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好上学吧你
宋方刚想跟吉尔说什么，终端的呼叫提醒灯忽然亮起。
菲娜向他发起通讯请求。
“怎么样？还顺利吗？”
红问道。声音信号顺着神经传入宋方的大脑，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吉尔也听不见，更不可能发现那是六岁孩童稚嫩的声线。
——除了我之外，只有四户人家没有缴纳房租。我给他们了点宽限的时间，看看他们能不能凑齐。
宋方用意念回答道，相关的脑电波同样会转化成声音信号，传递到红那边。红的终端不是直接接入神经的，所以这些信号会转化成他的声音，让红用耳朵听见。
“你傻吗！为什么要给他们宽限时间！”
红怒喝道。
不过不知道在躲避谁，她的音量并不高，这一点也被声音讯号忠实地记录并在宋方的听觉神经中重现了。
——为什么不能给？你是要收租的吧？给他们两天，说不定房租就凑齐了，对你不是更好？
“可如今正是保护人要上涨各项资费的敏感期！如果连原来价格的房租他们都不肯缴纳，涨价后的房租他们还会缴吗？”
——你确定他们是不肯缴纳，而不是没钱缴纳？
“没缴就是没缴，分什么不肯还是没钱。
“我这次为什么要亲自回去收房租，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用街区上没有交房租的人做个样子，让街区的人老实一点。你倒好，要是有人反抗资费上涨，你要把差价补齐！”
——我说，红，你这样是会逼死人的，你知道么？
宋方冷冷地回道。
“怕什么。这个月还有两户人家申请加入玫瑰街区。这星球上别的没有，原料矿和两腿的人多得是。”
红满不在乎。
但忽然，她的语气变得非常甜蜜，“当然啦，如果你肯给我一只猫，让我送给我的保护人，那他也就不需要收集资金来买奇珍，去竞选奇珍会参与名额了。怎么样，你同意不同意呀？”
——呵呵。
宋方冷笑以对。
巴适小店一共卖两只租三只，就引起了多么大的风波。红上牙碰下牙，就让他拿出一只来，给上头送礼？
他敢送，对方敢收么？
收了之后，对方会什么反应？别人看见了又会是什么反应？
巴只是根基不明，就已备受轻视。那么他们的保护人从一个背景明明白白，就是一窝泥腿子的玫瑰街区那里得到了一只猫，会引起怎样的猜测与联想？
巴还没有站稳脚跟，现在还不是让世人察觉巴和宋方就是一个人的时候。
“看吧，你也不愿意是不是？那你在这儿装什么圣人。”红甜蜜地说道。“伪君子。”
“呵呵。”
宋方笑道，这是真笑出声了。终端同样将这笑声也转化成了讯号送给了红。
“笑什么笑！我告诉你哈，你赶紧去找我的人，把那四户人家都撵出家门！除非他们能拿出足够的实物抵账。喂，你听见没有？！”
红在终端那头叫道。
宋方抬眼，往吉尔酒吧墙上挂着的钟表瞅了一眼。
下午三点出头，小学还没放学。
“我跟你说话呢！你……”
“小朋友？你躲在卫生间里做什么呀？要上课了呦，快点回去吧。”
“老，老师，我……我在跟粑粑打电话！”
“等放学了，小朋友很快就能见到粑粑了呦，咱们先回去上课吧好不好？我们一起学字母歌~然后是活动课，课上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丢手绢哦~”
“不要！放开我！宋……粑粑，你快说句话呀！”
宋方听到了些许杂音，应该是终端被老师拿过去了。
“对面是菲娜小朋友的家长吗？”老师问。
——没错。老师，请您好好管教我的女儿，我百分百支持您的工作。
——喂，菲娜，你给我听着，我去接你前，抄完五十遍字母歌，不然回家没饭吃，听见没有！
“那个……菲娜的爸爸，您这样是不好的。”老师忍不住劝道，背景音是红说了一半不得不硬生生憋回去的“卧槽”。
——没关系。她本来就是插班的，基础就比别人差，要是再被别人落下去，她以后怎么办？我作为她的父亲，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我哪怕她现在恨我，也不能等她长大了骂我！
宋方义正辞严，大义凌然。
“那好吧，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
老师叹息地回答道。
然后宋方心满意足地结束了通讯。
吉尔在一旁瞅着他：“你跟谁聊天？红吗？”
“对。来检查工作进度的。”宋方说。
吉尔无语了一阵。“……也就你敢呵呵她。”
身为街区代理人，红有很大的权力。比如说，她可以随意将玫瑰街区上任何一个人驱赶出玫瑰街区，甚至将他贩卖到奴隶船或其他地方，即使那个人有正式工作。只要人数不太多，不把整个街区弄造反了，就不会有人反对红的决定。
这些特权成为了代理人敛财的重要工具。隔壁螺母街区的代理人没事就喜欢宣布某户人家因为某某原因必须要卖身抵债，对方不得不掏钱买他收回成命，至于掏多少钱，就看代理人的心意了。
红不喜欢这样做，不是不想，而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要是被惹急了的兔子找上她家门，她也不好处理对不对。
至于现在，宋方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这根弦稍稍放松罢了。
他是挣了不少不假，但他每天花的也多。这也是他暂时没有考虑升级的原因。
“这次房租和房屋涂料上涨，不包括你。不过营业所得的税率可能会增加。红还在跟保护人争取。”
宋方想起刚才要跟吉尔说什么。
吉尔摆了个ok的手势。“知道了。不留下来喝一杯？”
“不了。我急着赶回去。”
宋方与吉尔道别，回到自己的单身小屋。
王胖站在自家门口，不知道是正在晒太阳还是干嘛，看见宋方远远走过来，有些忧愁地打招呼:“宋哥，好久不见。你家好像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