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倾茗往事
“师父，师弟最近进步很快，我想把柳条换成桃木剑了。”王牛儿觉得苏去寒应该可以承受自己以桃木剑代替柳枝的修炼了。
“可以，不过，王牛儿，换了桃木剑也只能以剑招代之，绝不可以内力相拼。”老剑士提醒道。
“王牛儿知道，只是师傅，为何不教师弟一些内力修行的方法，而是简单的教给一些呼吸吐纳之法呢？”这是王牛儿很诧异的地方，虽说师弟学不得剑招，可是内力修行是没问题的，奈何师傅这里这么多上乘内功心法就是不传授给苏去寒，只是教给他一套简单的呼吸吐纳之法。得，结果苏去寒内力没什么长进，这憋气的功力倒是长进了不少，一头扎进寒潭，半天都不带出来喘气的。
“呵呵，不用担心，为师自有想法。”老剑士呵呵一笑，眼光眺望远方，竟有一丝萧瑟与落寞。
“噗噗噗……”在寒潭中站起身的苏去寒一口气突出自己口中的潭水：“嗯，三个时辰，比之前时间更长了，老家伙果然没骗我，这套呼吸吐纳之法不是凡品。”
出了寒潭穿好衣服，来到有“漠北第一峰”之称的玲珑山巅。此时已是大夜，月亮依旧圆润，繁星似盛开的烟火布满整片天空，苏去寒望着星空发呆，不知父母还好吗，不知妹妹还爱哭吗。离家一年半，在最落魄最无奈的时候都不曾想过家乡，如今稳定下来竟然泛起了点点乡愁，未南城，好久不见。
正在望月思乡的苏去寒微闭双目，神游星空，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还是那片漆黑空间，还是那棵古树，还是那一袭白影。只是此次，白衣男子手中无剑，他就站在那里，站在树下，微风吹过，树叶摆动离开树枝，如折翅的纸鸢纷纷飘落。可这白衣男子站立不动，落叶尚未占身便化作齑粉消失不见。苏去寒定睛一看，这男子周围似有无数剑罡流动，不是故意为之却事实存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意！
剑意？何为剑意，一颦一笑为剑，一动一静为剑，一口一目为剑，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一柄利剑刺在当场，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闭目的苏去寒，周身竟有点点剑波流转，周身剑波似与星月所呼应，隐隐有星辰之力藏于其中。
不远处，老剑士王一品轻捋胡须，说道：“王牛儿啊，你这师弟感悟这剑意如何啊。”
身旁小剑士一身青色素衣，背后一把精致桃木剑，娓娓答道：“不错，初感剑意便有星辰之力融入其中，待得剑意大成想是不出招已凌厉至极，出招就不好说了。”
“出什么招啊，你这师弟无招可出。”老剑士笑道。
“师父，你总说师弟无招，可这一砍一劈、一刺一撩，不都是招吗。”小剑士迷惑道。
“手中无招是手段，心中无招是境界。保命手段还是得有，如今这小子感悟星辰剑意，怕是境界又要提高喽。”老剑士的话总是有些高深，听得王牛儿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不只是他，那边两位不也更厉害了。”王牛儿向宗门内指了指。
“千谱楼内的两位确实不凡，这江湖儿今夜练成《一醉千里》，想来实力是要提升到二灾。而这花云帆不同，今夜阅尽千谱楼的他，提升的也是境界，实力的提升只是境界提升带来的好处，说不得是要达到三灾境，跟你一般喽。”老剑士悠然说道。
“那师弟呢，今夜会突破到天灾境吗？”小剑士期待着问道。
“达不到，这小子基础太差，身体素质也不算好，就靠着一颗剑心和心中无招的大境界，短短修炼如何能成大道啊。”老剑士依然捋着胡子：“只是将来拥有了能媲美自身境界的修为，怕是了不得又要出一位人间剑仙啊。”
“师父，我就说你不传授师弟内功心法，如何能提升自身修为。”小剑士皱眉。
“我不是说过吗，时候还不到，到了你们自然知道。”老剑士依然神秘兮兮。
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小剑士也不再多想：“师父，王牛儿现在是什么境界？”
“哦？你连自己的境界都不清楚，你还真是迷迷糊糊修炼至今。”老剑士眼睛一瞪，胡子一吹。
“呵呵，师父，我不是凭实力吗。只知道修为达到了三灾，境界还真是不太懂。”小剑士挠挠头，憨憨地笑到。
“天、地、人三境，以有剑有招为人境；无剑有招为地境；以无剑无招为天境。王牛儿，你在哪个境界呀。”老剑士细心讲解到。
王牛儿想了半天，摸了摸背后背着的桃木剑剑柄，说道：“约莫在人境巅峰？”
“不错。”老剑士说道。
“那师弟呢，有剑无招算是什么境界？”小剑士问道。
老剑士皱眉道：“不清楚，他的情况特殊，能达到什么境界，得看他自己的机缘了。”
就在这时，夜空忽然倾泻下一抹星光，将苏去寒整个包裹，好似与漆黑夜空搭建了一抹璀璨星桥，绚丽异常。与此同时七剑门内千谱楼三层一大一小两个光圈陡然出现，惊起门内弟子无数。
刘青峰站在窗前，遥看千谱楼光景，心中骇然。
位于山巅的老剑士与小剑士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有点儿意思。”
……
紫岚山，位于西南安州境内，因日出时山顶天空常伴有紫光乍现，因此得名紫岚。与玲珑山不同，紫岚山要大得多，有八十一险峰之说。因为大，在此建门的宗派就多，江湖上称之为三宫七门十九宗，其中最出名的，就属苏向暖所在的倾茗宫。
倾茗宫之所以被排在紫岚山众门派之首，不只是因为全由貌美女子组成，而是因为实力确实超群。当代宫主云霞一把琉璃剑不知斩杀过多少亡魂，江湖人称无情女侠。
此时倾茗宫后山，小女侠苏向暖最喜欢的那棵树下，一袭紫衫迎着月辉而立，一头青丝垂至腰间，长挂腰间的神剑琉璃不在腰间反被她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看起来与她毫无关系的半大酒葫芦。
“师妹。”不知合适来到她身后的云华轻轻喊到。
云霞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逝者已矣，师妹为何还不放下。”云华微微叹道。无情女侠？天下间又有几人知道这无情女侠最是有情。
“多少痴情儿女郎，入骨方知相思苦；奈何一朝入庙堂，黄泉路上一抔土。”一口烈酒饮下，将剩下半壶倒在树下。云霞执剑而行，翩翩起舞。起初剑势并不快，只是人影梭动，一头秀发在空中披散开来，美不胜收；忽而剑势加急，如疾风骤雨卷起树下落叶。这曼妙身姿虽说轻盈如燕，手中一把细剑却如奔走龙蛇，两种本不相称的奇妙组合竟散发出别样的韵味。
云华只是静静地看着，今天，是那人的祭日。
……
十年前，雁回山。传说总有大雁从天上划过因山上美景不忍离去，多次往返折回，因此得名“雁回”。一条山间小路，一书生模样男子带着一名书童在匆匆赶路。
“二娃，等本公子考取了功名，一定能做一位受人爱戴的清官好官。”书生雄心勃勃。
“公子，你都说了很多次了。从十六岁开始，这都第三次了，要是还考不上，家里可没钱再供养你了，搞不好，连二娃都得被卖了还钱了。”十岁开始跟着自家公子进京赶考，每次都是带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归。
“嘿，你这臭小子，对我这么没信心，你看着，这次要不拿个头名回来，本公子就……就……”书生一时语塞，写文章还行，赌咒发誓什么的真的是不在行。
“公子你看！”书生还没就个所以然出来，忽然听到书童大叫，抬眼望去，这山间小路周围不知何时窜出一群山贼模样的人。
“不好，二娃，快跑。”书生拉着书童转身就要跑。奈何书生写文章行大论还行，这跑腿的功夫实在是跟这些山贼相距甚远，一会儿功夫就被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就是个穷书生，没什么钱。”被二娃挡在身后的书生有些气喘。
“你们别动我公子，有什么，冲我来！”书童二娃倒是不含糊，紧紧将书生护在身后。
“呸，老子知道你没钱，也不稀的你口袋里的二两散碎银子。”说话的是这帮山贼的头目，看起来不怎么伟岸，甚至有点猥琐。
“不要钱，你要什么？”说着书生还紧了紧身上衣物，这山贼莫不是有点什么特殊嗜好。
山贼头目看着书生的模样，哪还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嘿嘿一笑说道：“你小子长的还不错，算是个小白脸，可老子没这爱好，你放心吧。”
听闻此言，书生暗松一口气。
“不过……”山贼头目故意拉长了声音：“老子这些兄弟我可就不知道了。”
“是啊大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我要第一个上。”
“别，你小子太粗暴，让我先来，我温柔。”
“谁都别跟我抢，我快……”
“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些山贼猥亵的话语，书生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身前的书童大声喝道：“放了我公子，有什么冲我来！”
“你？你不行啊，你哪有那小子细皮嫩肉。”
“哈哈哈哈哈……”又是引来一片嘲笑。
“放心，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就是把你押在这里当人质，让你的仆人回家报个信，待把赎金拿来，我就放你回去，放心，我谢老大说话一定算话。”山贼头目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行，我就是个穷书生，家中也不富裕，如何能筹得这赎金。”书生急喝道：“而且马上就到了赶考的日子，若是误了时辰，又得再等三年，本公子可没时间与你们在此周旋。”
“这可由不得你，兄弟们，把这两人给我抓起来。”山贼头目恶狠狠道。
“谢老大，你真是好有魄力啊。”还没等到同伴的回应，竟然等来一道脆生生的回答，听声音，明显是个女人。
“谁，是谁在说话？”山贼头目紧张的四处张望，其手下也是在附近搜索起来，刚才没看见这附近有其他人呀。忽然，就在这书生身后的一棵巨树上，树叶一抖，一抹倩影飘然而下，寒光一闪，还不待山贼头目有何反应，就发现远处有一无头身体立在当场，看起来还有些眼熟，下意识就去腰间抽刀，眼睛一闭，失去了知觉。
看着老大被一剑抹杀的场景，附近山贼纷纷上前要替老大报仇，聪明的却缓缓往后退，悄悄消失在山林之中，最终场中又留下十几具尸体才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再看树下，早已被吓破胆的主仆两人相拥抱头痛哭。女子走向前，用剑鞘敲敲二人肩头：“挺大个老爷们儿，见点血就吓成这样，还去考取什么功名，回家老老实实种地吧。”
书生抬头，看到眼前面容，刹时止了哭声，喃喃道：“太美了。”只见此女子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秋水眸子柳叶眉，一头青丝垂至腰间，活脱脱像是仙女落了凡尘。许是看的入了迷，也分不清是眼泪鼻涕还是口水，样子颇有些好笑。
女子看到书生此刻的样子，不禁有些哑然，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他：“擦擦吧。”
书生接过手帕，还是有些愣愣发呆，待的姑娘转身离开，才缓缓回过神来。
“姑娘，姑娘留步。”也不顾身后的书童，急匆匆跑到女子跟前，一躬到底，说道：“姑娘，多谢救命之恩！”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子还是快些上路吧，这林子，可没你想的那般太平。”女子笑嘻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