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亡赌局:杀人底牌
尼克让法证将凶器交给了江祯，江祯把针举到眼前，仔细观察。这是一支由美国康宝公司生产的胰岛素笔，使用者将胰岛素笔芯安装进笔筒里，然后设定每次注射计量，笔尖就可以释放预设计量的胰岛素。这是康宝公司今年研发的最新产品，一支注满胰岛素的笔可以用很多次，方便携带。这种新型的胰岛素笔正在国内医疗器械市场上做推广，江祯在江海山办公室里看过这个产品的介绍资料。
江祯放下胰岛素笔，然后走到赌桌上，拿起了凯撒留下的那五张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亚历克斯先生，扑克是从西方传进东方的，我们很多中国人都不清楚，为什么扑克牌中的十一、十二、十三，不是用阿拉伯数字11、12、13而是用J、Q、K呢。还有扑克牌中黑桃、方片、梅花、红心又是什么意思？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亚历克斯一脸疑惑的说道：“我玩牌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扑克牌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我没有什么研究。”
“那拉尔夫先生呢？你知道吗？”江祯又问经理拉尔夫。
“不同花色的J、Q、K代表四位侍卫（Jack）、四位女王（Queen）以及四位国王（King），不仅是很多中国人不清楚，现在很多年轻的美国玩家都不清楚这些典故了。”拉尔夫回答道
江祯拿起了凯撒的底牌，一张梅花K，说道：“凶手的名字凯撒先生已经用这张牌告诉了我们，凶手就是你，亚历克斯先生。”
“这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意思？”尼克问道。
亚历克斯神色有些慌张，一脸无辜道：“凯撒有四张K，所以赢了戴维，因此只有戴维才有杀人的动机，这一点尼克警长已经解释过了，查理你又为什么认为凶手是我呢，我可是早就认输了呀。”
江祯摇了摇自己的食指，说道：“凯撒先生告诉我们凶手名字的牌，不是这张梅花K，而是他死时手里握着的那张梅花K。”
尼克从证物中找到那张梅花K，不论他怎么看，也看不出哪里有写着亚历克萨的名字。
“不用看了尼克警长，梅花K就代表亚历克斯。在扑克牌中梅花K代表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theGreat），亚历克斯（Alex）就是亚历山大的简写，所以凯撒死时手里握住的梅花K，就是要告诉我们，凶手就是亚历克斯（Alex）”江祯对尼克说道。
“你开玩笑吧，死者手握着一张普通的梅花K就代表凶手就亚历克斯？况且还是简写，这也许只是一种巧合，死者只是死时恰巧拿着一张牌吧。并且死者知不知道梅花K代表亚历山大现在也无法证明了。”尼克并不相信江祯的解释。
“如果只有这一张牌可以说是个巧合，但是五张牌就不是巧合了，请你再看看凯撒除了底牌之外的其他四张牌，红心K代表罗马的凯撒大帝（CeasartheGreat）；方片K代表以色列首位正式的国王，大卫王(KingDavid)；黑桃K代表人物是建立了查理曼帝国，被后世尊称为查理大帝（CharlestheGreat）或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的查理一世；而那方块Q的原型人物是拉结（Rachel），根据《圣经·创世纪》的记载，她是雅各第二位和最宠爱的妻子。”江祯解释道。
“凯撒、查理曼、亚历山大、大卫王、拉结（Ceasar、Charles、Alexander、KingDavid、Rachel）；凯撒、查理、亚历克斯、戴维、瑞秋（Ceasar、Charlie、Alex、David、Rachel）！天啊，这不正与今晚玩梭哈的五个人的名字相同！”朱迪尖叫着说道。
“没错！”江祯回答道：“当凯撒拿到最后一张牌后他注意到了这个巧合，所以戴维先生梭哈后，凯撒说了句：你们都在我的手上，我又怎么可能会输呢。当时我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在凯撒宫，在他的主场。其实凯撒先生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想告诉戴维自己手里的牌！戴维先生立刻就听明白了，才借口追加赌注，去求凯撒，让他放过自己。因此离开过这个房间，并且不知道凯撒手里梅花K的真正含义的亚历克斯先生，你就是凶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亚历克斯身上，他强作镇定，整了整领带说道：“查理，你刚才的话也解释了戴维的杀人动机，戴维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所以他等不到开牌就必须杀死凯撒，不是吗？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梅花K代表的意义，所以有可能是他把那张牌放到了凯撒的手里，企图嫁祸给我，要知道我可没有开锁的本事。”
江祯早就知道亚历克斯会抵赖，继续说道：“没错，你说的确实是有可能的，这种可能是建立在密室是由戴维先生造成的基础上，但是警察根本没有找到这些工具……”
看事情又陷入焦灼，案件的重点又回到了戴维锁门的工具上，尼克就说道：“看来在没有解开密室之谜前，戴维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请等一下，尼克警长，密室之谜我已经解开了。”江祯赶紧拦住尼克，如果让尼克带走戴维，亚历克斯杀人的证据也会消失了。
“解开了，密室之谜到底是什么？”尼克问道。
“凯撒兜里的钥匙上面没有指纹，我就猜到密室之谜的关键就在这把钥匙上，如果是戴维用工具在外面将房门锁上，他根本不用擦掉钥匙上的指纹，所以是凶手杀人后用钥匙在外面锁上门，并且擦掉了钥匙上面的指纹。”江祯回答道。
“这不可能，凶手在外面锁上了门，擦掉了钥匙上的指纹，钥匙又怎么会回到凯撒先生的上衣口袋呢？”尼克继续问道。
“这就是这起密室杀人案的重点了，凶手擦掉钥匙上的指纹，是因为他没有带手套。钥匙又不会自己飞回到死者的口袋里，所以钥匙是被人放到死者的口袋里，而放钥匙的这个人带着手套，所以钥匙上没有沾上她的指纹。”
江祯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的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一个始终带着手套，大家却认为理所应当的人，那个人就是瑞秋。
看大家都明白了，江祯接着说：“没错，就是瑞秋女士从凶手手中接过了钥匙，擦除了指纹，并且进房后第一个接近死者的也是她，她装作叫醒死者，把钥匙偷偷的放到了凯撒的上衣口袋里。而唯一有机会把钥匙交给瑞秋的人，就是回到赌桌后一直单独和瑞秋交谈的你，亚历克斯先生！”
亚历克斯铁青着脸，他看瑞秋神色慌乱，好像一下秒就要承认是帮凶了，亚历克斯赶忙大声说：“瑞秋从赌局结束到凯撒死亡这段时间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也就是说她没有杀人的可能，你们只从瑞秋带着手套就认定她是我的帮凶，这全都是你的推测，查理先生，你不应该来赌场，而是应该去写推理，这一番推理太精彩了，杀死凯撒的胰岛素笔上根本就没有我的指纹，你又凭什么指证我就是杀死凯撒凶手，好了，你们也闹够了，我要回房间了，不想陪你们玩下去了。”说完亚历克斯就要离开这里。
尼克和朱迪都明白亚历克斯有很大的杀人嫌疑，美国法律是当事人主义，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亚历克斯就是凶手前，美国警察也只能询问，不能对嫌疑人采取强制措施，甚至不能带到警局问话。刚才亚历克斯那番话，不仅是对江祯说的，更是对瑞秋说的，瑞秋没有作案的嫌疑，警察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将钥匙放到了死者口袋里，只要瑞秋不指证亚历克斯，那就没有证据能证明亚历克斯就是杀人凶手。
尼克、朱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亚历克斯离开。
“请等一等，亚历克斯先生，我还没有说完。”
江祯的话让亚历克斯停住了脚步，尼克赶忙站在门边，堵住大门，不让亚历克斯离开。现在只有江祯的推理是这个案件破案的关键，尼克盼望江祯能拿出证据证明亚历克斯就是凶手。
“查理，你还想做什么？凶器上没有我的指纹，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你自己也说过凶手擦掉钥匙上的指纹是因为没有戴手套，现在你不会又想说我当时带着手套吧。”亚历克斯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江祯不急不躁的回答：“亚历克斯，我相信你今天没有带手套，凯撒的胰岛素笔上没有你的指纹，只说明凶器并不是那支笔，证明不了你不是凶手。”
“强词夺理！如果那支笔不是凶器，就根本不存在谋杀！凯撒是犯心脏病死的，那只是一场意外。”亚历克斯气愤的喊道。
这时候江祯鼓起了掌，仿佛表示赞同，他说道：“亚历克斯先生，正是因为你做过凯撒的私人医生，所以你知道凯撒有心脏病和糖尿病，也只有你能想到用胰岛素杀人这种手法，所以当我知道凯撒的死因以及看到那张梅花K后，我就认定了你就是凶手。”
亚历克斯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江祯接着说道：“可惜你这两年已经不是医生，而是成为了一名职业赌徒，所以你不清楚凯撒用的胰岛素笔是最新的产品，有注射保护功能，一次最多不能注射0.2毫升，也就是十个单位，如果要让一个人的血糖降底到危害生命安全的程度，则最少需要注射十五到二十个单位以上的胰岛素，用这支笔根本做不到。另外还有一点，我相信凯撒两年前在你诊所就诊时，注射的是短效胰岛素，但是这是笔里加注的是长效胰岛素，长效胰岛素起效时间更长，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杀死人的。这两年你从医生变成了职业赌徒，不论是病人病情的变化，还是医学上的发展，你都跟不上节奏了。所以你使用的凶器应该是一支小型胰岛素注射器，从案发到现在你根本没有时间去销毁这支注射器，所以我猜这支注射器现在就在你的身上。怎么样，亚历克斯先生，你敢不敢和我赌一局，如果我输了，赌桌上我所有的筹码都是你的，如果你输了，你就跟警察走吧。”
搜身在美国是一项很特殊的法律制度，美国警察可以合法进行“拦截搜身”(stopandfrisk)，即允许警察对街上的任何人进行拦截、盘查和搜身，只要他们能提供怀疑对方正在犯罪或将要实施犯罪的合理依据。但是只限于大街上。在缺乏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身上有武器或毒品的情况下，在私人场所警察不可以随便搜身，否则涉嫌滥用职权侵犯人权。江祯的建议只能算是与亚历克斯的一场私人赌局，现在就看亚历克斯敢不敢上桌了。
亚历克斯摇了摇头，苦笑道：“查理，你赢了，我确实是杀害凯撒的凶手，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医生。”说完他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
警察看亚历克斯承认杀人，对他和瑞秋宣讲米兰达宣言后，给他们带上了手铐。
看着低头认罪的亚历克斯和瑞秋，江祯并没有破案的满足感，他问道：“亚历克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尼克也想听听亚历克斯和瑞秋的杀人动机，指示手下先等一等，让亚历克斯说话。
亚历克斯笑道：“还不是因为赌博，当年我是一名出色的医生，是凯撒那个魔鬼将我带入了赌场的大门，他经常组织牌局邀请我参加，我把一切都输给了他，包括我的诊所。后来我也沦落为一个职业赌徒，渐渐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十赌九输，十赢九骗，之前我之所以输的这么惨，是凯撒联合戴维做局骗我的钱，让我坠入了地狱，所以我准备在这次赌局后杀死老凯撒报仇，让他的死看起来是因为赌博造成的心脏病突发，但当我看见戴维到凯撒的房间后，我就准备提前动手，在凯撒的脖子上注射，把凯撒的死嫁祸给戴维。瑞秋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从来没有公开过关系，我杀完人后让瑞秋找机会把钥匙放到凯撒的身上，造成密室的假象，摆脱我作案的嫌疑。凯撒死前没有力气挣扎，在桌上抓了一张梅花K就不动了，我却没有看出他死前的留言，所以正如查理先生你所说的，我不是一个好医生，连赌徒也是个业余的。”
说完这些话亚历克斯和瑞秋就被警察带走了。
整个案子真相大白了，尼克和朱迪已经对江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两个人联手作案，却被江祯一眼就看穿了，尼克问江祯：“江先生，亚历克斯和瑞秋之间的关系伪装的很好，我们警察都查不到他们两人之前有任何联系，如果想不到两个人的关系，很容易被密室干扰推理思路的。”
“就像亚历克斯说的那样，十赢九骗，在赌场里如果没有配合做局，哪有常胜不输的道理，所以我才会往有人配合上想，只是今天这场死亡赌局，并不是两人配合赢钱，而是配合杀人，如果不是亚历克斯提前动手，急着杀死凯撒后嫁祸戴维，这场死亡赌局没有这么容易被揭穿。所以说人性最大的弱点是贪婪，凯撒、戴维、亚历克斯、瑞秋都是因为贪婪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江祯回答道。
“你太棒了！”朱迪高声夸赞了江祯一句，又贴近江祯的面颊，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江祯的脸红的像煮熟的小龙虾，还是麻辣小龙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