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皮灯笼 二
余关山是那种只要醒了就很难睡着的人,所以被电话叫醒之后,余关山就在刷手机。
他搜索了一些关于他们目的地的资料。帖子上有说他们今天要住的酒店——先裕客栈。说的都比较官方,什么始建于50年代,店里古风浓郁之类。看来看去,只有一个网名叫元月的人的楼让余关山比较感兴趣。
那层楼上面写的是:我家就是住那附近的,我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那里地气不好,有时候能看见一个女鬼的影子。
不过余关山的兴趣也仅限于此,那个帖子没有几个人回帖。虽然这个元月又被追问几句,但是都没有继续再回复。没头没脑的,余关山也只当是都市传说一样的故事,就像哪个学校还没有一点校园恐怖传说一样,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晚上和云白就开着租来的小巴士来到了酒店门口。众人互相提醒一下,便上车了。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就来到了他们此次旅行的第一站,先裕客栈。
客栈一眼望去,让人感觉很好。很明显的上世纪古风建筑。没有钢筋水泥的添加,只有相传已久的榫卯木结构。木质门窗,精心的窗雕,花开富贵等一系列的图案看的众人连连称奇,虽然经常在图书上或者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图案,但现实中看去依旧有种别样的美感。可能是考虑到纸窗户,实在是不太经得住现在的环境的关系,所以用的是一种磨砂纸的玻璃尽可能的还原了当年的纸窗户。周围一系列的建筑,尽可能的模仿了客栈的模样。看起来倒也不是特别的突兀。至少几人看的是非常满意。对于此次旅行的举办人沈佳月,也都跟满意了。
跨过门槛,看过去的电视,影视片里经常出现在客栈里的前台。一样的木制结构。有一个身穿仿古式唐装的老人坐在前台的后面,拨打着算盘,看着账目。
几人一进店便有穿的衣裳,古装的小二上前。询问一番之后,便带着众人去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客栈并不大的关系,所以几人是需要合室而居的。
情侣两人当然是住在一间里,那么只剩下一个女孩,不方便和大男人挤在一起,便一个人住一间。剩下来的四个大男人各分两组。一开始本来是余关山和许元住一间的。当然李强和刘真一很明显不大对付,最后沈佳月在其中调节一番。
李强和许元住了一间,而刘真一和余关山住一间。按照刘真一的说法,余关山看着面熟……
我买好了,房间几人也不耽误,拿着行李去就回房收拾去了。
“关山是吧,你好,我是刘真一。一个破卖药的,希望你不要嫌弃……对了,我听说你是在读学生?”刘真一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几乎是走一步喘一步的往前,但是这个胖子却一副嘴闲不下来的样子。
客栈是木楼梯,一阶一阶的,并不方便带箱子,而且那么多年下来,木头腐蚀的也比较厉害,人走上去要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连他们几人中看起来最轻的郭静都要发出声音,因此刘真一不敢拖着走,就怕轮子碰木头上划道痕出来,还要赔钱。
余关山就没有那个顾虑了,他之前就收拾好东西把它们背包里了,旅行箱存放在一开始的酒店里。这次来只有一个背包,加上他年轻体健,走起来比刘真一快了不止一步两步。
既然刘真一先开口说话,余关山也不好摆冷脸,毕竟两人至少要在客栈里住一晚上,好有后面不知道几天的旅行。好好相处总是没错的。所以他笑了笑,说:“对的。我是个在校生。”
刘真一满头大汗顾不得擦,看余关山回了话,也高兴的攀谈起来:“说起来我也是你的学长虽然我老早就毕业了。说起来……真的是很怀恋啊,大学时光。”胖子一张大饼脸上透露出几分怀恋来,他接着又说:“年轻时候不珍惜啊,就顾着往上爬。现在身子骨弱了,不禁用喽!”终于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刘真一把箱子放下,擦了擦汗。
余关山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继续说到:“年轻人啊,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啊,别到头来搞得跟我一样,三高还心脏病。”
余关山看了看自己线条分明的手臂肌肉,然后看了看正在冒汗的胖子,结合了一下他的话,主动问道:“需要我帮你拿一下吗?”
刘真一一副拒绝的样子,身子却非常诚实的把箱子往余关山的方向推了推。“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就麻烦了啊。”
余关山:……
虽然心中无语,但是余关山还是把箱子提了过来。在下没了刘真一的打扰。余关山上楼的速度快了不少。那箱子对于他而言,不算太重。没多费劲,就把箱子提到了他们的门口。
而且跟着他们的李强则对刘真一嗤鼻一笑。刘真一只当没听见,后脚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们住的是有两张床的双人间,也幸亏还有两张床,不然就算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没什么,但是和一个体积不小的胖子睡在一起,余关山也是压力山大的。
余关山根本不需要整理东西,所以他把行李放下就直接下楼集合了。
楼下现在还没有人,所以他先招呼了小二要了碗粥和小菜,然后就喝粥看起了风景。
现下天还很早,太阳的霞光照得小镇看起来分外的和谐,加之温暖的微风徐徐的吹,配上米粥一起喝下去,可以算是一场绮筵了。
看着,看着。几盏灯笼引起了余关山的瞩目,那灯笼是竹子支起来的圆灯笼,上面附了一层红纸。细细看起,上面还有簪花小楷写的诗句:雕玉押帘额,轻縠笼虚门。
每个灯笼上写的都不一样,灯笼的做工极好,竹子磨的十分平整,下头的流苏颜色也是非常的鲜亮,加之灯笼非常圆,胖嘟嘟让觉得像个大胖小子,可以称得上眼前一亮了。
发现了打发时间的小东西,余关山也不吝啬眼光的一一看去。突的,他发现其中一盏看起来与其他的似乎不大一样。它的颜色看起来比较黯淡,上面似乎覆了一层灰,连流苏都有点参差不齐,最主要的那灯笼上没有写诗。这让余关山有点奇怪。
看到余关山一直盯着灯笼看,闲的没事的小二也就上前问到:“客官,您怎么一直盯着门外的灯笼看呀。”
被打断了思绪的余关山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小二说道:“哦,我喝粥闲着没事,看到这门外的灯笼挺好看的。”
听了于关山这话,小二有点自豪的回到:“那可不,这是隔壁手工店的小雄做的,他的手艺可是我们这里一等一的好,谁家有事了就找他剪纸扎灯笼去。”
余关山点了点头,又问道:“这灯笼上的诗也是小雄写的?”
小二笑着会道:“是啊,小雄是读书人家,听说祖上出过进士呢。可了不得的。”
听了小二的话,余关山若有所思,继续问:“那……那盏灯笼呢,最靠边的那盏。”余关山指了指最边上的没有写诗的灯笼。
小二顺着余关山的手指看去,然后“哦”了一声,“那盏灯笼就不是小雄做的了。自打我来这工作,这灯笼就在了。我听以前的伙计说那灯笼是二十几年前的了,以前刮大风,屋子都给刮到了不少,店外的灯笼一个个全坏了,就只这个还是好的。所以就一直摆着了……”
小二还想接着唠叨,但是又有人下来了,那算账的老头叫小二去招待,话没说完就赶去那边了。
余关山也没有继续盯着灯笼看了,左右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现下人都来了,聊聊天岂不更好。
几人商量着路程,本来他们是打算直接去客栈后面的山上探险的,但是他们被小镇的独特风味给迷住了。所以打算了一下,要先逛逛镇子。
一旁热心的小二提醒道:“如果想在镇子里逛,七点去最好。那时候人都起来做买卖了,巷子里很热闹的。”
众人初来乍到,不知道怎么游览小镇,如今有了小二的建议,自然是欣然接受。
众人吃完早饭相约七点在大堂见面变散开了,余关山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会房间。而是打算四处逛逛。
他并不喜欢玩手机,所以不想在房里呆着。打定主意,余关山便开始在小镇里闲逛起来。
小二说的确实不错,眼下时间过早,巷子里没有什么人,不过一些勤劳的镇民们还是已经开了铺子的。
余关山在客栈大约一里的地方发现了一间豆腐铺子。
比起客栈来,豆腐铺子虽然也是木质结构但是比起来就要显得破旧的多了,想来是不经常维修的关系。
虽说如此,但是豆腐铺子的环境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板子上的豆腐一块块的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拿出来没有多久的。余关山看到铺子里还有人在熬着豆浆,板子也还剩几块,估计是还没做完了。
看着热气腾腾的豆腐,余关山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嘴馋。
他朝着铺子里面喊了一声:“老板,卖豆腐吗?”
埋首在锅里的人抬了头。那竟然是一个女子,而且长得还不错。热气熏得脸红彤彤的,配着两根又粗又黑的大麻花辫儿。倒是很有乡下女孩的风情。
女孩看起来有点怕人。说话都一副怯生生的样子,“那个……那个……卖的。但是稍微等一下好吗,我手里的这锅豆腐还没做好。”
余关山表示理解,并且问女孩有没有板凳。
女孩手指了指,余关山的个子够高,可以看到被板子遮起来的板凳。然后他就堂而皇之的坐进了豆腐铺子里。
在女孩做豆腐的时间了,还帮着招呼了几个来买豆腐的老太太。
女孩把最后一板子的豆腐做好,绞了绞手指。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还买豆腐吗?”
余关山笑笑说道:“当然,给我来一块刚刚做好的热豆腐吧。”
女孩听了,从旁边拿出一个碗来,在豆腐上划了几刀,盛出一块来,递给了余关山,还顺便给了一双筷子。
小声说到:“谢谢你刚才帮忙招呼人,这块送……送给你。希望你别嫌弃……”
女孩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但是偏偏余关山就听到了。他大笑一声:“没事,不嫌弃,谢谢你啊。我刚刚喝粥没喝饱,现下吃块豆腐刚刚好。”
听了这话,女孩低了低头,细不可闻的笑笑。搬了个板凳来,就这么看着余关山吃豆腐。
被人盯着余关山也没说什么,他咬了一口豆腐,淡淡的甜味滑嫩的口感,确实很好吃。
三两口把豆腐吃了大半,他问旁边的女孩道:“不介意的话,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女孩点头说:“我叫……海棠。”
“海棠吗?你确实和海棠一样好看。挺好的名字。”余关山不吝啬的夸道。
女孩羞的都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了,余关山等了半晌,女孩才把头给抬起来,“你……是来旅游的吗?”
海棠低头的那会功夫,余关山已经把豆腐吃完了,他收拾了一下碗筷,回道:“是啊。我今天刚刚来。”他本想找一下哪里可以洗碗,但是海棠伸手把碗给要走了。
“没事,待会我洗吧。”
“那还真是麻烦了啊。”余关山说。海棠摇了摇头,把碗给放进了水池子里。
余关山想到了什么,问海棠到:“每天你都起这么早卖豆腐吗?”
“没有,我和爸爸轮流卖,今天我起早,明天爸爸起。但是最近爸爸去山里打猎比较累,所以都是我来。”海棠托了托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下回答到。
余关山点了点头,打算做个告白:“海棠啊,我刚刚来想四处逛逛,就不耽误你卖豆腐了。我明天再来。”
海棠虽然还想和余关山再聊聊,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于是便默默的看着余关山消失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