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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婉凝一惊,暗叫道,不好!这会子她和苏文梁两个人在这昏暗的地方,怕是有理都说不清楚!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早知道就不逞这一时口舌之快了!早些走会少掉多少麻烦啊!
她才想开口回应,只听见身边的苏文梁突然回了一声,“是我,何事?”
“哦,原来是三皇子,小的是府里巡逻的,刚刚听见这边……”
“好了,没事,我喝的有点多,动静就有点大了,你先回吧。”苏文梁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可是……”那人显然有些不死心,但是见苏文梁的语气生硬,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待那小厮走后,叶婉凝有些不解的看着苏文梁,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他是在帮她么?
“不要多想。”苏文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着,他直起了身子,“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也落不得好下场。”
说着,他转身,一瘸一拐的朝另一方走去,“很晚了,今日叨扰皇嫂了,还望皇嫂莫要见怪,早些休息吧。”
叶婉凝心头一颤,看着苏文梁的背影,她倒是有些愧疚了,今日……是不是太过了?
礼佛
次日还未到清晨,府里就闹腾了起来。
叶婉凝还没有睡醒,迷离着眼神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来土匪了么……”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这翠儿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叶婉凝顿时吓得瞌睡都没了。
“姐姐姐姐……不好了……”
见着翠儿一副慌乱的模样,叶婉凝的心一跳,她蹙眉,紧张的问到:“怎么了?”
翠儿颤了颤身子,“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不行了……要见王爷一面……”
什么!叶婉凝大惊失色,连忙招呼着翠儿,“快!快!快帮我把衣服拿来!”
待到叶婉凝整理好衣物,赶到王府大门口时,却见其他人都在。
苏文欀和苏文彦眉头紧锁,苏文梁则是看不出任何表情,苏文桢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叶婉凝心中一颤,他怕是吓到了,想到这里,叶婉凝立马转过头,对苏文欀说到:“太子,文桢向来同父皇亲近,我怕他吓到,让我同他一道去可好?”
苏文欀点了点头,眉头依旧未舒展开,“这样也好。”
半晌,他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语气有些压抑,“进来父皇的身子是一日敌不过一日了……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叶婉凝咬唇,她仿佛见到这苏文桢的身子一颤,免不得心里有些难过,她上前,紧紧握住了苏文桢的手,没关系,还有我。
顿了会儿,苏文欀用力挥了挥手,“走!”
众人赶到皇宫时,建宫早就乱作了一团,宫内充斥着呐喊和啼哭声。
叶婉凝见到殿外哭哭啼啼的一行妃嫔们,不禁有些烦躁起来,她扭头看到苏文桢的脸色不太好,握住他的手便用了用力,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从内殿走出来一个太监模样的人。
见有人出来,那群妃嫔们纷纷凑上去,刚想问那太监里面的情况如何时,只见这太监挥了挥手,“皇上说了,只见晋王爷一人,其他人,都回去吧!”
听到这话,叶婉凝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太监,这会子,皇上单独召见文桢,究竟是何意?
还没待叶婉凝说什么,只听见站在一旁的苏文梁有些不耐的说到:“父皇是只想见二皇兄一个人么?那我们三个呢?”
“启禀三皇子。”那太监轻声说道,没有一丝慌乱的样子:“皇上说了,只见晋王爷一人,其他人,都回去吧!”
苏文梁咬牙,还想说什么,只见这苏文欀突然拉住了他,苏文欀笑了笑:“父皇喜爱二弟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父皇这么说了,我们就先走吧。”
说着,他轻轻推了苏文桢一把,“文桢你快去吧,莫让父皇等急了。”
叶婉凝点了点头,对着苏文桢轻声说道:“文桢,你快去吧。”
苏文桢点了点头,见着苏文桢离去的背影,叶婉凝舒了口气,但是心里的石头却越提越高。
她偷偷瞥了苏文欀一眼,皇上病危,召见的人却是文桢而不是苏文欀,这件事传了出去,在朝廷里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惊天波浪。
想着,她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陷入这个漩涡,怕是……出不来了啊……他们不想,自然有人将他们拖进来……
“弟妹,在这儿等着也累,我们还是去东宫吧,连夜赶来怕也是累了。”
叶婉凝回过神来,她看了苏文欀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才到了东宫,却见叶婉清正红着眼坐在椅子上,见苏文欀回来了,她立马迎了上去,“父皇怎么样了?”
苏文欀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靠在叶婉清身上。
叶婉凝在身侧找了椅子坐下,默默的观察着其他人的动静,今日晋王府可是出了大风头,怕是躲不过了,还是小心为上!
众人都坐下后,叶婉清看着苏文欀,语气里带着悲恸,轻声说道:“方才接到消息时,真是吓了我一跳。”叶婉清顿了顿,“父皇又不许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去探望,太子方才过去,没有探到什么消息么?”
叶婉凝心里,“咯噔”一跳,又问到这个问题了!她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文欀,才想听听他怎么说,却只见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叶婉凝心中打着鼓,难道只是无意问到的?她皱了皱眉,心中的石头才放下来,只听见叶婉清又问道:“婉凝在这里,那晋王爷哪儿去了?”
“父皇说,只见他一人……”说着,仿佛是受尽了委屈,苏文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然我也不会不知道父皇现在的情况。”
叶婉凝咬唇,掌心都出了汗,终究……还是来了么……
“太子也不必放在心上。”叶婉清拿出手帕,替苏文欀拭去了额上的汗珠,“父皇平日都是偏爱文桢些,但到底文桢心智不全,父皇可能是放不下他吧。”
叶婉清轻轻叹了口气,“就算他是君主,但他到底也是个父亲啊!”
苏文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似是累了一般,闭上了眸子。
叶婉清扬了扬手帕,场中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叶婉凝的精神紧绷,生怕出了什么事,过于紧张,连背后都冒出了虚汗。
沉默了半晌,叶婉清开口说道:“前几日我听说这普陀山佛庙的符向来灵验,明日,我想去替父皇求一道符,太子意下如何?”
“胡闹。”苏文欀有些不耐的揉了揉额头,“这几日宫中怕是会乱套,你这会子出去干什么?好好同母后一起管理后宫吧,替母后分担些负担。”
“可是……”叶婉清皱眉,似是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苏文欀轻咳了两声,“身为未来的一国之母,如何能信这些莫须有的家伙。”
“可是……”叶婉清轻叹一声,却突然朝叶婉凝看过去,良久,她启唇道:“到底是图个安心,照太子这么说,我是去不了了,那么……”
她看着叶婉凝,眼神里满是期盼,“妹妹替我走一趟如何?”
叶婉凝心一紧,去礼佛?那……叶婉凝咬唇,“我……”
“带上文桢一起吧,若是父皇知道那符是文桢求来的,怕是会高兴的不得了!”
听到这话,叶婉凝身子一软,这么明显的安排,她如何会猜不到其中的含义,这是……要对他们下手了啊!
你不仁我不义
叶婉清的话说的很明显,若是叶婉凝再拒绝的话,怕是要背负上不孝的罪名了。她心中一紧,有些恼怒的握住了拳,这真是非要撕破脸皮心中才舒坦么!
也不等叶婉凝做任何表示,叶婉清又接着说道:“这普陀山离都阳城倒是有几分距离的,妹妹你看,明日动身如何?还是早去早回的好啊。”
叶婉凝咬牙,都是你们算计好了的,难道真容得她拒绝么!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就依太子妃说的做吧。”
“那就劳烦妹妹了。”叶婉清笑了笑,语气倒是有几分歉意。
叶婉凝心中冷笑,好一个劳烦二字,她还真是担待不起呢!
一旁苏文欀轻声叹了口气,“都说了不必了,这又是……”
“到底是妹妹的一份孝心。”叶婉清打断了苏文欀的话,“大家都是为了父皇着想,太子还是莫要枉费了妹妹的一番好意。”
听到两人虚情假意的言语,叶婉凝眸子一暗,他们心中想些什么她又何尝不晓得?但眼下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做些什么?只希望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
见,“劝说”无解,苏文欀倒是摆出一副失望的模样,轻声说道:“那便随你们了,我也管不到。”说着,他叹了口气,“你们就在这里商量着吧,我去父皇那里瞧瞧。”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走后,殿内的氛围倒是变得异常的尴尬起来,叶婉凝咬了咬唇,她和叶婉清的关系现在倒是不明不白了。
前几日还是同盟的关系,她救了她,而她则是尽她所能的破坏相府的计划,可是现在,叶婉凝自嘲的笑了,想不到竟然是她把她逼入了绝境。
沉默了半晌,叶婉清拿起一旁桌上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有些怡然自得的说到:“妹妹可否要尝尝这桂花糕?我宫中的桂花糕味道倒是极好的。”
叶婉凝耐着性子,声音有些僵硬的说到:“谢谢太子妃的好意,不必了,父皇的病情仍旧未好转,妹妹我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
“呵呵。”叶婉清娇笑道:“就知晓妹妹是个重感情的人,但是好歹也别饿坏了身子啊,不然,明日妹妹如何起身去普陀山啊!”
叶婉凝咬牙,眸子一冷,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蹬鼻子上脸么!叶婉凝抿了抿唇,“无妨的,妹妹日日念着父皇的病情,哪有心思吃下东西,倒是不像姐姐那般豁达,依旧是如此好的心情呢。”
听到这话,叶婉清脸色一黑,手上的动作也僵硬下来,是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顿了顿,她放下手中的糕点,轻咳了两声,“妹妹还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叶婉凝瞥了叶婉清一眼,一副不屑的样子,轻哼了两声,没有再接话,若是撕破脸皮她倒是有兴趣和她吵上一吵,只是现在,她倒是真没心思和她虚情假意的客套。
见叶婉凝明摆着的不愿意搭理她,叶婉清也没有生气,她端起茶杯,抿了抿茶,“不过妹妹出发后可是要格外小心啊,这自都阳城到普陀山的路上,听说可是有许多的土匪的,途中可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叶婉凝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婉清,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到叶婉凝一副不解的模样,叶婉清笑了笑,她抿着唇,“妹妹听不懂我的意思么?途中艰险,万分小心啊。”
叶婉凝张了张嘴,声音都有些哑了,“你……”
“不过这也不必担心。”叶婉清放了杯子,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虽说这晋王向来都是闲散王爷,手下没什么侍卫,但是我会和太子好好说说的,到时候会多派些人马,定会护你们周全的。”
叶婉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开口说道:“那便谢谢姐姐的好意了。”
“妹妹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叶婉清还想说什么,只听见这叶婉凝突然开了口。
“姐姐这么关心我和文桢,还是得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好。”
叶婉清脸色突变,她神色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周围的宫女,开口说道:“你们都先下去。”
叶婉凝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脸慌乱的叶婉清,待到殿上的宫女都散了,她笑了笑,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姐姐将她们都遣散下去做什么?”
叶婉清咬牙,不好明着挑破,只好说到:“方才妹妹不是要同我说体己话么,有外人在场不合适。”
叶婉凝冷笑,谁说她要说体己话了?她看了看叶婉清,也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到底是忍不住了,叶婉清终于开口问道:“刚刚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叶婉凝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只是见姐姐刚刚这么关心我,我想我也得关心一下姐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