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门前对饮

  却说花媚娘与江湖儿,也不知两人在哪里浪荡了一天,都比苏去寒回到别苑的时间要早。抬头看看夜色,花媚娘与江湖儿对饮一杯,两人也不在别院里头,就在别苑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坛清酒三个黑瓷酒碗。举头邀明月,低头少一人,回头望一望,咦?多一人。
  “登徒子,哪里跑,看本姑娘怎么教训你。”被称作阿葵的红衣女子将背后包裹扔给苏去寒,抓起腰间长鞭,直奔江湖儿而去。江湖儿何等精明,不等女子走到跟前,拿起酒杯就跑进别苑,只是跑远了才有声音传来:“苏去寒,你大爷,敢阴老子。”
  苏去寒拿起台阶上剩下的一个酒碗,倒了满满一碗清酒,也不与花媚娘对酌,一口饮下,好不快活。
  花媚娘呵呵轻笑:“怎么出去一趟还绑个女子回来,而且,还是个熟人。”
  苏去寒又倒了一碗酒,与花媚娘手中酒碗相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虽说江湖儿不算什么英雄,但好歹也算个山野莽夫,何况占了人家便宜是因,人家要找上门来以身相许是果,做兄弟的,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呸,这世间被你占便宜的女子还少了?要是都来以身相许,怕是你苏大侠的后宫也难以容下吧。”花媚娘一脸的鄙夷。
  “哎。那不一样,本公子是大爱、是博爱,是解救世间被情字遮目的女子。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丰乳翘臀小蛮腰,我是为了感化他们,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被我伤一回只是伤心,总比被那些假仁假义的穷酸秀才、市井无赖、浪荡公子伤心又伤身划得来。”苏去寒咧嘴解释,大有情场老手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意思。
  “也是,哎,你还记得凉州的阿花吗?”花媚娘突然斜眼看着苏去寒,说出一个他此生都不愿提起的名字。果然,刚喝进口中还未咽下的清酒一口喷出,呛得苏大公子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他奶奶的花媚娘,不是说过不准再提这件事吗?早知道当年就该把这英雄救美的机会让给你,现在老子知道啥是交友不慎了,我活到现在最大的把柄算是拿在你手里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老子一世英名不保啊。咱说好的这事不能再提,你咋不守规矩呢,一想起那人的样貌我就难受,这酒还咋喝?”苏去寒一脸苦相。
  要说这阿花姑娘,还得是当初苏去寒与花媚娘相识于凉州,凉州城内一小桥,一女子凭栏而坐要为爱殉情。恰逢苏去寒与花媚娘路过此处,只看背影那是纤腰肥臀,身姿婀娜,很是符合苏大公子的审美。女子纵身一跃本要向世人证明爱情忠贞,不料被苏大公子从身后一把抱住,隐约间丰满胸脯似乎还被有意无意地狠狠揉捏了一番,身后的苏公子则一脸春意,嗯,手感不错。只是将此女抱回桥上,待得佳人转身,吓得苏公子一个踉跄坐倒在地,好嘛,这样貌,怎一个丑字可以书写。就像是寒冬腊月烤熟的地瓜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又被马车狠狠碾压了几个来回,尤其是嘴唇左上角一个漆黑无比的大痦子,一撮黑毛竖立其上。被救女子一看恩公相貌如此俊秀,再也顾不得为情郎殉情,说什么也要以身相许报答恩情。吓得苏去寒回头张望,心想是到了考验哥们儿义气的时候了,可左看右看哪里还有花媚娘的身影,就在女子转身的瞬间花媚娘就毫无意气的窜了。当然,苏去寒还是没能被女子留下,假意要到上京赶考,许诺金榜题名时便至凉州迎娶佳人,枯留阿花每日独坐桥头盼郎归,不然哪还能与花媚娘如此月下对饮。不过这事还是在苏大公子心中留下一片阴影,也算是苏去寒采花之路上的一个污点。
  “呦,你还有这等趣事,怎么不早些拿出来说说,也能让兄弟乐呵乐呵。”原本应该与阿葵不死不休的江湖儿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两人身后。
  “咦,这么快就解决了?”苏去寒诧异。
  “那是,本少爷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别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妮子,就是三十岁的风情少妇、四十岁的半老徐娘,本少爷那也是片刻拿下,不算个事。”江湖儿一脸的自得,只是伸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腰间二两嫩肉。
  “话说,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说是报恩吧昨天我都跟她说两清了,说是报仇吧也没有要死要活啊,你小子,不是要干这拐卖妇女的勾当吧。”江湖儿一脸的疑问,昨天才摸过人家胸脯,今天就又自投罗网,没这道理呀。
  “呸,我是那种人吗。这你得自己去问这小妮子,知道昨天媚娘阉的那人是谁吗?是红枫城城主的儿子。你们今天出去也该知道,城主儿子被当街净身能是一件小事吗?可这事就被这么压下没有下文了。”苏去寒见江湖儿没有继续追问阿花的事情,也是赶忙顺着他的话风转移话题。
  “听说了,我也纳闷呢,大街上都传开了,我还想着自己能上个通缉榜什么的,城头和衙门能贴告示的地方我都去了,结果连个毛都没有。”世间像江湖儿这般人不是没有,是很少。要说江湖中人大都爱酒色、爱名利,可盼着自己被通缉也是没几个人有这特殊的嗜好了。
  “我特地去城主府周围转了一圈,似乎也没什动静,甚至说有点出奇的安静。”花媚娘也说道。
  “江湖儿,你自求多福吧,这小妮子背景绝不简单,说不得将来你得当个倒插门的女婿,坐了哪家王侯将相的乘龙快婿,岂不是羡煞旁人。”苏去寒打趣道。
  “你小子别埋汰我,这小妮子是你带来的,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我可不管。”江湖儿赶紧摆摆手。
  “你都占了人家便宜,难道现在就拍拍屁股不管了?”苏去寒眼睛一瞪,虽然没什么威慑。
  “嘿嘿,你还占了阿花的便宜,也没见你跟人家白首相依,不离不弃呀。”江湖儿嘿嘿一笑,拿出挡箭牌。
  一听到阿花两个字,苏去寒不由得又打了个冷颤,一旁的花媚娘眼睛迷出一个勾人的弧度,轻笑不语。
  “媚娘,都怪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你也姓花,不如以后我就叫你阿花好了。”看见花媚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苏去寒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事不都是你说出来的。
  “你敢,你要是敢叫我阿花,我就把这事写成本子送到茶馆,让说书的分成八段天天不停地循环,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你苏大公子的名声必然传遍大江南北,说不得还能成就你与阿花姑娘的一段旷世奇缘。”
  “你、你,好,本公子认栽了。”这次苏去寒实在是无力辩驳了,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台阶上,一副该死不能活的表情。
  一旁的花媚娘与江湖儿也学着苏去寒的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台阶上,这酒倒是没停,只是不知道是嘴喝得多还是鼻子喝得多罢了。
  看着一弯明月,花媚娘手拿酒杯,诗意大发:“秋风微卷惹珠帘,枫叶摇,胸脯摇,佳人摇啊摇。”
  江湖儿有样学样,连语气都与花媚娘一般无二:“河水轻荡抚扁舟,荷尖翘,屁股翘,美人翘呀翘。”
  苏去寒哈哈大笑:“星光缓坠映城楼,虫儿笑,红唇笑,娘子笑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