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雨云洗尘归第

  《松镖官记》
  暑中,一季镖走三十五遭,损镖共计五十八两,中有三十五两因书由货家自偿,剩余二十二两由官家补偿。
  镖局损失镖车三辆,损失镖师五名,幸无性命之忧,却也无力农田,由镖局每人每月十五钱供养。
  镖局收入二百三十一两五钱,赋税五十三两,镖师报酬一百三十两整,杂事费共计十两。
  第十一章:雨云洗尘归第
  “今天找我干什么?”
  “没事啊,这不月末了吗,镖局做了帐,有点盈余,请你喝点酒。”松陆别说把把女儿红倒上。
  “有事吧?不然能请我喝酒?”就是松陆家的酒碗小了点。
  “没,今天就单纯叙旧。”松陆拿起碗,磕了一下桌子上的酒碗,“我先喝了啊。”
  “叙旧?”我也拿起一只碗,“就以前那些鸡毛蒜皮?”
  “不止啊。”松陆拿袖子揩了一下嘴,“这些年能说到的没几个人,咱们五个,当差的当差,游历的游历,当兵的当兵,嫁人的嫁人,赋闲的赋闲。”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瞅了我一眼。
  “我赋闲真是对不起呀。”我灌了一口酒,咽下赋闲的事实。
  “咱们以前也豪气过爽快过,但那都是以前了,虽然现在我没有成家,但是我养个老婆丝毫不成问题。”松陆咬了两颗花生豆,又给自己满上,“但是亥卿,你总不能看着嫂子跟你受罪吧?”
  “你是不是又缺镖师了?”自己的女人自己会养,不需要你操心。
  “咱们说了今天只叙旧不说事,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松陆把手往桌子上一摆,表示我不说话他不喝酒。
  “对对,我比较懒,还没有理想不对,现在还没理想这个词。”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找点行当呢?好歹也不浪费自己这几年时间。”
  “我能干嘛?卖猪肉还是打铁?”
  松陆一愣,一拍大腿:“没刀切肉拿剑砍啊,再不抵让嫂子切肉你卖。”
  “合着我这的确是块卖猪肉的料?”我咬了口白切鸡,“有点咸了。”
  “再说你打贴又不是不行?”松陆那碗又跟我碰了碰,“铭客行打出来的时候可是你给它萃的火。”
  “都多少年了,手艺都不熟了。”我把酒往鸡上撒了一点就着吃。
  “多少年?这才过了八年,我们还没到而立之年。”松陆摇了摇微晕的脑袋,“你咋就未老先衰了呢?”
  “干活可累了,没现在轻松自在。”刚递到嘴边的碗被松陆一把夺下。
  “轻松?我不想轻松啊?我们每天顶着被打劫的可能在走镖。”我碗里的就被他一口喝掉,“你可倒好,打的过土匪却搁这坐着。”
  “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把碗拿过来,“来来坐下来慢慢说。”
  “说起来土匪我也打的过,但是兄弟们没咱两这身板啊。”
  “你说的对,我也无言以对。”我给自己和他满上了酒,“但是我一认真就会想起以前遍地都是人的样子。”
  “有时候看见周围人死的太多,反而会忘记悲伤,你是想这么说吧?”松陆捏着川字眉。
  “对呀,虽然认真了对自己很负责,但我感觉现在也挺好的。”我端起芦花呡,“有老婆陪着,有兄弟罩着,倒不是说我窝囊着,感觉你们把事做了,我反而没事做了。”
  “合着你懒是我们惯的呀,给你好还怪我们喽?”松陆拿一只鸡腿塞我嘴里,“借口。”
  “要我说啊,你也不能光在我这里拿死工资。”松陆抓了一把花生豆,“自己也出去闯闯嘛,就像以前一样,没事让齐娴跟着你,我还放心点。”
  “这不有了家了嘛,能出远门啊?”
  “有女人替你看着家还不好?”松陆突然表现的很老陈,“我要有个替我看家的女人我早浪去了。”
  “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我摇了摇他,“这可不是你的正常人设呀。”
  “没事我好的很,才没喝醉。”
  “一般喝醉的人都会这么说。”
  “一般没喝醉的人也会这么说。”
  “”
  “不过也是,你这一走,嫂子指不定得担心成啥样。”松陆把头枕在桌子上。
  “算了,就先这样吧,有我有事的时候。”我把最后一口女儿红倒在两个碗里,给他推过去。
  “那你也不能闲着,看着我心理不平衡,难受要不你再走趟镖?”松陆眯了眯眼,“这碗下去就当你答应了哦。”
  “行了,我就知道你没打算给我便宜还拿女儿红收买我。”最后一口酒,把今天的话题咬断。
  “行了,酒也就喝到这把,这八年我把你看在眼里,委实不忍心让你在把自己浪费下去。”松陆拿了点枸杞醒酒,“就说个准话吧,即使你不崛起我也不会怪你,你到底有心没?”
  “你话都说这份上了,我不能不好意思吧。”我拿起白开水,“好吧,那我就做点吧。”
  “那你有没有兴趣把镖师转正了?”松陆拿‘早有预谋’的眼神看我。
  “我去,我就知道你从来不打算让我白喝酒。”
  “今天本来就是喝酒啊,但是你不答应的话,咱两就把酒钱对半分。”说完他让厨房的大妈把镖局的门锁上。
  “你这是要拦我?当初你们四个人都没把我拦下来。”我站起身,准备好要跑,“再说你这逼我你嫂子得跟你急。”
  “别拿嫂子说事,早和嫂子说好了。”松陆拿了口清水漱了漱口,“你不觉得你头有点晕吗?”
  还真别说,这小子,今天真的是想做点什么出来,郁明经散,想当初还是我自己调配,的这厮居然放酒里了,怪不得他那么容易醉,而我早就自己就试过多遍了,但是一时半会也会软。
  “别担心,这是嫂子给的,她说要是不答应,那就给你准备一间偏房,每天饭里都放郁明经。”松陆喝了口枸杞,那东西是解药,“不信你不吃。”
  “你这有意思没?我又不是小贼和江洋大盗,有必要给我下药吗?”我揉了揉筋骨,酥麻感觉简直让我想起我做药的那几天。
  “你比江洋大盗厉害多了,不用点非常手段是非常不可以,这是嫂子跟我说的,现在我对嫂子五体投地,为了拯救你这闲散人员,除了嫂子说的,我一点法子没想,因为我想不到比这跟狠的法子了。”松陆看我一眼,“现在这个情境是嫂子最愿意看到的。”
  女人一旦没事做,就开始折腾丈夫,虽然我早就想着有这一天,等了八年我以为她早忘了,早知道这样就让生个娃让她带着别让她闲着。
  “好了,打住,我没指望你嫂子手软,那婆娘闹起来指不定会把我拿药罐子试我配的要。”我估量着这估计是把一剂药放了,一下午就这糗样,连做饭的都打不过。
  “那么,签字画押。”这姓松的小厮蹦跶着跳到我面前,拿了朱红,“签字麻烦,直接画押。”
  哎,我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被毁在酒友手里了。
  作者你也不管管。
  回到家到底已那张面孔面对婆娘?这是一件严肃的事,虽然说我是这部的主人公,但是,显然在家里不属于作者的管辖范围。
  虽然说把镖师转正了,婆娘不会跟我闹腾,但是这种逼法让我的大男子主义很是受伤,有事不能直接说呀,不就是我记性不好一下子忘了嘛嘛嘛嘛嘛嘛嘛嘛嘛。
  脾气真大,还下药,堪比身边的敌人呀?闹啥?旁边睡一个随时给你下药的,我有一次感觉危险。
  这次真的把我吓着了,想当年她爹不同意她嫁给我,她直接把同十木香(隔日必丧)吞下去,连解药都是我隔日清晨配出来的,晚一点估计我那可爱的岳父大人会把当阴婚活埋了。
  这次回去一定要把解药随时带,啧,要带装一麻袋呀。
  不行,回去得威风一下,不然男人的面子往那搁?
  “隆秋今天吃的挺丰盛的哈。”
  当你看到在外边吃完喝完回到家,看到家里满汉全席,就感觉特别情切,这也是八年来第二次满汉全席了吧,第一次是成亲,第二次是就职,呃还不错吧。
  “会开了?坐吧。”婆娘打开一坛十年陈酿满在碗里,“怎么样?正式转正了?”
  “嗯”
  “那就吃吧,别等的凉了。”
  期间,我们没再说话,她不愿意提起,我也不愿意纠缠,事情有都有了,再计较也无所谓。
  碗里的酒一直是满的,碗里的菜一直有的,你还有什么脾气耍威风呢?我亥卿的确不是好哄的孩子,但是,这么一弄,我也不好意思掀桌子。
  “咱们好久没这样吃了呀。”
  “嗯。最近叔叔身体好不?”
  “还好,每天往山上跑,拦都拦不住。”
  “那就好吧。”
  没啥说的了,这样也好吧。
  晚上她抱着我的腰睡着了,唉,算了,今天就这么过去吧,你要一代风尘女侠说对不起,还不如让她吞钉子,自家婆娘自家知,知道你做一桌好饭是最大的妥协,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话说当初我怎么想的让你当我婆娘?都老夫老妻了,说个对不起又不是不会原谅你?
  明天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做饭的做饭,以后还是跑近一点镖吧,这婆娘我不再了指不定会哭成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