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萧墨,你怎么这么傻
“这样下去了十多天，身体本就勉强支撑着，又怎么抵抗得了毒素蔓延？”
“为何？”我咬了咬唇，“我之前观察了一下，兰城城墙又高又厚，城门并无损坏，地形偏高，城内将士多年休养生息，体力比之跋山涉水远道而来的云国将士还占了优势，城内粮草也不会少到只够三两天的分量，御敌足够，军情并不紧急，为何萧墨要夙夜不寐的去想破敌之策？”
萧墨，并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啊。
“他说……”在我印象里，沐涧一直都是一位冷静淡漠到不近人情之人，此刻说这两个字，却是嗓音颤抖，“他与你吵了一架，还在冷战，还没将你哄好，想着早些结束战争回去继续哄你。”
我强撑着的情绪在沐涧的这句话说完后溃不成军，看着他惨白的俊脸，我终于任泪水决堤。
伸手抚上他紧闭的眼，我恍然意识到，再也不会有人在我摔倒前将我扶住，再也不会有人给我买那种味道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再也不会有人宁愿自己全身湿透也不愿让我沾染哪怕一点点冰冷雨水……
据萧洛所言，萧墨在战场上一直都是一位冷静睿智，淡定敏锐之人，如今，却为了我变得急功近利，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我咬了咬牙，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穿越到这里！为什么要与萧墨有纠缠，为什么要与他冷战！如果没有我，他现在一定还是那位战场上指挥若定，运筹帷幄，深得将士爱戴敬服的萧将军吧！哪里会成为现在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人！
萧洛之前还说等萧墨回来了就要告诉他，她的嫂嫂很在乎他……出征前，他的母亲那样深切的嘱咐他注意身体，他的父亲对他期望那样高……如今他这样，我要如何去面对他的父母？如何有脸面去面对他父母悲痛的表情？
“阿烟，别哭了。萧墨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身后沐涧难掩疲惫的声音响起。
我也想不哭啊，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萧墨，我现在哭的这样伤心，你为什么不醒来告诉我别哭……
“皇兄。”我哽咽着，“萧墨，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沐涧沉默了片刻，道：“他只是看着回家的方向，把破敌之策告诉了我，来不及多说一个字。”嗓音平平，隐忍颤抖。
萧墨，你怎么这么傻……
我抽噎着，终于不负重堪，昏倒在了萧墨榻前。
恍惚中，我看见萧墨至月亮门里走出，伸手扶住了不小心踩到裙角险些摔倒的少女，随后，是酒楼里两人看似和谐实则颇有不欢而散意味的散场，接着，是我悔婚的声音以及嘉喜殿外，萧墨一脸淡漠的长身玉立……
原来，那时我执意悔婚的声音被他听了去，所以萧洛说的，他去怡心园只是为了给我制造悔婚的理由是真的？
我抿了抿唇，泪意翻涌。
接着，是大街上萧墨一身生人勿近气场的模样走进了怡心园，我不受控制的跟着走了进去。
无视身边的莺莺燕燕，萧墨径直往楼上走，推开了天字一号的门。房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的靡靡之音，我一路跟在萧墨身后，看见了坐在房间独自饮茶的沐涧。
他怎么在这里？我看着一身平民装扮的沐涧皱了皱眉，一个冷漠，一个淡漠，这两人凑在一起，总觉得没有表面上联络感情那么简单。
“听说，你去找我父皇求赐雪灵芝？”沐涧放下茶杯，看着萧墨淡淡开口。
“意料之中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萧墨也淡淡开口，坐在了沐涧对面，“你那里消息怎么样了？”
“确实是年岁香。你那里消息又怎么样了？”
“据我父亲所言，二十岁。”
我听着他们如打哑迷的对话懵了懵，什么年岁香？萧墨又是从他父亲那里打听到谁二十岁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皱了皱眉，雪灵芝，年岁香，二十岁……这几者联系起来的话，莫非是……谁到了二十岁需要年岁香与雪灵芝？可是年岁香我没听过啊，正常情况下，如果是灵丹妙药，想必一定会声名远播吧，与之相反的话，只能是毒药了……而且依萧墨的意思，这毒药只能沐涧去查……沐涧与萧墨唯一的区别便是身份了，如此，这年岁香是皇宫里的？是了，即是毒药，又是皇宫里的，也难怪年岁香我没听过了。
如此，是谁二十岁中了年岁香或者到了二十岁年岁香毒发，而需要雪灵芝？需要雪灵芝的话，我印象里就只有萧安一人需要。
我看着萧墨与沐涧，能将这两人同时惊动的……是了，就只有可能是萧安了。毕竟萧洛对萧安上心，萧洛又是萧墨妹妹，萧墨没理由坐视不理，去请求世子殿下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据说萧墨与沐涧是有总角之好的人。
只是，萧安怎么会中只有皇宫才知道的年岁香？
我疑惑看着那两人，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如果我现在离开，对我完全没好处，于是抱着要弄清楚的心思，我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在房间里听墙角。
“如此，萧安的身份怕是不简单。”沐涧眉眼冷淡，似乎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
“不简单？”萧墨扯了扯嘴角，冷淡开口，对于这个结果，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安国皇室存活下来的后裔……”沐涧勾了勾唇，看着窗外漫声道，“有意思……不过，年岁香，二十年毒发一次，姑姑到底还是太心软。斩草就要除根，她居然用什么年岁香。”
“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做？”萧墨喝了一口茶，嗓音平平。
“你猜，如果父皇知道了萧安的身份会怎么样？”沐涧转头看着萧墨，眼里情绪不明。
萧安居然是安国皇室后裔？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如此，依照沐涧的这个说法，如果国君知道敌国后裔在位高权重的将军府，那么首当其冲倒霉的必定是这位后裔与将军府，即便是将军府如何忠心，如何放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国君恐怕都会心存芥蒂。可是，沐涧与萧墨关系一直都很好，萧墨的为人他应当最是清楚，不可能会去国君面前揭发萧安的身份。
如此，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我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是想灭口萧安？”萧墨似乎丝毫不担心沐涧会去国君面前揭发萧安的身份，只是不认同的看着他。
“怎么会。”沐涧眸色淡淡，“既然他母亲逼着姑姑下了年岁香，我又怎么可能让他那么简单容易的死去一了百了？”
呵。萧安母亲逼着姑姑下毒药？我扯了扯嘴角，怎么从前我没有发现沐涧是这么护短的一个人？他怎么不说姑姑下毒药给萧安母亲？
显然萧墨也有这样的想法，他抿唇喝茶没有说话。沐涧也没有表达的意向，一时之间，空气竟是寂静了下来。片刻后，萧墨开了口：
“你有时间的话，多去萧府逛逛。”
“嗯？给我妹妹提前熟悉熟悉路线？”沐涧一脸莫名，“可是我熟悉了路线好像对我妹妹也没什么用处吧？”
“……”难得看见萧墨无言以对的样子，我忍不住勾了勾唇。
“我妹妹在萧府。”萧墨嗓音淡淡，“她对萧安很上心。”
“你要我横刀夺爱？”沐涧脸上有讶异一闪而过。
“把妹妹交给你我放心。”
“……”这次换成沐涧无言以对，他喝了一口茶，道，“这个我尽量。现在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和我谈这么正经的事，为何要选个这么不正经的地方？你是准备辜负我妹妹了？”
“你想多了。”萧墨嗓音平平，“就是因为谈的是正经事，所以才要选个这么不正经的地方，欲盖弥彰。”
“少糊弄我。”沐涧显然不信。
“……”
画面转动，是之前与萧洛去的那家首饰店，此刻萧墨正一脸淡漠的对着老板讲话。
“麻烦把那只手镯给我看一下。”食指所指的，正是他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接着，又是萧墨对萧洛旁敲侧击打听我的喜好。
“姐姐？姐姐？醒醒。”
谁的声音划破耳膜，刺痛了我的神识，吹散了我的梦境，我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洁白的墙壁。我懵了懵，我在萧府的房间不是围绕着大红纱帐么？怎么现在一片洁白？莫非……萧墨！
想着毫无生气的萧墨，我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准备去找萧墨。
“姐姐！你醒啦？”一把熟悉的清脆嗓音蓦地响起，接着一双手制止了我下床的动作，“你刚醒，先别动，我去喊医生。”
“阿纯……？”我懵了懵，她不是在二十一世纪么？怎么会在萧府？我顿了顿，抬头观察着四周，独属于医院的装设，独属于医院的白色房间，独属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阿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