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皮灯笼 十

  和海棠道别之后,余关山就在街上四处探索着,虽然路上的行人都很诡异,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余关山试探了一番,发现他如果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会有人帮忙捡回来还给他,去四处的商店买东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余关山现在身无分文的关系,他只是问过卖家,并没有买东西,不过看起来就算他问东问西还不买对方也不会生气,这么想想倒是比一些态度不咋地的服务员好多了……
  除此之外,余关山在镇子里找寻交通工具的身影,可惜无果。这个地方就想是被遗弃在时间的角落一般没有一点现代痕迹,来的时候只当特色,如今换种心态去看,这里就像是屏蔽了所有现代设施一样,这可一点都不好。没有代步工具,全靠走路,很有可能来不及,就像前一天那样。
  街上的行人已经没有可以提供给余关山的信息,他只得往回走。然后他看到了手作店的门是开着的,目前除了客栈小二和海棠父母,可能就这里的老板是可沟通的,余关山希望他能给他提供一点信息。
  余关山走进店铺,发现小雄还是像他那天来时一样,一脸颓废的坐在前台后面雕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就算有人进来也不抬头,只看着自己的木头。
  余关山本想走过去问他,但是当他走进的时候,小雄却突然抬头看向他,布满血丝的红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余关山。“你怎么在这?”
  余关山:“额……我看你们开着的,以为你是在营业的。”
  小雄听罢看向门口敞开着的大门,然后又看看余关山,道:“今天不营业,我昨晚做木雕忘记关门了。你待会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余关山是过来找小雄套信息的,哪能就这么走了,他连忙道:“那个,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小雄可能是坐了一晚上,整个人有种神经质的感觉,他瞪着自己无光的眼睛,说:“什么?”
  余关山:“如果要是我没有晚上点灯笼的蜡烛会发生什么吗?”
  小雄过了半晌都没有回答,余关山还以为他不想说,没想到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出门外,往外张望,余关山看到他回来时候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坐到自己的老爷椅上,声音沙哑:“你是不是昨晚没点蜡烛?”
  余关山不知道小雄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还是干脆的承认了,谁知道这个灯笼的制作者是不是有独特的方式知道他点没点呢,在这个连鬼都有的镇子,一切不能以常理推断。“我的灯笼昨天早上被人偷走了。”
  “偷走了?”小雄愣了愣,神色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悲伤,“罢了,命啊,命啊。我雄家该给她的……”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的余关山不甚明白,他还想问点什么,小雄就一个人黯然的上楼了。
  眼下人都不在了,余关山也只得离开,当然,他走的时候还特地把门给关上了。
  回到客栈,余关山没有直接去许元的房间,而是去自己的房间看了看。
  房间的锁和昨天的离开的时候一样,好像昨晚的开锁推门声都是只是他们的错觉,但是余关山知道要是他当时选择呆在这里他可能是真的会死,走进屋内,余关山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在他们原来的床褥上有一个暗红色的血手印,余关山没敢直接碰,凭空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比对了一下,根据大小和手指粗细,余关山推断这是一个女人的手印,而就在床边余关山还发现了一根长发。所幸他现在穿着的是长袖,他把手缩进袖子里,然后隔着衣服把头发给捡了起来。
  仔细打量了一下,余关山发现这居然是一根半白半黑的头发。找了个帕子把头发给包了起来,然后揣进了口袋里。
  然后他继续地毯式的寻找,一番找寻下来,余关山发现这里真的除了那红手印和头发就什么都没有了。
  无奈他也只得离开了,他刚出门,就碰上了一个人。
  “你……怎么还没去死啊!”正是何云白,他现在看起来非常的不对劲,他面色狰狞,语气中充满了怨毒,给余关山一种他要疯掉了的感觉。
  “我没死碍着你了?”余关山冷声道。
  谁只何云白听到余关山的话居然冲上来掐住他的脖子,嘴中吼道:“你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吧!去死啊!”
  余关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嘞的发疼,极度缺氧让他不得不长大嘴呼吸,喉管里发出滋滋的声音。他条件反射的就去掰何云白的手指,却没有想到何云白的力气居然出奇的大。他试图去抓何云白的手肘但是却被何云白识破了,他抬起腿往余关山的肚子上狠狠一顶,余关山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动静太大,李强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余关山被何云白掐着脖子,当下就冲过去在何云白的脖子上来了那么一下。
  何云白一松手,余关山就跌倒了地上,剧烈咳嗽了起来。
  李强上去扶他,“余关山你还好吧。”
  余关山摇了摇头。
  李强看了看晕在地上的何云白问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余关山揉着嗓子道:“咳咳……我……去原来……的房间……咳咳……看,出来就……咳咳……这样了。”
  李强:“那……这怎么办?”
  “把……把他绑起来,他不大对劲。”余关山道。
  李强点了点头,把何云白给扛了起来。
  他们一起回到了房间,刚一回来,就听到了许元的声音。
  “李强,外面怎么了?诶?何云白,怎么回事?”
  李强:“先别问,待会说,把他绑起来。”
  许元是个识趣的,让他别问就没问,两人忙碌一番。最后把何云白绑住了一个椅子上,没有绳子就拿床单编了一个。
  虽然有点寒酸,但是质量还是不错的。
  余关山坐在床上咳嗽,刘真一倒是体贴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等许元他们忙完了之后,刘真一问道:“发生了什么?”
  “是啊,发生了什么?”李强也问道。
  余关山现在好了很多,至少不咳嗽了,除了声音还有沙哑,“长话短说,那你们回房以后,我去了原来的房间。希望可以找到些线索,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何云白,他一直喊着去死,我回了一句,就被他掐了。”
  “你去了原来的房间?”
  “为什么何云白要掐你?”
  不同的人听了余关山的话,问出了不一样的问题。
  余关山也不知道何云白这是发的什么疯,所以他先回答了前一个问题。“是的,我去了原来的房间。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红手印。一个女人的手印。至于何云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众人立刻被那个红手印吸引去了精神。
  “我去看看。”胆子比较大的李强表示他要去看一看。许元也表示想要一观。两人当下就离开去了隔壁。
  刘真一:“何云白你要怎么办?”
  余关山摆摆手:“能怎么办,先就这么绑着他,等他醒了再说。”
  刘真一大起胆子,在屋子里找了一根棍子,走到何云白那,拿棍子戳了戳他,“这小子怎么回事?”
  余关山耸耸肩,然后两人就相顾无言起来,好在寂静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许元和李强回来了。
  余关山抬眼望去,发现他们两个很慌张的样子,一进门,许元就把门给锁了起来。
  余关山:“怎么了?”
  许元扶着墙喘气:“我艹,我们在外头碰到沈佳月了,那个疯婆子!”
  李强随后解释道:“我们看到了那个红手印子,出来的时候碰到的沈佳月,她拿了一根棍子,我们还以为她碰到什么危险了,哪里想到她挥着棍子就想要朝外面挥,我们问她,她也不回话,看着她不太对头,我们就往回赶了。”
  李强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出来!开门!啊啊啊啊!滚出来!”沈佳月在门外尖叫着,拿着手里的棍子往门上挥,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他们立刻就没有在说话了,胆子小的刘真一已经开始屏息了。足足撞了十几分钟的门,沈佳月的嗓子都已经叫哑了,她像是终于明白这么做是徒费工夫,动作逐渐停了下来。待到人走了,几人才敢出声。
  刘真一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这样!”
  剩下的三人沉默了好一会,李强吐了口气:“沈佳月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接受了有鬼的设定之后,这是李强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
  “眼下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上锁的房间看起来还是很安全的。”余关山回道。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趟回了自己的床上。李强“咦”了一声。
  “怎么了?”许元问道。
  “我的手上好像有血迹。”李强说。
  “是不是刚刚碰到那红手印了?刘真一,你那还有纯净水吗?给李强洗下手。”许元对刘真一说道。
  李强从刘真一那拿过瓶子到窗户边上洗手,水声“哗啦啦”的,“怎么洗不掉啊!”李强搓着手喊道。
  “洗不掉?”刘真一问道,李强泄气的把只剩半瓶的水还给刘真一,“是啊,不知道什么破东西,死后洗不掉。算了算了,别到时候没水喝,不洗了。”
  李强和刘真一趟回床上。
  这一躺就是一整天,余关山不断的翻着身子,丝毫没有一丝睡意,任谁也不可能一天睡到晚的,更何况在这性命垂危之际谁有能睡得着。没有任何娱乐可言,聊天都不想开口,在这上了锁的房间里就和坐牢一般。
  何云白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拷问他什么。余关山就一直看着窗外的太阳,从日出东山看到日暮而落。已经有人熬不太住了,房间里传出鼾声。
  翌日早上,余关山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把椅子边上散着些白色的布条子,散着些白色的布条子?!
  余关山的睡意顿时就消失殆尽了,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椅子边上,脸色不大好看。
  何云白,不见了!
  而他完全不知道他何时消失,怎么消失的。昨晚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先看了看椅子,扶手上面有一些抓痕,低下身子,布条是被直接划破的,裂口处很平整。余关山心中疑惑,按理说划木头和布料破裂这样的声音,以他的警觉不大可能听不见。而且布料被划开的角度是被绑起来的何云白绝对无法做到的,所以有人来救走了何云白?这究竟……
  余关山走到门口查看,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么,何云白和来救他的人必然走了另一个出口,窗户!
  他快步来到窗户边,果然,窗户被人为打开了。余关山不由露出一个哭笑,他是不是该庆幸一下,何云白他们没有在他们几个睡着的时候把他们给干掉?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余关山看着这旭日东升的情景,心中却是充满了悲凉。
  先是把刘真一和许元给摇醒,最后来到李强的床边。余关山看着一个白毛毛虫,有点无语。你慌的要死,人家却睡的超级香。
  余关山当下心里就不平衡了,然后他狠狠的把被子给扯开。待他看清床上的李强的瞬间,他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李强此时已经不成人形了,他和那天余关山看到的小二一样,身体被生生剁成了十几块,血汩汩的糊了一整个床,裹着他的被子上一片猩红。他的脑袋还被从中间劈成了两片,脑颅里的液体流满了枕头。两个分开的眼珠还愣愣的看着余关山所在的方向。
  余关山一掀开被子,那股子血腥气就弥漫到了许元和刘真一那里,他们本来还浑浑噩噩的,闻到血味的时候就醒了。
  “余关山,怎么了?!”刘真一喊到。
  余关山艰难的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道:“李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