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心魔难解眸暗伤
然后她是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给震醒的，那声音好似万马奔腾，卷起万丈滚滚黄沙一般波澜壮阔。
不对，那不是马！
她明明听见了虎啸狼吼的声音，还有熊，貌似还有狮子、大象顾瞒瞒再靠近，耳朵贴近石门
石洞外是另一番天雷滚滚的景象。
夜色浓黑，玄月倒挂在上空，本应该是个寂静的夜，可无底崖下此刻却是在进行着一场动物大迁徙……准确点说，应该叫逃难。
飞禽走兽，蛇虫鼠蚁四下奔逃，皆不敢回头去看身后追着它们的那个男人，有些跑的慢的，已经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掌下，还被吸干了血。
中间有些修境的走兽不满，却又打不过那男人，只能互相吐着苦水。
“那人太过分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无底崖祸害我们这些低等级的修境生灵，不会挑过一个地方祸害吗！”说话的是一只成年白虎。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多的是欺负弱小的，你要是有能耐，出去跟他打。”一只有点修为的黄鼠狼接话。
“兄弟，可否载我一程？”一只灌猪坑次坑次地跟了上来，嘴里大喘气，祈求着跑在前边的白虎，两只猪蹄向上蹬，希望能借此攀到白虎的背上，“我只差再修行两万年就能化成人形了，我不想死啊！”
白虎回过头来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到：“你差两万年？老子还只差一万零九千九百九十九天呢，再说你们灌猪化成人形还改不了猪像，寒惨人，快滚开吧。”
说完虎蹄生风，踹了企图攀到他背上的灌猪一脚，那灌猪又不知被那一脚踢到哪里去了。
这种小事件并没有引起兽群里其他兽的注意，大家只顾着四处逃命。
空桐墨染一双眼珠变成了血红色，体内的心魔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身体，可却不会占据他的大脑，是以，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又无力阻止。
他能看见自己吃着这些野兽的生肉，喝着它们的生血，体内明明有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可自己的每一条血管都在叫嚣着需要鲜血的充盈。
血，他需要血！
他的大脑阻止着自己去吸这些野兽的血，可是身体却无法自控。
这种极致的痛苦因为挣扎无果的悲哀而转化成了一声声怒极的狂叫。
“啊！啊！啊……”
“是空桐墨染……”顾瞒瞒将自己的耳朵贴着石壁贴得更近了。
她听见了空桐墨染的狂吼声，那声音好像很痛苦，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空桐墨染痛苦的吼声隔着石门一声声传进来。
“空桐墨染，你没事吧？！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瞒瞒心里没来由地发慌。
她不希望空桐墨染出事，不是因为害怕少了一个能在危急时刻出手救自己的人。
是什么原因呢？她不知道，也没时间去探究。
她就是不想他出事。
“空桐墨染！空桐墨染……”
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了空桐墨染先前交代给她的话，一声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空桐墨染红着眼，瞳孔放大，眼眸中满是痛苦和压抑。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声源处靠近，掌上已经开始发力。
他不能去，他不能去，阿瞒，是阿瞒，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要出声，你这个笨蛋，我会伤害到你的。
“砰！”
石门突然碎裂。
顾瞒瞒庆幸自己闪的快，她差点被那掉下来的石头给砸到。
碎石掉落扬起了一地的灰尘，模糊了人的视线，好一会儿，顾瞒瞒才看清挡在石门前的人。
“空桐墨染，你……”顾瞒瞒哽噎在喉，这个人，真的是空桐墨染吗？
一身紫色衣袍满是血污，发冠歪在了一侧，唇边还染着血，不是他自己的，因为她清楚地看见那粘血的侧脸还有几根细小的兽毛和肉沫……
“呕……”
顾瞒瞒突然胃里一阵翻滚，犯恶心，他……他居然食畜生的生肉生血。
忍住胃里的不适感，抬眼直视向空桐墨染，他的眼睛，那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平常只要一看就能魅惑人心的水眸，此刻，却变成了红色的，嗜血的红。
只是，这一刻，顾瞒瞒却从里面读出了悲伤、压抑、痛苦，还有……恐惧、脆弱的情绪。
她见过妖媚的空桐墨染，见过温润的空桐墨染，她还见过他穿着玄色劲装时候酷酷的样子……每一面，都是风华绝代，都是天下无双。
她每一次遇上危险，他总是如天神一样的出现，把她护在安全的地带。
从未想过……原来他也会脆弱。
“空……墨染，你还好吗？”
顾瞒瞒第一次用哄人的语气和他说话。
“走……马上走……”空桐墨染死盯着眼前的人。
这几个字像是从喉咙的缝隙里硬生生地挤出来的，破碎不堪。
顾瞒瞒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前的人便向她扑了过来，一口咬上了她细嫩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