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他的口中有真相
空桐墨染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如玉如妖的一张脸依旧笑意斐然，只是……额角的那一处伤痕分外惹眼。
那是她用面具砸的，怎么果老手中好药那么多，养了几日了还没好吗？是故意不管，等着用这个“证据”来让自己心软吧。
想到这儿，顾瞒瞒不欲再看，她只觉得分外刺眼加恶心。
两个人之间都曾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样子，他何曾有这般姿态的？对了，他最会骗人，她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
顾瞒瞒闭上眼睛，冷声道：“空桐墨染，你我已和离，你像这样装着，有意思吗？”
“和离？我答应了吗？”空桐墨染似是也察觉到这样极没意思，收了脸上的笑容。
顾瞒瞒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他一张冷脸，随即讥讽一笑：“何须装出这样一副怨夫的样子，我如此做，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你和你的那个亲亲青梅不是恰好可以双宿双飞，当初在衣璞林，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落到你的手中，要杀要剐随你，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等等！阿瞒……你，当真不知衣璞林之事的真相？”空桐墨染眸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原来他那日的猜测都是对的吗？
他的师兄産玉烙还有痕木衡陪在她身边那般久，竟一直没有对阿瞒言明真相？
难怪，难怪她会恨他到如斯地步。
空桐墨染手握成拳，眸中似如深海翻涌出剧烈的波涛，遭遇背叛，失去孩子，双目被毁，容颜尽损……这些，唯心难医。
産玉烙和痕木衡居然忍心看着她痛苦不堪却不言明真相的吗？只因为喜欢阿瞒，所以要将他这个情敌从阿瞒的心中驱逐出境？
“还有什么真相？耳听为虚，我也不想去相信，但眼见为实，你为了那産玉雪，杀了我腹中的孩子，难怪，难怪自我怀孕以来，你不曾心生欢喜，还每每都避之不及，每次我与你谈论这个孩子，你总是敷衍了事，或左右而言它。”
“阿瞒，我不是，我没有不喜欢，我没有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只是当时……”
空桐墨染突然顿住，说话时少见的慌乱，完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阿瞒，当初在衣璞林，那个空桐墨染是别人假扮的，那不是我，那都是産玉雪和紫澜琉璃设下的圈套，我当时去了拍卖场，等我回来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这些玉烙都知道，痕木衡也知道，卿歌也知道……”
“他们都死了，死无对证。”顾瞒瞒双眸满含怒意。
空桐墨染：“……”
空桐墨染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对了，死无对证，他……无话可说。
“阿瞒，你信我。”他好像只能说这个了。
阿瞒，你信我吧，我求你了。
顾瞒瞒听了，心下有一瞬间的颤动，他居然……在祈求她。
然而，那样的颤动只是一瞬之间，顾瞒瞒啊，你被他骗的还不够吗，千万不能再心软了。
“我信你，那我的孩子还能回来吗？我也想信你，可，你不喜欢他亦是真的，衣璞林中的那个空桐墨染可以是别人假扮的，那那个对我腹中的孩子不闻不问的你也是别人假扮的吗？”顾瞒瞒一边说，脑海中又一边出现那些画面。
她原以为忘了的，可一想起，那些疼痛依然没有远去，反而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疼得她整个身体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双目通红。
“阿瞒，你哪里不舒服？”空桐墨染看见她那个样子，连忙俯下身去触摸她。
“滚，我不要你！我不要你……”顾瞒瞒只觉得心痛得不能自己，不能呼吸，她明白她这不是病了，完全是被眼前这个人气到了而已。
“好，你不要我，你不要我，你好了我就走。”空桐墨染不能看着她这副模样，虽然这样说，但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她。
她身上冒出许多汗来，眼睛闭着，眼角流出泪来，仿佛梦魇，嘴上说着胡话。
“空桐墨染都怪你，都怪你……”
“好，都怪我，是我的错，我的错。”空桐墨染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叔……”
她无意间呢喃的一句小叔，让空桐墨染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年，她与他初见，她每每唤他小叔，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面就有藏不住的狡黠，她长的好看，可他最爱看的还是她脸上总有许许多多丰富灵动的表情。
她狡黠灵动可爱天真，但她也坏，在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她居然看上了他的师兄玉烙，明明他空桐墨染对她千般好。
她大概现在也还不知道，宫宴那次，在暗处，他看着她对着産玉烙笑靥如花，最后居然大胆地用唇去吻他的时候，他居然……想要动手去杀了那个男人，虽然那人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
不过，阴差阳错地，他还是得到了她，他是庆幸的，欢喜的，同时也患得患失。所以，他才会在産玉烙的面前高傲地宣布，她顾瞒瞒已经是他空桐墨染的女人了，那时候，他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那时候他以为，她会永远属于他了。
对，他要的是永远，所以才想要用这极少人知道的续灵之法，让她能长长久久地待在自己身边，哪怕牺牲一个自己的孩子。
是他的错，是他太贪心了，也是他太自负，太大意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终于停了下来，没有什么声响，原来是哭累了，睡着了。
“紫衣，好好照顾王妃，给她好好擦洗一番，再上些药。”空桐墨染随口吩咐。
紫衣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在他身后应了一声，随后又有几分诧异地看着他：“主上，您……”
这段时间，这些事，不都是由主上亲自做的吗，怎么今日倒舍得让她插手了。
“她不愿看到我。”
若是她醒来再看见他，估计又会控制不住情绪，她此刻身体遭到重创，需要静养。
空桐墨染看了怀中人一眼，才小心翼翼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