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话九鼎
此人当真有一股不容置疑的王道气息，竟这般可怕。
“以命搏命。”
“破而后立。”
他将澹台泽的话语再次呢喃了几次，却不觉脑海中一丝惭愧之意闪过，他牧子石，自幼便被誉为九鼎部落这一辈的天资之辈，十四岁便已到达筑基七重，十六岁将要筑基之时，却是在外惨遭意外，右臂被废却，功力倒退。
一向自诩天才傲气的他，忍受不得其中落差，孤身一人，度至这最鲜有人至的西北石林，想来，已是有两年的时光了。
他眼神之中却是清醒了不少，看着面前的澹台泽，心底竟是微微有一股震颤之意，无法以言语表达。
“嘿，你们在聊什么呢，倚梦也想知道。”
近处，澹台泽看向一旁，却是看到一个鬼马精灵的女孩已是来到竹屋门前，笑嘻嘻的望着他们，两支马尾辫梳于身后，此时已是细细打扮过的她，身穿一淡绿色衣衫，更显香草美人气息。
其身一手提有饭盒，另一手则是提有一个不小包裹，露出些是些被褥与衣衫的影子。
“萧泽哥哥，子石哥哥，我给你们送饭来了。咦，子石哥哥，他这是怎么了。”本言笑晏晏的她，看到牧子石一旁的黑血，却是一阵心惊，赶忙跑上来照看牧子石。
这一幕，看在澹台泽眼中，却是泛起阵阵暖意，原来这少年还是有人关心照顾的。
牧子石缓缓示意自己无事，只是在排出些许身体中的废血罢了，叫她不必担心，但绕是如此，牧倚梦的小脸之上仍是流下了几滴眼泪，她看着这样的牧子石，却是心疼的很。
“见笑了，我这族妹，热心的很，这些年，也就她待我如亲人一般。”牧子石见她这副模样，也是无奈，想起身安抚她，却又做不到。
“我见识过的。”澹台泽走进，却是微微笑着，回应道，还向牧倚梦解释了前因后果，扶她起身。
“哪有，月姐姐待你最好，往常的每顿晚饭都是月姐姐来送的，近来的她忙于族中大比，正在闭关修炼，这才嘱咐我来给你送饭。”牧倚梦一边摸了摸眼泪，还一边说道。
听到月姐姐的名字，牧子石眼神之中却是一股黯然之意闪过，他避过脸去，不愿再面对这个名字。
眼见如此，牧倚梦也是嘟了嘟嘴，却又不能奈何，每次提及他都是这幅模样，也是见怪不怪了，她拿起那食盒，捧到澹台泽的面前，示意他打开。
那饭盒之中，有着素菜几碟，兽肉数盘，此时，澹台泽闻着这饭菜香，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一时竟是狼吞虎咽起来。
毕竟在轮回之中，他便未曾吃过饭菜，虽说凭借其当年的境界，已是可以辟谷而生，但如今不似以往，牧倚梦看他这副模样，也是破涕为笑，忙让他慢些。
“倚梦，这是你做的？”
“是呢。”牧倚梦乖巧的答道。
“太棒了，太棒了！手艺可与皇宫内厨相比！”澹台泽一边大块朵颐，一边叹道。
“皇宫内厨？皇宫……是什么？倚梦不曾听闻皇宫为何物。”牧倚梦捧着饭食，一口一口喂给牧子石，疑惑的答道。
意识到自己一时兴高采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却发现牧子石牧倚梦脸上都是疑问的眼神，澹台泽赶紧解释道，“皇宫，就好比你们族长的居所，皇宫内厨，就是专门给你们族长做饭的。”
“嘿嘿，族长爷爷神龙见尾不见首，不吃这些凡俗之物，倚梦没有那么厉害呢，倚梦做饭的手艺都是月姐姐教的，算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呢。”牧倚梦咧着小嘴，自然的笑着，这副模样看在澹台泽眼中，却是当真可爱。
恍惚间，似是想起了当年自己救出的一个小女孩，与倚梦一样，天真烂漫，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这人世之间吗。
轻风掠过，激起一片竹叶萧萧。
餐饭食过之后，牧倚梦来到澹台泽的面前，悄悄地问道。
“萧泽哥哥，子石哥身体这种情况，不知要多久才能痊愈？”
“这，恐怕要数天的时间，不过他身体内里瘀血太多，若是想完整驱出，恐怕需要月余的时间，毕竟，冰非一日之寒。”澹台泽据实言道。
“啊？”牧倚梦闻言，小脸之上却是阵阵遗憾之色，嘴里不停呢喃道，“那这可怎么办？”
澹台泽看她这副模样，不禁问道，“你有何事可以说给我听，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牧倚梦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九鼎部落，每四年便会有一次族比，族中年轻一代的道修者都要参加，相互比试，最后前三的佼佼者可进入族中禁地——试炼之阵中感悟，最后，进行族祭大典，为即将筑基者洗礼，以通族之力助其筑基。
每一次的族比都是族中的一大盛事，往年族比中的凡夺冠者如今都已晋升至长老之位，为族中栋梁。
在之前，大家都认为此次族比的摘冠者，不出意外，必将是牧子石所得，可是好景不长，如今的牧子石实力败落，族中英杰也是对这桂冠人皆有意。
牧月，是如今九鼎部落年轻一代中，女子道修的领军人物，此番她有志夺魁，不为其他，只因这冠军将会得到一滴宝贵的大地精华，传言中这大地精华有生死人活白骨之功效，她想以此来治愈牧子石的伤势。
牧倚梦本意想让牧子石在这次族比之中，护卫牧月前行，可每次提及此事，牧子石都是自嘲连连，不愿参与其中，他曾怒斥过牧月不要再为他一介废人多做无意义的事情。
澹台泽听完了前因后果，不禁为这牧月牧倚梦二人在这少年最失落的时候，不抛弃不放弃的感情感到一丝钦佩，但是，他更在意一点，正是那试炼之阵，与那大地精华。
难道那所谓的试炼之阵，便就是那束缚地藏珠的阵法，如若不然，那又为何会有大地精华。
想到此处，澹台泽已是铁了心要加入此次族比，不为其他，此番即使再多风险，也要去试上一试。
“倚梦，那族比，还有多长时间开始？”
“大概还有十余日的时间。”
闻言，澹台泽也是皱了皱眉，这九鼎部落的族比还有十余天开始，而且只允许道修中人加入，如此的话，便有些棘手。
“倚梦，你先前所言的那大师兄，为何不让他来助你师姐。”
“他先前已率队前往幽谷之处，虽然其中出现了意外，但想必路线不会变化，正常情况下，恐怕还需要月余的时间才能归来，族中也是为他保留了前往试炼之阵的名额，毕竟他的实力，是得到大家认可的。”牧倚梦一五一十地将此告诉了他。
“而且，他与子石哥的关系并不融洽，恐不会相助，毕竟，以前的时光里，都是子石哥统率年轻一代。”
澹台泽沉默良久，却是发出一言，“以我之力，相助你师姐，如何？”
他眼神认真地直视向牧倚梦，不带有一丝迟疑。
牧倚梦闻言，却是一阵欣喜，“萧泽哥哥，若是肯出手的话，自然是极好。”不过，转而，她地素眉又是微皱，“此次族比地主持是二长老，而你先前又与他闹出矛盾，恐怕。”
“无碍，你可以去请示下的你师傅，我想，如果他应准此事，恐怕就无碍了。”澹台泽却是毫不迟疑地就给出对策，显然，他此时心中已是计划好了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
牧倚梦点头应下，毕竟，这是目前最可靠的方法了。
澹台泽仰头看向那无垠星空，心中思虑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