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荒唐岁月
“东凌，我饿了，我们停一停车，下去吃点儿东西吧！”
于是，我就停下飞驰的摩托车，来到村里路边的小商店，买一些零食。如果遇到了集市，我们就来到那些小商贩的货摊旁，买一些水果小吃。
从这些小摊上买来的食物，虽然卫生条件并不靠谱，可是让郭璐瑶多么的快乐啊！有时候买来的食物怪模怪样的，令我也惊叹不已。
我也很高兴，这么容易就能使郭璐瑶得到欢乐，我觉得也算是对家庭做出了一些贡献。我在内心里一直否认自己爱郭璐瑶。
我对自己说：我之所以一直讨好她，只是为了报答她的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不会爱她的。我怎么会爱她呢？我叫她姐姐……关键是她太胖太丑了……
但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当郭璐瑶趴在我的背上时，她的软绵绵的身体，竟然给了我很大的快感。
郭璐瑶高兴的时候，经常激动地抱一抱我，在那种情景下，唉！真是不应该呀！我的身体竟然会发生一些不可言说的反应！苍天啊！她可是我的义姐啊！
我的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和郭璐瑶发生越轨的事儿。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我的安排，竟然在配合着郭璐瑶，发生了越来越亲密的行动……
从我十八岁，我高二的那个暑假开始，我与郭璐瑶的关系，越来越不正常了。我们不像是姐弟，而更像是一对恋人了！……
当然，我有时候给自己打气：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其实姓韦，只是郭虎啸的养子而已。即使真有了什么情事，也是并不违背伦理道德的。
那一年，郭璐瑶已经二十一岁，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大姑娘了。她丰腴饱满得像一个少妇，她的爱抚使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种可怕的疯狂的欢悦的激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想想，我都感到不可思议，那种事儿竟发生得那么顺其自然！当然是郭璐瑶诱惑了我；可是她做得非常巧妙，从表象上看来，是我爱上了她，主动地骚扰了她；而她呢，也就半推半就，顺从了我的欲望……
我想起《骆驼祥子》里的故事，虎妞怎样诱惑祥子的情节，倒与我跟郭璐瑶的故事有些相似呢！
当然，郭璐瑶还没有虎妞那么丑，毕竟她还很年轻，皮肤白皙，而且相当娇嫩，细看是不难看的。她只是太胖了一点而已。
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对女人的审美观和现在很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这么说吧，一直到我三十岁为止，我跟唐朝男人一样，一直都是喜欢丰满女人的，那些瘦骨嶙峋的瘦女人，我简直不屑一顾。
只不过在三十岁之后，我的审美观才发生了变化，渐渐开始喜欢苗条瘦削的女郎。唉，我就是被当今的庸俗审美观同化了，被社会这个大酱缸染黑啦！
…………
我还想起阿来的《尘埃落定》，这是一部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杰作，里有一段描写藏族土司的幼子，被女仆诱惑，第一次享受了天伦之乐的情节。
主要讲述了一个非常有权势的藏族老麦其土司，在酒后和汉族的太太生了一个傻瓜儿子的故事。这个人人都认为的傻子，显得跟世人非常不一样。但是傻子有超强的预知力和不一样的举止，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其他土司种植罂粟，他却突然改变风格种起了麦子。后来饥荒笼罩了他们，结果鸦片没有人买，无人问津；这时候傻子的麦子则发挥了重大作用，大批大批的人开始投靠到傻子门下。
傻子后来娶了美貌的妻子塔娜，开了一个小集市。傻子回到乡下后，受到了很多人的爱戴，当然也避免不了那些有钱有势人的嫉妒。最后在仇恨、战争之下，这个城镇消失了，这个世界彻底崩溃了。
这部中关于跨越年龄身份的爱情，写得比较唯美的一个段落是这样的：
我记事是从那个下雪的早晨开始的，春天的第一场雪就叫我害了雪盲。
家丁们鞭打索郎泽郎的声音，使我红肿的双眼感到了清凉。母亲吩咐奶娘：
“好好照顾少爷。”
太太一走，美丽的侍女卓玛也要跟着走了。我甩掉蒙在眼睛上的毛巾，大声喊道：
“我要卓玛！”
我并没有叫母亲陪我，但她却说：
“好吧，我们就不走了，这里陪你吧。”
但我的小小脑袋怎么能理会这么多的事情呢？只是把卓玛温软的手紧紧抓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寨子下面的桥头上，传来一个女人长声呼喊的苍凉的声音。是谁家的孩子，把魂丢在鬼魂时常出没的地方了，做母亲的正在唤他回家。而我对趴在床头上的侍女说：
“卓玛，我要你，卓玛。”
卓玛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又掐我一把，便光光地滑到我被子里来了。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罪过的姑娘呀，
水一样流到我怀里了。
什么样水中的鱼呀，
游到人梦中去了。
可不要惊动了他们，
罪过的和尚和美丽的姑娘呀！
在关于我们世界起源的神话中，有个不知在哪里居住的神人说声：
“哈！”
立即就有了虚空。神人又对虚空说声：
“哈！”
就有了水、火和尘埃。再说声那个神奇的“哈”，风就吹动着世界在虚空中旋转起来。那天，我在黑暗中也是非常惊喜地叫了一声：
“哈！”
卓玛嘴里却含糊不清。她说：
“唔……唔……唔唔……”
一个水与火的世界，一个光与尘埃的世界就飞快地旋转起来。十八岁的桑吉卓玛把我抱在她的身子上面。我的身子里面什么东西火一样燃烧。
…………
我记得，我与郭璐瑶最初的那一次爱欲行动，与这个傻子跟他的侍女的情节，很有相似之处。是郭璐瑶把我引上道的。我为自己的无知和笨拙，汗流浃背，惭愧了很久……
有时候，我沉浸在郭璐瑶对我的柔情里，不知身在何处。有时候我们在荒郊野岭，山高林密的地方，也疯狂地做着相爱的事情。有时候在家里，半夜三更，郭璐瑶光着脚，悄无声息地溜进我的房间，我们如同交颈鸳鸯一般缠绵大半夜……
客观地说，一个十八九岁的男青年，一旦品尝到了那种人间最大的快乐，想让他不沉湎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想让他摆脱出来，也许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彻底满足欲望直到厌倦。就像一个好吃的东西，吃到腻味为止，当然也就不会馋了。
毋庸讳言，这种疯狂的肉体爱情，严重影响了我的身体健康和学习成绩。是的，我必须要承认，这只是肉体快感的迷恋，并没有精神上的默契。
连续数月的疯狂生活，使我又变得瘦削不堪了。我学习也不像以前那么认真了，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听课不专心了，满脑子就盼着放学回家，从郭璐瑶身上寻找欲仙欲死的快乐……
结果，在高三的时候，我的成绩直线下滑，从级部前十名，跌落出了前一百名！最后在1996年的高考中，我的成绩果然很不理想，勉强上了个无州医学院。也算是老天自有安排，物尽其用吧，郭虎啸在无州医学院里的那些朋友关系，倒是都可以利用了。
有时候，我认识到跟郭璐瑶这种偷情——的确是偷偷摸摸的感情，是不能见阳光的。我们不敢让郭虎啸和张云芳知道。爸爸妈妈会多么的震惊愤怒啊！那个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我考虑着自己的前途命运，有时候想狠下决心，跟郭璐瑶断绝肉体关系，可我发现我自己没法做到；总是得不断跟她在一起。如果郭璐瑶保持矜持，不来主动找我，隔了几天没有发生那种亲密行动，我就会忍不住去找郭璐瑶，于是又会发生一次无比疯狂的情欲行为……
我怀疑养母张云芳察觉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张云芳渐渐变得唉声叹气，愁眉不展了，对我也越来越疏远冷淡。看来，她心里并不希望女儿跟我好？可是究竟为什么呢？
荒唐的岁月消逝得似乎更快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我面临高考的1996年，那一年我十九岁。这时候的郭璐瑶似乎返老还童了，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姑娘，有时候说话的声气，却还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八九岁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奶声奶气的，嗲得简直让我酸倒牙。
郭璐瑶甚至开始穿长筒丝袜了，袜子似乎紧得马上就要胀破了。她的小腿肚也像小孩的那么肥胖，胀鼓鼓的，像是惹人喜爱、色泽轻淡的香肠，露在花裙子的卷边之下。
自从郭璐瑶跟我发生了亲密关系，她的风度变得好多了。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拉着长脸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整天闷闷不乐了，她也不再说让人听不懂的音乐问题的废话了。
郭璐瑶单独和我在一起时，常常一边吃着水果，小心翼翼地把果核吐在沾满汁水的手心里，然后再放进纸袋，一边口若悬河，激情奔放地对我说个不停。
郭璐瑶谈到爸爸郭虎啸医生的许多工程规划——似乎我们现在正行驶在他刚买下或打算买下的土地上；或许一个路边广告牌，也会使她说起郭虎啸医生业已取得最新发明的专利；或者大谈她在家里度过的、孤傲的姑娘时代，或者谈到她是怎样突然感到孤独的；那幢大屋子，即使母亲和奶奶总是在家，也是怎样的使她感到寂寞难耐、惊恐万状……
有一次我们在雪野湖边，郭璐瑶蹚着冰凉的湖水，避开死了的小鱼，发出令人窒息的尖叫声，似乎想引起我对她的注意。但是我有礼貌地不加理会。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为我的暑假快过完了。
郭璐瑶感到心神不宁，她常常在湖边的金沙滩上，漫步到半里路以外的地方去，拣些浮木的碎片，奇形怪状的石子，赤着双脚在沙地踏出深深的脚印，然后看着湖水慢慢流进去……
我带来了一些复习资料，正在看书，或是尽量想看点书。我从波浪撞碎声中，觉察到有些奇怪的东西，在这寂寞的湖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且又危险万分。
当我驾驶摩托车回无州城时，郭璐瑶总是不很乐意回到我们的家里。因此，我会不自觉地骑着车，沿着无州市高低不平的山丘慢慢地走，顺着鲁中大街、大桥路、龙潭大街、长勺路，绕过莲河、青草河、大汶河，驶过城市的废水处理厂，沿着公园里红石谷的岸边，慢慢地行驶着……
郭璐瑶紧紧拥抱着我，摩托车在我们的柔情蜜意中慢慢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