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药师威
远处，一道苍老的声音，有如惊雷，怒喝道。
一脉道气，虽是只有微弱的一缕，与这苍穹之上的硕大重鼎无从相比，却是两者接触的一瞬间，这三座大鼎膨胀之势戛然而止，甚至开始渐渐缩小还原开来。
牧寒见此，面容狰狞，任他几次输送道气，也是于事无补，自己的三鼎，完全被此人压制。
澹台泽默默的看着来人，却是拄着一把拐杖，面容苍老，旁边一人搀扶，正是那牧倚梦。
此人，便是在九鼎部落中，无人敢提及的大药师。
他虎背熊腰之体，却是佝偻着，发色苍白，面目却是有几分狰狞，另一只衣袖之内却是空空荡荡，至余一只眼睛，却怒目直视牧寒，令牧寒不寒而栗。
这族中，恐怕也只有此一人，敢直呼牧寒之名，就连那族长，平日想见，还要称他一声二长老。
一时之间，未有一人再敢发声，就连澹台泽，此时也是安稳的看着这一步一步走来的长者。
虽是步履蹒跚，却仍步伐坚定。
“你此番作为，罔顾我九鼎部落生民，为了一己恩怨，建筑损坏事小，族民陨灭事大！”
“如此行径，你还怎配为我族长老！”
大药师的声音一字一句，虽是语速较慢，其中的威压却是无可比拟的。
嘭！
他振臂一击，手中拐杖便是深入地面三分，泛起阵阵气波，将此时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分离开来。
苍穹之上，那三座大鼎此时俨然已不受牧寒所令，已是无主之物，悬浮于空中。
牧寒嘴角咳着鲜血，手掌扶着胸口，身体已是受了些伤势，反观澹台泽，一番近身肉搏之中，也是被牧寒的周身护主灵器所伤，但其伤势较之牧寒却是轻上几分。
那牧倚梦，此时赶忙是来到澹台泽的面前，查探着澹台泽周身的伤势，虽不是什么重伤之势，她仍是自背包之内取出诸位丹药让澹台泽服下。
而那大药师此时拐杖一挥，便是一道绿色气旋产生，缓缓融入与牧原身体之中，逐渐将他的伤势止住，甚至肉身皮肤都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恢复。
“牧寒，找几个人，将你儿子抬下去，一周之内便可苏醒，断手我已将其续上，以后就算长个教训吧，这孩子性子确实顽劣，该当有人教育。”大药师言语之中，有着不可置疑的威严，容不得人争辩。
牧寒不甘的看了一眼澹台泽，眼神之中那恨意仍是未曾散去，但此时已再不得出手，大药师，他无力去争辩也不愿与他争辩，因为在牧寒的眼中，此人永远是被逐出部落的弃子，是部落的耻辱！
冷哼了一声，将牧原安稳抱起，他便离开了此是非之地。
澹台泽却仍是保持着十分的警戒，这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还没完事这是来了个更老更厉害的角色吗，他肉身仍是紧绷，只要对方一旦出手自己便会待机而动。
“小子，安分下吧，我若是想擒你，不需要废些手脚的。”大药师眼眉低垂，一只眼上被一截布盖住，眉宇之上尽是苍老之色，却淡淡的对他说道.
一边这般说着，一边还不忘拄拐走向一太阳照射之地，缓缓坐在那台阶之上。
这时，那忙于为澹台泽挑选药物的牧倚梦才是反应过来，从背篓之中掏出一卷布匹，交予大药师垫坐，他却摆了摆手，未曾接下。
“人老了，在这日头底下，晒晒，挺好。”此时的他，却似农家老人，先前威仪之色已是看不见，一只满布皱纹的眼皮则是打了眼牧倚梦，又没来头地说道，“妮子，也是长大了，不愿顾及我这糟老头了。”
牧倚梦闻言却是小脸一红，一手搀着大药师的臂膀，灵动的说道，“哪有，大药师爷爷，倚梦还是跟爷爷最亲。”
一只手抚了抚牧倚梦的秀发，浑浊的老眼之中却是有一丝宠溺之色，旋即，缓缓说道，小子，将此间事情都从实说来吧。”
澹台泽不敢有所隐瞒，便是将一切俱是说来，未曾有一丝虚假。
默默的听完一切，大药师却只是一阵大笑，“我当何事，好小子，少年自当桀骜不羁，怎可受辱，颇是有老夫当年的影子。”
“可你要记得，桀骜不羁，需要有相对应的实力，这世上，一切的脸面都是实力换回来的，儿女情长、恩怨情仇，都离不开实力二字。”
澹台泽默默听着，心里也是有了一丝安稳，这九鼎部落之中的前辈似是并不想难为与自己，拱手行礼道：“前辈教训的是。”
“你姓什名谁，从何而来？”
“前辈，晚辈姓萧名泽，来由之处，恕在下不能相告，但在下绝无恶意，望前辈明察。”
澹台泽此时化名为萧泽，虽不知此地位于何处，但毕竟已过万年，当年的无垠皇朝也不知如何，此时自己实力尚还不足，澹台一族又是无垠皇朝的传承家族，此番不宜暴露自身真实身份，哪怕是一丝的因果如今的自己都承受不得。
大药师闻言，却是气息一沉，那一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澹台泽，却是许久未曾言语，又叹了口气，缓缓言道，“罢了，人各有命，知道太多，也是无益。”
“再赠与你一言，你太嗜杀，如若不压抑心性，将来恐会惹上大祸。”
澹台泽默然，前世的他就是太过仁慈，才落得今天的地步，今时的他，重来，便是要一切推翻。
“但此间事情你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该当如何？”
澹台泽闻言，心中又是一紧，早晚还是要算账吗？
“全凭前辈发落！”
“此地被你们闹得如此狼藉，宗族之内，可没有这么的闲散财物来挥霍，你就先想办法整些财务人力把此地修缮完善便可。”
“在此地未修成之前，还是不要离开部落了，老夫会看着你的，至于你的住所，就去西北之地的石林，那里有个小子，你们倒是可以作伴。”
言语之中，这大药师已是再度起身，缓缓离去。
澹台泽脸上不禁道道黑线，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况且自己还得当苦工，也是无奈。
身旁的牧倚梦，此时却是在抿嘴偷笑，鬼马精灵的样子，却是有几分可爱。
“萧泽哥哥，大药师爷爷可是少见的笑了，这平日里，他都是很严肃的，族里的人都畏惧他呢。”
“相较你们那二长老，这大药师确是有几分前辈风范。”
“嘘，现在族长闭关，二长老就是部落里话语权最重的人物，不能这么说他的，虽然我也确实不喜欢他。”
“怎么，这大药师在你们部落之中，不比这二长老？”
“此中事情太多，便是我伴着大药师爷爷这么多年，也是知道的不多，不过正如大药师爷爷所言，人啊，还是少知道些的好。”这牧倚梦一边言语道，一边又学着大药师的模样，装的几分一本正经。
澹台泽刮了刮牧倚梦的秀鼻，却是笑道，“你啊，当务之急还是去好好洗漱一番，换身新衣服，现在的模样，怪不得那二人认不出你，活像个小乞丐。”
“你，哼！”
一男一女，却是在打笑之中，慢慢走向西北之地，身影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