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要涨价
没想到吉尔张嘴就是三百一个。不愧是常年奋战在商业第一线的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不过宋方不能实话实说。
因为这个时代，天然食物实在太稀有、太珍贵了。人们对天然食物的印象已经定格在了“昂贵”上。要是他真告诉吉尔一个椰子只需要十一元，吉尔的反应肯定不是“哎呀原来这么便宜好开心”，而是立即将他扫地出门，免得沾上麻烦。
所以宋方想了一下说：“具体的你别管了，我二百一个卖给你，你三百卖了，如何？”
“喂喂，你刚才才只想卖五十呢，还是最终售价。这价涨得有点快吧！”
“这不是被你提醒，对它的价值有更深刻了解了么。再说了我之前有说过五十是最终售价么？”
“你……”吉尔指着宋方的鼻子，“不行，我只能给你八十。你爱卖不卖。”
“那我就去网吧看看好咯。那些在主网里乐不思蜀的家伙们会需要这种高能量的液体让自己不至于被饿死的。哦对了，还可以去‘花园’碰碰运气。”
“一百一个。”吉尔立即说道。
“二百。”
“一百一。”
“二百。”
“一百五！不能再高了。”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将宋方的脱手价定在了一百八十元一个，条件是宋方不能在其他任何地方销售这种叫做椰子的食物。
而之所以降了二十块，一方面是因为吉尔毕竟是熟人，宋方不想在她这里跟个铁公鸡似的，更重要的是他手中还有其他天然食物，两人协定，除了椰子之外，吉尔不得干涉其他品种的售卖。
当然了，要是合作愉快，宋方也乐得将更多天然食物交给吉尔。毕竟是熟人了，知根知底。
吉尔也很满意。别看她一句话说漏了嘴，就让宋方把价钱翻了好几番，看样子挺蠢的，但别忘了，宋方就住在这街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低价收入高价卖出，两人的关系肯定会出现裂痕。
就算朋友就是拿来坑的，可别忘了，宋方和红很熟。
至于到底是怎么个熟法，就连吉尔这个在红手下干了若干年的资深员工都不甚清楚。
这才是最吓人的地方，不是么。
再说了，不管给宋方多少，反正她自己是卖一个能赚一百多，简直跟躺着数钱没两样。所以吉尔也是喜上眉梢，美滋滋地跟宋方说：“你每天给我十个，我保证给你全卖光。”
听吉尔这么说，宋方脸上的喜色反而退去了。“这么少么？”
“没办法，价格摆在那儿。”吉尔摊手，“这个利润可以了。你很缺钱么？”
就算每天只卖十个，那宋方的净赚至少也有一千三四百。他一个月工资才有多少。
卖两天就够他平常一个月挣的了。
“是有点缺钱。”宋方皱眉。“那，薄利多销行不行？我的得利也压低一些。”
一开始定五十元的售价，就是抱着薄利多销的考虑的。一杯波泡的价格，街上的人应该还是可以消费得起的。
“抱歉，宋。价格确实可以调低一点，但说实话我觉得这没有意义。”吉尔诚恳地说道，“我这个小酒吧面向的就是咱们玫瑰街区上的人。他们兜里能有几个闲钱，咱们心里都有底。就算你把价格压得再低，买不起的人照样买不起。
“就算你一个卖五十，我一分钱不收你，按我的经验，一天最多能卖出三四十份，五十份顶天了。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
他还真不知道呀……
宋方跟吉尔要来计算器。
单价一百八（不算吉尔的利润），一天十个，一共可以得到一千八。
单价五十，最多算一天五十个，一天可以得到两千五。
但后者的成本是前者的五倍。
这计算器有记忆功能。为了保密，宋方从口袋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小本本，咬着牙算了少说有十分钟，总算算明白了。
单价一百八，利润是1690。
单价五十，利润是1950。
看着后面那个多一点，可别忘了这里包含着吉尔的利润。
他难道还真能让吉尔出白工不成。
那吉尔要获取利润，肯定要抬单价，那能卖出去的数量肯定会降低。而且没听吉尔说么，那得老天爷赏脸，一天才能卖出五十个。
真没啥意义。
“而且你这个东西，值这个价钱。卖得太低，反而会让人看轻。”吉尔说道。
宋方点点头。既然没法薄利多销，那干脆走高端路线。
再说了，在这个时代，椰子也早灭绝了。
真要想买，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那我每天给你十二个。剩下两个你要是卖不出去，就算我送给你的了。”
宋方说完，拍拍吉尔的肩膀，语重心长：“平时少喝点酒，什么铁皮黑焦的干脆戒了算了。我可不想在不远的将来去殡仪馆看望你。”
“呸~要你管。”
两人再次拥抱了一下，然后宋方走出了酒吧。
——然后他又回来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宋方拍拍脑门，“你有斧子吗？”
“阿不！”
刚刚把满地的木屑收拾好，把破损的桌椅能拼就拼回去不能的就堆在角落里，前面还放了个碗里头插了三根香的阿布冲着宋方飞奔过来，大有一副“你敢把店里的东西弄坏我跟你拼命”的架势。
吉尔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对着阿布的脑门，屈指，biu~地把它弹飞。
过了一会儿，她抱着个斧子出来：“这个行么？”
“太行了。”宋方小心地接过那斧面比自己脑袋都大的斧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把他的脚切掉，“给我找个不怕砍的地儿。”
吉尔给他一条案板。
将椰子放到了案板上，宋方小心翼翼地用斧子将椰子劈开。
嘶——
吉尔倒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椰子内部那层润泽的洁白就挪不开了。“这是什么？”
“椰肉。”
宋方取来个勺子，刮下来一点送到了嘴里。
好吧，没什么滋味。
宋方说：“这不是专门取椰肉的椰子，所以不是很好吃，不过浪费了也挺可惜的。”
吉尔也学着他刮下了一点椰肉。“这叫不好吃？你舌头被人拔了么。我决定了，售价再往上提一百！”
“呃。”宋方擦了下冷汗。“会不会太狠了。”
四百块钱一个椰子……
真的会有冤大头来买么？
“你不知道，别看酒水利润大，但论销路，还是食物更广。”吉尔一边说一边往嘴里送椰肉，停不下来，“再说了，咱们街区上，大部分人是有家要养的。
“人渣有没有？有。可那些酒鬼们在酒吧里享受完了，回到家看见面黄肌瘦的老婆孩子们，心里难道就一点波动也没有么？
“这下好了，你喝的爽了，还能拎点儿东西回家，给老婆孩子们尝尝，这样你心里也能舒坦点儿是吧。
“对了，这椰子里的水和肉，女人孩子都能吃是吧。”
宋方点头。在这座街区，这算是很有营养的食物了。
而且，比起被习惯喝酒的人用来代替酒水，这种甜滋滋的东西，反倒更受孩子们的欢迎吧。
吉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更好了，这下就算自己舍不得喝的人，也会买下来带回家去。有这椰肉在，我每天至少能再多卖出去五个。”
“我看还是把椰肉和椰汁分开卖吧。”宋方说，“单纯的椰汁最终售价三百元，单纯的椰肉最终售价一百元，要是一次性买走一整个椰子，便宜一点，三百五，如何？”
“三百八。”吉尔很爽快地表示，“椰肉的钱咱俩对半分，不管单买还是买一整个椰子。不过如果椰子大小出入太大，我可能会调整一下价格。”
“没问题。”宋方表示。反正一天就十五个，加上富余出来的那两个也才十七个，就算每一个都单独定价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而且系统兑换来的椰子，长得都挺齐整的。
“那我先走了。明天就给你送椰子过来。”宋方跟吉尔道别。
这次吉尔没跟他拥抱，只是特别敷衍地朝他挥了挥手。人家在忙着刮椰子肉呢。
从吉尔的酒吧出来，天色明显比之前浑浊了。
淡淡的刺鼻气味开始侵染雨后清洁的空气。原料坑那里的生产恢复了。
这么说来，自己下午也得去上班了。
他也在原料坑有一份正式工作，文职。
宋方叹了口气。虽然一个月也就两千出头，可苍蝇腿也是肉不是。
毕竟他真的很缺钱。
哪怕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椰子卖到了小四百块钱的高价，他也依然缺钱。
每活一天，就要消耗十万元万邦币，这让宋方切实地感觉到自己就是个坑钱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