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知更鸟 一
男人看起来充满了迷茫,在房间里寻找的时候他找到了一张纸条。
“很不情愿的又见面了。”
“我不想解释什么,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想要活下去,就积极一点。消极怠工,你将一直重复这个循环,一直……”
“转过头去吧,把衣橱里的衣服穿上,离开这个房间吧。”
男人按照纸条的指示,找到了一个衣橱,打开它,里面放着一件黑色的连身装,以及,一条披风。一条毛绒绒的披风,灰黄黑相间的色调,绒毛的形状看起来像是某种鸟类的羽毛。
男人把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拉开了衣橱旁边的门。
一阵眩晕之后,他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
当他缓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身上正穿着那件羽毛披风。此时的披风已经沾满了血迹。斑驳的暗红色染得羽毛披风本就不怎么好看的毛色更加难看,并且此时它正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男人凑近闻了闻,果然,是从血迹处传来的味道。
他想要把披风给脱掉,却发现系在脖间的绳子打成了一个死结,拨弄了一番却始终无法弄开,甚至连生拉硬扯都不行。
男人一气之下打算把披风从头直接给脱下来,往上使劲的时候,后肩处却传来了一阵剧痛,像是皮肉被硬生生扒下来的痛楚,伸手向后摸去,一种温柔滑腻的触感传来,他把手放在面前,果然,这是他的血!
这一下他就再试图把披风给脱下来了,连着皮的披风……难道还要把皮给撕下了不成。揉了揉肩膀,他忍着痛楚打量起周围。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被遗弃的仓库,周围非常的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他头顶悬吊着的一个小小的灯泡,挂着它的铁绳因为生锈,此时正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地上铺了一层质量不怎么样的的石头砖,视野之内已经有好几块砖已经碎裂了,男人试了一下,只需要用手轻轻一拨,就可以把碎石给拨起来。再看房间的四角,堆放着各种箱子,大部分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蜘蛛网。奇怪的是在其中一堆箱子之中,最下面的一个大号箱子看起来格外的干净,和旁边落满了灰的箱子格格不入。正在他打算把箱子给打开的时候,他突然瞥到房间门口的双开大门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定睛看去,发现就在那残破的门后面有两个红色的小红点,在黑暗的环境中,那一抹闪烁的显得格外刺眼。他往门口走去,准备一探究竟。当他迈出第一步,空旷的房间中突地响起一声“塔哒”声,男人猛的一个抬头。门口处的红点轻微的闪动着。已经惊动到了它,男人顾不得脚步声,迅速的往门口跑去。
可是尽管他竭尽全力的跑,来到门口的时候也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已经掉漆生锈的门在风中吱呀。
男人正看着毫无人迹的门口皱眉,蓦的的在他的肩上有一个东西压了上来。
“余关山,你这个东方的小麻雀在看什么呢?”一个沙哑的男声在他的身后传来。这道声音可以说是非常的难听了,就像是个被猛敲的破锣。并且每一个字吐的都不大清楚,像是有一团纸糊在了喉咙里一样,教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余关山?喊我吗?男人心中疑惑。但是很快他就解释了这个名字。
“嗨,朋友,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破锣嗓子看着余关山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的问道。
“哦,我……我很好。谢谢关心。”余关山木纳的回过头去回答道。入目的是一张和声音及其不搭的脸。这张脸说得上是英俊,脸部的棱角非常的分明,只是面上有这些许皱纹,看起来并不年轻了。
破锣嗓子有点疼,似乎是相信了余关山的话。他正打算说点其他的什么,然后像是突然间看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猛地从原地跳了起来。这一碰,它居然跳了快自己两个身位的高度。也就是这是余关山看到了他的手臂,居然是一对黑色的鸟翅。在他下落的时候,两只黑色的翅膀缓缓的扇动了几下。
余关山甚至感受到了细微的风到了自己的皮肤上。
“小麻雀……小麻雀,为什么你的羽毛上沾着血迹,为什么你的脚底踩着罪恶,为什么你的眼里透着冷漠……”当他落回到地面,破锣嗓子突然用他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吟唱了起来。
他越唱越是激动,后来竟然唱哭了起来。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悲悯。偶尔抬头看向余关山的眼光也是十分的痛苦。最后他长叹一声,透露出几分落寞。接着就一蹦一飞的消失在了余关山的眼睛。
余关山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是一个悠长的小巷子。
巷子的两边是一堵堵没有窗户的石砖墙。地上到处有着细小的坑洼。还有一些在上面覆盖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淡黄色的液体。看起来非常的恶心。
但是余关山还是打算过去,她向巷子走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腥臭味,这让他不得不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口鼻。
等到他从这个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捏的发白了,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余关山才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活了回来。刚刚在里面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鼻子给割了。
走出了小巷,似乎就是一片居民区了。之所以是似乎,是因为一般虽然看到了许多看起来像是民居的建筑。但是却并没有找到生存的痕迹,比如衣服什么的。
整个街上没有一个人。寂静的掉根针估计都可以听到。
整个居民区看起来像是一个贫民窟。所有的房子看起来都非常的破败。上面布满了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到处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难道是因为这已经荒废了吗?余关山不由得在心中这么想到。
就在他疑惑万分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怎么了?小麻雀,你看起来非常的迷茫。能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一个和余关山一样身披羽毛披风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不过他的披风看起来比关山的多了几缕白色。
这个发现让余关山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好感。人总是喜欢和自己有相同点的的人。“我似乎有点睡得昏过了头……竟然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余关山揉揉自己的头,做出一副头晕目眩的样子来。试图打探一些消息。
“可怜的小麻雀……”披风男同情地呢喃道。“来个小麻雀,让我送你回家。”
余关山点了点头,跟着他的脚步穿过大街小巷。
他们没有走多久,披风男就停了下来。他们正站在一个破败的小茅草房子面前。
“好了,我可怜的小麻雀。去吧,快去吧。你的家到了……”说完披风男推了他一把。余关山顺势走上前去,推开了茅草屋的门。
里面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泥土和树枝,干草的混合物,几乎铺满了一整个小房子。除此之外,还有几处还算是比较整洁,那里堆了几个麻袋,里面应该放的是粮食。余关山看到在麻袋旁边有一个破裂的小陶碗,应该是去取市用的。
打量完房子,余关山想要想给他带路的披风男道个谢。可是当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就发现最后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
耸了耸肩,余关山就干脆在房子里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现在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消化一下,毕竟一醒过来就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就算是一个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不可能全然的无动于衷。
这个小茅草屋的虽然又破又乱,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至少余关山,现在竟然觉得他剩下的茅草还挺舒服的。索性就直接躺了上去。
刚刚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儿。门就被猛的撞开了。木板拼成的门当时就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人未到,声已至。“喂,你为什么要和那个该死的牧师走的那么近?你不是一向讨厌他的吗?”伴随着的是一种昆虫翅膀煽动的嗡嗡声。
余关山抬眼望去。看到了一张非常奇怪的脸。虽然说五官和别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他的皮肤居然是反光的,就像是某一种甲虫,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奇异的蓝绿色的光。
余关山愣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像甲虫一样的人看余关山不理他。十分恼火的样子。
“你没有听见吗?我在和你说话呢!”
“啊,对不起。我刚刚有点走神了。”余关山挠了挠头,慢吞吞的从茅草床上下来。
“我刚才可都看见了。”甲虫男生气的说道。
余关山有点奇怪,他问道:“什么?”
“我说!”甲虫男咬牙切齿的咬着字,“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牧师走的那么近!”
“牧师?”余关山根本没有记忆,当然不可能知道甲虫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还是猜到是刚刚引自己回家的那个披风男。
甲虫男看起来有些暴躁,他猛地锤了一下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茅草屋,振的茅草屋里面灰尘直飞。
“就是洛克啊!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原来那个披风男叫做洛克,余关山在心里点点头。
但是他面前的甲虫男显然不想给余关山什么思考的时间,他已经怒发冲冠了,恐怕是恨不得把他眼前是一个小麻雀的屋子给掀了。
“抱歉,我刚刚突然很头疼,所以就拜托了他。”余关山淡淡的说道,像是没有注意到甲虫男的怒火一般。
甲虫男好像是真的很关心余关山,他立刻就放下了刚才的龃龉,转而问起关山的身体来,“你还好吧?怎么没有提早说呢?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要好好锻炼的。”
“我没什么大碍。”余关山回道。但是甲虫男好像并不相信关山的话。开始上下打量起余关山来。
他死死地盯着余关山,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让余关山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余关山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自己是否有没有大碍的,反正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儿,好好休息一下吧。要是没有粮食了就来和我说。我会给你尽量准备一些的。”
作为醒过来第一个明确向余关山传达善意的人,比关山表示了感谢。甚至十分亲密的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谢谢啦。”
甲虫男摇了摇头,“兄弟不足言谢。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余关山嗯了一声,他确实是有些劳累了。准备直接躺在茅草床上睡了,谁知甲虫男却突然折返回来,说道:“最近晚上可能有点不大太平,你没有事就不要出来闲逛了。”
余关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进去了。
甲虫男没有再多说其他,然后离开了。在他走的时候,余关山还能听到门口外传来的嗡嗡声。
突然坐在茅草上的余关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些懊恼的揉揉自己的头发。他刚刚忘记看看你的甲虫男到底是怎么飞的了。难道他有翅膀不成?
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因为在余关山的潜意识里,刚刚的甲虫男很不对劲。
想着想着,他突然就感觉到一阵睡意来袭。迷迷糊糊的就躺在自己的铺茅草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醒过来。他抬头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破茅屋上的蜘蛛网。走到麻袋处看了看,里面装着的居然不是米,而是玉米。晒干了的玉米,看起来非常的糟糕。
余关山在周围找了一圈,发现这个家里穷的连盆都没有,除了一张床,就是几口麻袋。看起来真的不要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