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时候 1

  白芷然被领养的时候只有小学一年级。那正是一个小孩子处于敏感而又不懂事的年纪。
  因为没有爸爸妈妈,只有所谓的外婆外公,白芷然经常被家附近的小孩欺负,无论男生还是女生,见到他都会小声议论着:“没有父母的小孩。”即使没有恶意,但是再怎么中性的语言,它还是伤到了白芷然的心。
  可再怎么自己不喜欢这种话语,他也选择了避开不谈,不想让仅有的家人过于担心。所以无论自己是否喜欢和那些小孩混在一起,他也只能这么做,好让家人放心。
  只是日常在做游戏时,他仍是那个被排挤的一方。
  在一次猫抓老鼠的游戏里,他被分饰的角色是老鼠,见到猫当然是得跑的。只是跑着跑着竟然跑出了居民区,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巷子里。他看着周围的老建筑,黄色的油漆上还留有岁月斑驳的痕迹,绿色的爬藤植物高高地攀上墙壁,形成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他试着走出这一片老旧住宅,非但没有碰到一个人,也没有找到一点这个城市留下的喧嚣。只有鸟停在电线上,无聊地叫几声,晃一晃电线,再飞走。这是一片待改建的住宅区。
  白芷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迷了路,在那些童话读本中经常会看到主人公迷路了,然后因为自己的某些品德而导致获救暴富或者惨死这两种结局。于是他便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祈祷:我是一个好孩子,请老天爷带我回家吧!一边想着,他一边坐在了一户人家的台阶上,默默地等待着大人来把他带回去。
  暮霭更深了,夏日的夕阳是一种温和的暖色调,此时却给人一种悲惨的感觉。因为有个小男孩迷了路,无助地坐在台阶上。如果细看,他的眼睛里还泛着一丝丝的泪花,让人看了好生怜爱。
  怎么还没有人来呢?白芷然的双手握拳,握得紧紧的放在大腿上。他吸了两下鼻涕,用手臂拂去眼睛里的泪水,一秒、两秒、三秒他终究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哇啊!”
  不断地哭泣着,不断地用手擦拭着流下的泪水,真的很无助。
  在他哭到没有力气的时候,睁开眼睛,垂下胳膊,放在膝盖上,看到一个穿着中裤短袖还戴着鸭舌帽的男生立定在那看着白芷然。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白芷然带着些许哭腔,满怀希望地问道。他以为这个小男孩是自己所居住的居民区里那些欺负他的小孩中的一个。
  那个男孩只是看了看他,便跑开了。
  白芷然看见那个小男孩消失在了拐角处,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边跑边无助地喊道:“等等我,带我离开这里!拜托你了。”
  他跑到拐角处,左顾右盼,见那个小男孩站在老远的地方看着他,他又跟了上去:“等等我!”他心里很是着急,生怕这个会帮助自己的人溜走。但是跟着跟着便发现,每次自己跟上去,那个男孩都会站在离自己较远的下一个路口等着自己。
  当然这也让自己很有莫名的安全感。
  终于到了住宅区的大门,周围是自己熟悉场景,越发安心。一个不注意便踢在台阶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本来已经收干的眼泪,这时又夺眶而出,哭声甚至比之前的还大。一部分是因为真的疼,另一部分是想要引起前面那个男孩的注意。
  果不其然,那个男孩,也就是秦绍远,回头看到跌坐在地上的白芷然,方欲行,又折了回去,蹲在白芷然的前面,看了看他受伤的膝盖。洁白的皮肤上,那块红色的伤口非常瘆人,而且淤青有点明显地显现出来。
  秦绍远伸出手,抹掉了那稚嫩脸庞上的眼泪,笑着说:“像个小女孩一样,这么爱哭。”
  白芷然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前好像比自己大两岁的男孩,至少停止了再哭的冲动,撅起嘴巴,有些不屑地对秦绍远说:”我才没有爱哭呢。“白芷然双手撑着地,打算借力站起来,膝盖那儿却突然传过来一阵疼痛,往秦绍远的身上,摔了过去。
  秦绍远被直接扑到在地上,帽子也掉在了一旁。白芷然趴在他的身上不得动弹。半晌,秦绍远对他说:”你可以站起来吗?“
  白芷然一脸痛苦的样子,摇了摇头:”膝盖摔疼了。“他把自己的身体从秦绍远身上挪开。这时候,他才看到秦绍远的脸。虽然他的脸上并不是那么的棱角分明,毕竟才四年级,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苗子,他长大了以后会很好看。”那我背你回去吧。“秦绍远将帽子捡起来,重新戴在头上,人已经在白芷然面前蹲下了,”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白芷然毫不客气地爬到了秦绍远的背上。
  在危难中对自己伸出援手的人,通常会对他产生好感。这一下是两次援手,于是便是两倍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