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此爱沧海过桑田
顾瞒瞒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撑起身体立在两人跟前的。
耳边嗡嗡作响，全是空桐墨染一字一句的剜心之语。
“阿瞒，续灵脉有两种秘术你可知晓？”
“阿瞒，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天生灵脉。”
“阿瞒，我想与玉雪长相厮守。”
“阿瞒，借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用。”
续灵脉？孩子？孩子！顾瞒瞒听见这些话，一瞬之间瞳孔放大，眼眸之中满是惊惧。
她怎会不记得，那本《上古密辛》中所说的续灵之法，第二种所记载的，便是从有灵脉之人的身上续得一条灵脉，若是被夺灵脉之人的灵力不够高深，那便只有一个下场——死！
空桐墨染，你为了这个女人，竟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顾瞒瞒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往后退，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模糊了眼前那人的身影，有些刻意被遗忘的记忆却在此刻死而复生。
难怪，难怪你从不曾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孩子，难怪你从来不曾主动去关心他。
你不知道他第一次用小手小脚蹬我肚皮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有多想和你分享，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是他一直默默地陪着我，他那样乖，你却从来不知道，你也从来不好奇。
他现在有八个月大了，呆在公主府时，我曾经问你要给宝宝取一个什么样好听的名字，你总是开始左右而言他。
而我想着，我想着等他生下来了，你长的那样好看，我也长的那样好看，他生下来之后也定是可爱漂亮，你一定不会再嫌弃他了……
你不知道，我每每想到这里都会独自偷笑，我还在幻想着当你高大的身躯揽着这个可爱柔软的小东西时候的场景……
他还有不到两月就出生了，空桐墨染，你怎么能为了这个女人而动手杀了他！
“空桐墨染，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舍得？”顾瞒瞒颤着声相问。
“顾瞒瞒，你以为若不是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有用，我又为何要留着你？”空桐墨染似乎连装出来的温柔都不愿给了，满目不屑。
“可是……可是你明明说过……你明明说过你爱我的，你还说你会保护我，你也说将来我若是变老变丑了你也定不会嫌弃我。”
“我们还一起拜了天地，你知我喜欢玫瑰，你还亲自派人从丠蓝运了玫瑰过来，我还没有告诉过你那时我有多感动，我问你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你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真的好开心，因为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你的。”
泪眼婆娑之间，顾瞒瞒一字一句细数着过往。
你看，虽然我们相识不过两年，虽然我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但我们之间，仍然有那样多美好的回忆。
“你还说过要带我游遍瀚海大陆所有的名山大川，吃遍四国之中所有的珍馐美味，你还答应了要带着我肚子里的宝宝一起去的，这些话，你一个月前才同我说过的，你难道忘了吗？”
“你忘了没关系，我可以一字一句讲给你听的。”
“顾瞒瞒你够了，墨染哥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动手啊！”
産玉雪没想到，这顾瞒瞒与空桐墨染之间，两人海誓山盟蜜语甜言经历了那般多。
她尽心和紫澜琉璃筹划了一个月，好不容易透过紫澜琉璃知晓了空桐墨染那般多的秘密，顾瞒瞒怀中的孩子，原也是空桐墨染要拿来给顾瞒瞒做续灵之用的。
知晓续灵之法的人少之又少，她可以断定顾瞒瞒不知道这种续灵之法所涉及到的一些事项……
産玉雪看着顾瞒瞒，眸中满是嫉妒之色，即使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可看起来依旧那般美丽，连哭泣的样子都是那般勾魂摄魄的美。
空桐墨染还对她百般的好，他们之间拥有那样多，她産玉雪什么都没有……
她嫉妒，该死地嫉妒！
空桐墨染被産玉雪催着，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顾瞒瞒，你个傻瓜，那些都是我用来骗你的，你不知道吗？”
“骗我的？”顾瞒瞒眼中的泪再次滚落，“那……那就麻烦你，麻烦你再骗我一次……”
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在一个男人面前变得这样卑微。
“空桐墨染，你是修境者，你可以长生，你能不老不死，而我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再多骗骗我。”
“若是……若是你觉得几十年太长了，我可以……我可以活得短一点，十年？五年？”
“只求你不要在在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时候把这样肮脏的现实裸露在我的面前，哪怕是假的也好。”
“还有，请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我只有他了，我只有他了！”
顾瞒瞒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感觉她都开始语无伦次了，她想要什么？还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她还记得在前世之时，自她记事开始，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她的快乐，她的喜悦，她的所有她的酸甜苦辣。
她太渴望被人爱了，所以她总是珍惜着周围那些对她好的人，哪怕是出于怜悯，哪怕是出于施舍……
这一世，空桐墨染对她那样好，这一世，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一个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是以那样的方式来到她的生命中的，虽然她很生气，但她也曾偷偷窃喜——从此以后，她不再孤苦。
“呵，顾瞒瞒，那你是要孩子，还是要墨染哥哥对你的爱啊？这两样……可是只能选一样噢。”
産玉雪缓缓靠近顾瞒瞒，伸出一指戳了戳她高怂的肚皮。
“若是你选要墨染哥哥一如既往地爱着你，那你便不能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玉雪也并非不能容人，我会勉为其难地让墨染哥哥……纳你作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