦树林，琼和她的朋友约定见面的地方。高耸的白桦，叶已泛黄，曾几何时他们都是年少无忧的孩子，贪玩在这片桦树林，望着此景琼越发深思，那个年纪的他们回这里玩捉迷藏，当琼还没用心找他们的时候，雷兰德总是会偷偷站在琼的背后，轻拍琼的肩膀，就像现在这样……
“斯格里特？你怎么会在这儿？”琼有些惊讶，源自那些许的心理落差——不再是那个最熟悉的人。
“有件坏事，我只是想在这转转的，我们曾经一起玩过的地方，没曾想会遇见你，看哪，你今天穿亚麻裤和马靴看起来美极了……”斯格里特看着琼打量了一番。
“是吗？你真会说话……我穿裙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树林闪过一个骑马的人，短促不羁的马蹄声，在传来了落水声后戛然而止了，琼和斯格里特急着跑了过去一看，湿沉的链甲坠附着她的肌肤，她些显消瘦的身体一览无余，阳光正好，曝光了她俊美白皙的脸庞，湿水的长发贴在了她的脸上，显得有些失态，斯格里特还臆想着美人出水的画面的时候，接下来这个女孩十分夸张的拖着马大叉步的“扭动”在淤泥里，并带着女人特有的那种柔声却像是在学一个男人喊道：“嗨，琼，快来帮帮我。”没走几步她又被那匹马拉倒在了水里。
“这个女孩是谁？”斯格里特问到。
“亚瑟啊，亚瑟·唐宁，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也是我今天要见的人。”
“那个士兵的女儿？她小时候像个男孩子，现在却变得漂亮了，她穿的链甲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很多年前她父亲就得感冒死了，而她母亲后来就改嫁了，听说她母亲以前都因为亚瑟而吃过醋，那件链甲几乎是她父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你们女人真够无聊的。”
琼把亚瑟叫到了一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亚瑟？”
“行了，琼，我能驾驭这匹马了……我觉得你也不会给我更多的时间了。”
“我相信你，亚瑟，我们不如今晚就行动吧？”
“可是琼，你住在城里，城里晚上是要关城门的，或者你有一个更好的计划？”
“天哪，我差点给忘了……”
亚瑟看着还在远处散步的斯格里特，“也许他可以帮你啊。”
看到亚瑟的意图后琼急忙拒绝了，那显然不合适，琼也再次有了打算，“我们一会就走吧，我不能等到明天，尼汀盖列（爱情之神）带着爱远去，我多等一秒都是罪过。”
亚瑟点了点头，这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将是琼这一路上最好的伙伴。
伯爵城堡，老伯爵送走了那群让他十分头疼的人，所有的？不是，有一个人留了下来。目送着那柄“双刃斧”和他的人马走后，留下来的那个人终于开口。
“所有人都很清楚的事，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要装糊涂，是这样吧？海德格尔？”
经过之前的那番争论，伯爵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一个人两个人，没法用刀剑摆平的只能用口舌摆平，一群人两群人，假话有多少真话又能有多少。
伯爵凝神静息片刻方才发话：“之前你们也说过了，那是阴谋，后来呢？所有人不过是在装糊涂，我已经厌恶了你们那张嘴脸了。”
“海德格尔，如果那时候只有一个人装糊涂，这毫无疑问是阴谋，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在装糊涂，那这就是政治正确。”
“我从没相信过议会和他们的政治信条，议会和你们一样不值得信任。”
“如果我们不是为了帮助霍拉奎亚斯家族的话，那凯特·莫顿又算什么？”
“或许凯特的姐姐该感谢你们？！”老伯爵激动的几欲想站起来冲上前去，可是他老了，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男人，愤怒和仇恨瞬间从他的眼神中迸发，在那刹那间又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是他眼帘上的泪水。
那个男人不在说话，他明白现在不管说什么——财富生命、权力地位，比起在这个世上能够祈求到爱都都显得苍白。
那个男人想离开，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在这儿不会得到更多消息，老伯爵十分客气的送了客人：“滚的越远越好，福瑞斯特不欢迎你们，下地狱去吧……”
那个男人离开了伯爵城堡，却迎头撞上了正要回家准备出发的琼。
“琼·恰尔米德林小姐，请留步。”
琼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认识我？”
“我是你的心上人的朋友，我叫坎勃雷·舒赫，我听说我的朋友雷兰德·莫顿男爵被伯爵流放了，于是想来接济他，可是他却已经走远了。”
琼细细观察着这个穿着黑色呢子衣服留着俏皮胡子的男人，可以肯定除了格雷西的男人，世上不太会有其他地方的男人这样打理自己并且出现在福瑞斯特了。
“舒赫先生是吗？你没有见过我吧？你是怎样一眼认出我的？”
“我是个消息收集的专家，我为南方那些大人物们服务的就是这个。”
“我还是会佩服你的。”
“我的荣幸小姐，坦白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南方有很多像我这样挣钱的人，事实上我正需要帮助，我不能放任雷兰德流浪不管，但我找不到他了，你能帮我买？恰尔米德林小姐？”
“这也正是我的麻烦……我隐瞒了所有人，我要去找她，而且现在就要出发。”
“我可以帮你，这样我们就顺路了。”
“我相信你，舒赫先生，真替雷兰德感到欣慰，他有你这么好的朋友，在他危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那么现在就要出发吗？恰尔米德林小姐？”
“我需要去家里拿上我的行李，你也需要准备一下吗？等我们准备好，到时候相约到北城门见吧，那里还有我的另外一个朋友，她也会和我一起出发。”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琼告别了舒赫之后就直奔家中，当她回到自己房间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自己的行李，这时候恰尔米德林老爷走近了她的房间。
“爸爸？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不是罗兰告诉我，你是不是就这样带着我的钱去找那个混蛋了？”
“我不准你这样说他。”
“很好，你可以离开，但别想拿走我的一分钱，去那荒郊野外，找那个可能早就饱腹野兽的蠢小子，当你被外面的强盗绑到床上时，你就该想起我的话了——你本来能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啊……你这贱种（低声的）”
琼赌气的看着窗外，紧接着泪珠就划出了眼角。
恰尔米德林老爷出门前又说到：“也别想骑走我的马！天哪，如果你平时能为我这么努力的搞来这匹马，我早就能办座更大的工场了。”
罗兰不知何时偷偷溜了进来，看看他闯下的祸，他的表情十分懊悔，把手帕默默地递给了琼。
“琼，我发誓只是对你好，你是对我最好的亲人，我不能没有你。”
“罗兰，我记得你说你想跟着雷兰德成为骑士，那么雷兰德是你的老师也是你的朋友，我不懂那些骑士，但我相信一个骑士要对朋友忠诚并且在危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而且罗兰，每个骑士都是能够独立一方的英雄，我们的家人对你的确苛刻，它使你倔强，也使你想成为骑士，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家里，忘掉我原来的名字吧，忘掉那个琼·恰尔米德林，我现在的名字叫琼·莫顿！”
接着，琼独自跑了出去，没有人拦着她——离开了这个家。
没走几步，舒赫就出现叫住了她。
“情况进展不太顺利啊……琼·莫顿小姐？”
“你偷听到我们说话了？”
“那么大的动静，换做格雷西的其他信息收集人隔着两条街都能被听到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什么都没有我甚至都走不了一天……”
“看哪，天神保佑，你今天刚巧遇到了我。”
“你能帮我吗？一点费用？”
“跟我来看看‘新年礼物’吧。”
舒赫带着琼来到了一个牲畜交易市场，放眼全是猪和羊的兽栏里，有三匹马分外显眼，琼顿时欣喜若狂，急忙跑到马身边后，那个看马人更是让琼惊喜一跳。
“马洛威？！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背后是我的新雇主，我们一起去找我的老雇主雷兰德。”
“舒赫？天哪，舒赫，真的，世上没有什么你做不到的。”
舒赫叉着胳膊走了过来，很是得意的样子。“你的这个朋友对他现在的雇主不怎么满意，所以就来帮我做事了。”
琼问到：“现在的雇主？不就是你吗？”
马洛威回答道：“不，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雷兰德被流放后冷崖堡果不其然的就被洛格乐堡男爵收买了，接着冷崖堡被分封给了斯格里特，我对斯格里特有点意见，正巧在金苹果酒馆遇到了正在向老比尔打听消息的舒赫先生，于是我就换主子了。”
琼气愤的说到：“斯格里特刚才还跟我说遇到了坏事，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对待雷兰德的属从，他是不是克扣你们薪资了？”
马洛威说到：“没有，斯格里特给我涨工资了。”
“……”
马洛威继续说道：“舒赫先生真是个天才，一点手段就能从伯爵的马棚骗到三匹马。”
“什么？！”琼几乎吓掉了嘴巴，而舒赫也变的严肃起来。“我们赶快离开吧，不然用不了多久伯爵的卫兵就会查到这里。”
琼、舒赫、马洛威三人骑马急驰在福瑞斯特的街道上，就要走出城门了，却被城门的守卫拦了下来，有人认出了这是伯爵的马，当舒赫他们正要在这里穷尽脑汁编纂对策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银白雪亮的全身铠甲和兽皮披肩的“巨人”从近处的街巷里走了出来，那人高出士兵一英尺有余，他壮如棕熊，凶恶的长相不需要做什么表情就能让人胆寒，他身后的随从杠着一面大旗，旗上绘着一柄双刃斧。
他的步伐显得十分沉重，见到他你才知道“让大地颤抖的脚步”不是在开玩笑，在他的主场下所有人都忽视了其他的言语，只听到他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出：“让他们离开。”那甚至都不像是人的声音。
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守卫们没有“是”或者“不是”的回答，他们自觉让开了路，让琼她们离开，琼慢慢的压低身子尽力不做出大幅度的动作驱马前进——她不敢动了，马洛威则已经停在了原地，感受着那一丝战栗的气息，舒赫直接拖着马洛威的马缰走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没走多远，琼开始呼喊着亚瑟的名字，很快亚瑟就别扭的骑着马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见到亚瑟琼立刻下马奔向了她，紧紧的抱住了亚瑟，在她怀里哭作一团，是无助？是恐惧？现在得到了宣泄，亚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感受得到她经历了非常糟糕的事情，现在需要一个拥抱，一场大哭，就像自己曾经在琼的怀里大哭一样。
很快，琼的情绪就稳定下来，她又喜笑颜开，拉着亚瑟认识她们未来路上的新伙伴，舒赫和马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