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知更鸟 三

  余关山看着女人的四眼,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唱歌?
  然后他才留意到她唱的歌词,“你要懂得有因果轮回。”他想到她唱的歌和洛克所唱的似乎有什么关联。“你的脚下踩着罪恶。”
  这其中是有什么暗喻吗?余关山想返身去问一下四眼女人,但是他两只脚都迈出大门之后,他就轰然关闭了,之后任凭余关山再怎么敲门,门始终都没有开。最后他也只能离开了。
  他仔仔细细的在镇上绕了一整圈,然后才发现这个镇子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他粗略的数了一下,大约有30户人家,并且并不是所有人家的门前都有那条小溪的,只有四眼女人所在的那一条街有这样一条小沟渠。而整个小镇确确实实是只有两户有人住的痕迹。
  自然而然的,李万山来到了第二栋有人住的房子。比起四眼女人的房子。这一幢房子在外观上就和它大相径庭。
  必须小溪环绕的小楼,这段房子看起来要威严的多,至少从高度上看,它就是整个小镇最高的了。现在它的正面二楼有一个巨大的石制圆钟,这也是余关山在醒来以后第一次看到了有时间标度的东西。
  这一个大型时钟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比之刚刚在四眼女人的房子上看到的这个要显得更为精致,而且这种浮雕看起来非常的有威严,因为它雕是老鹰,或者说鸢。浮雕上的鸢根据时间摆放的不同,各做不同的形状。比如12点的就是做大鹏展翅之状,而3点则是向右侧身的翅膀上扬的形状。
  此时的钟上证明确的显示着时间【1:40】余关山看看此时的天色,应该是下午一点钟。
  所以他其实已经饿了快一天了,难怪他现在感觉自己更加的饥肠辘辘。他虽然觉得现在吃点玉米没啥关系,可见是真的饿了。
  余关山揉揉肚子,然后开始敲这幢房子的大门。
  和四眼女人不一样的是,这幢房子的主人似乎是个急性子。在余关山不过敲了三下的时候,他便已经听到了屋主人的声音。
  “来了。”形简意赅的两个字。这道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冷硬,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
  没一会儿余关山便看到屋主人的真面目。这可以说是于关山,自打来了这以后,看到最帅的一张脸了。非常硬朗的外表,和鹰一样犀利的眼神。很符合他所居住的房子。男人的身上正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披风余关山的有一些款式上的不同。看起来更加豪气些。
  男人看清来人,皱了皱眉头。“余关山,你来作甚?”
  猛地被男人鹰一般的犀利眼神一瞪,余关山的声音变得有一点不自觉的虚:“额……我迷路了。”
  “一只会迷路的鸟,还真是长脸了啊。你以为我是洛克吗?会给你指路。怎么不去找菲尔薇。”男人双手抱胸的站在门口。看上去倒是不想邀请余关山进门。
  余关山耸了耸肩,有点无奈的说:“我去找过她了,但是她似乎有点事儿。”原来那个四眼女人叫菲尔薇?应该没错,毕竟这里就他们两家。洛克……他们和熟?余关山想到。
  男人盯着余关山的眼神愈加犀利,像是想要把一块山的肉给狠狠的割下来似的。
  “蠢货,净会添麻烦。”男人嫌弃的瞥的一眼余关山,甚至不再拿正眼看他,下巴抬得高,鹰钩鼻几乎直插云霄。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余关山忙低下头道歉道。
  男人用余光看着余关山低头道歉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心软还是怎么样,居然说:“最后一次,我送你回去。以后再来麻烦我,你就死定了!”
  余关山露出一个惊喜的面孔,激动的用手揉着自己的羽毛披风,头点的像一个被狠狠摇着的拨浪鼓。
  看起来,他曾经人缘倒不是特别差,余关山心里琢磨着。
  男人说完之后,并没有直接过来,领着余关山去寻找他的小茅草屋。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子。“站在这,不许动。”男人临走之前命令道。
  好吧,看起来他们都很喜欢玩这套。菲尔薇刚刚也是这样。不动就不动吧。余关山默默的站在原地。闲来无事,他便开始四处乱看。
  再看一下南面的时候,余关山,居然透过看到了隔壁的房子的破碎的围墙看到了没有上锁的门。
  一个生锈了的锁正静静躺在双开门栓的下方。
  余关山的兴趣瞬间就被这个没有上锁的房子给激起来了。他突然暂时不想回去了。甚至忘记自己想要要吃的的事了。
  所以他冲着门大喊道:“喂!喂!等等我!我去小解一下!”
  而回应他的则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虽然语气难听,但是没有拒绝之意。余关山便开心地从破碎的墙面上去到了另一个房子。
  这种房子从里到外都是破败的。院墙是破的,地砖也是裂的。就连房子本身也是东倒西歪的。地上的草坪更是不用说,坑坑洼洼的,差点把余关山给绊倒了。
  其实整个镇子的房子的布局是差不多的。至少一般从正面上看,它们只是或高或低,或宽或窄,但是整体的布局没有多大的变化。
  余关山跨上台阶,来到正门。把已经上了锈的锁踢到一边。一把把门给推开了。
  房子可能是因为长年失修,里面集赞了大量灰尘。一般一打开门,里面的灰尘就四处逃逸开来,直往余关山的脸上扑,弄得余关山忍不住在一个后退,后脚一脚踩上了一块已经碎了的地砖上。
  只听咔嚓一声。人已经落地了。余关山以后仰的姿势直接倒在了台阶上,整个人摔得头脑一阵眩晕,足足大地上躺了半天才爬起来。
  “嘶……该死的台阶……”于关山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了身。
  不过既然已经摔了一跤了,他就更不会打消去探索这幢房子的想法,不然不就白摔了嘛。
  从正门进去是一样的,是一个客厅。积满灰尘破破烂烂的沙发,还有一个已经挂了蜘蛛网的壁炉。
  余关山仔细打量,发现在沙发上居然有几道,已经触到木板的划痕。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划过。像是……指甲?只不过有谁的指甲的力量可以足以划破这个厚一层的沙发布吗?而且这个划痕的方向,就像是有人被拖走的时候抓住了沙发……
  而这个客厅的地下也放着一张兽皮。只不过不是虎皮,看着质感和形状倒像是……犀牛。
  余关山用手摸了一摸,抹掉了一层灰以后,余关山触及到的手感居然还是那种比较软嫩的,是的!就像是这具犀牛皮刚刚被剥下来不久一样。余关山在上面按了一下,竟然感觉到了……温度!
  吓的余关山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他的眼中充满着惊疑,还有一点后悔。要是刚刚在菲尔薇那里有好好摸一下那张虎皮就好了……
  看完了客厅,梅关山打算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因为已经破败关系,这个房子里看起来都比较昏暗,余关山不得不寻找一个照明的光源。
  最后他在一个柜子里面找到了一盒火柴,然后他去墙的侧面拔了一根落满了灰的蜡烛。还找了一个烛台,把蜡烛点燃。余关山便借助着细微的光,来到了下一个地方。
  还在一楼,这个房间看起来有点像书房。你晚上在房间的两侧看到了很多空着的柜子。只有柜子没有书,空空荡荡的。
  他不厌其烦的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抽屉,一扇又一扇的橱门。试图在其中找到一点什么。
  好在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番仔细翻找下来。余关山还真的,就在其中一个柜子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柜子里放着一个小册子。小册子看起来非常的精致。银边花纹上面还画了一个十字架。
  余关山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牧师之书】,下面还有一个落款。
  落款的名字居然是,洛克!
  这里是洛克的房子吗?!余关山心中疑惑。这个房子荒废的根本不能住人,难得……这是洛克曾经住过的房子吗?
  余关山实在想不通其中的蹊跷。索性继续的这本小册子。
  【牧师之道在于修心,天佑子明……】一串不明就里的类似洗脑的文字,余关山并不感兴趣,直接就往后翻。
  随便翻了一页,余关山总算看到他想要看的东西了。是的,日记。
  【我今天又为一个死者颂歌了,我已经记不得,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我已经记不得,这到底是失去的几个人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我们还会如此吗?作为一个牧师,我正的称职吗?】
  【再一次再一次的,我有一些厌倦了,这里所有的眼神都麻木,他们被掏空了灵魂。一个牧师是无法带领没有灵魂的躯体去找上帝的。】
  【我觉得我已经命不久矣,但是好在……我已经选好了继承人,我将会把小本子藏在这里。不至于让傀儡们玷污了它。至于下一任洛克……就算没有本子,他也会很好。】
  翻遍了整本册子,余关山只找到这三篇像是日记的东西。没有日期没有天气。只有这样的三段文字。
  通过这段文字,余关山也是终于知道了,原来洛克是可以继承的。这不只是一个名字,也可以是一个职业。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段文字很重要。所以他把小册子给贴身收了起来。
  此时的蜡烛虽然已经燃了一半了,他需要抓紧时间,争分夺秒。
  离开书房,余关山没有再看其他几个一楼的房间。而是直接上二楼。
  余关山踩上楼梯,难负重量的木质楼梯发出一声吱呀,衔接的木板处也传来一阵叫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余关山皱着眉头往上走,走到快要终点的地方。
  身形猛的一个踉跄,慌乱之中扶住扶手。李关山把手中的蜡烛灯靠近。发现原来是空了一格,难怪他刚刚踩空了。蜡烛灯往上照,再往上一格的楼梯中间有一条裂缝。看了看距离。
  余关山一个使劲,一下子跨了两阶,可惜他还是大意了。因为……上面那格居然也是裂开的。
  巨大的重力势能让本就破裂的木板没有撑过三秒。吱呀两声就已经开始做自由落体了。这可苦了余关山,好在他的身手还不算是太差。
  紧急关头抓住了二楼地板的边缘,借着扶手的力,手臂一个用劲,攀了上去。
  就在他上去的那一瞬间,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轰隆声。其他的台阶跟着已经掉下去的木板发生了,连锁反应,一整个直接都掉了下去,砸到石砖板上,发出一阵阵的咔嚓声。
  豆腐渣工程!余关山阴郁的看着楼梯在心中吼道。
  叹了口气,转身去找蜡烛灯。刚刚情况紧急,他一个顺手把灯给扔了上去。他估摸了一下,应该离他不远。
  果然是在两个身位的地方,他看到了倒在附近的蜡烛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用力过猛,还是这个地方灰尘太大,蜡烛灯此时都快熄灭了,只剩下蜡烛灯灯芯上的一点点红点。
  余关山的身上可没有带火柴,吓得他忙跑了过去,把蜡烛当捧在手上。轻轻地往上吹气。
  足足哄了这个蜡烛灯几分钟它才重新点燃起来。余关山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了。
  刚刚因为蹭到了地板和楼梯,他的身上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披风,此时更是沾满了灰尘。羽毛里面卡的到处都是,余关山拍了几下,完全不起作用。索性就不管它了。他前夜都沾着血迹睡了一晚,难道现在还在乎这点灰尘吗?
  把蜡烛灯小心的拿在手上,余关山接着探索去二楼。二楼比一楼破旧的可就不止一点半点了。
  可能是因为本身二楼就并不常来的关系。李万山觉得这里破败的痕迹比一楼要明显的多,而且从痕迹上来看,时间也要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