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关系

  原来是两个拿摄像机的青年突然闯了进来,对着屋内就是一通拍摄。
  阿超大急,在香港新闻记者有特权似的令吃公家饭的或公众人物害怕,此事一旦见诸于媒体,他的小日子就会很难过的,忙上前阻止。
  “别拦着,让他们继续照。”风平笑嘻嘻的。
  拿着红笔疾写了几幅字,招那两个记者近前,道:“把这几张字贴到他们身上,再拍一次照。”
  两个记者看那上面写着:汉奸,杂种,卖国贼等等,其中一人忙摇头,道:“你这是侮辱人家的人权,也是犯罪行为……”
  言未了即被揪住领子,并把摄像机取了下来,听人家道:“老子没时间跟你们讨论人权问题,只知道汉奸当诛……”
  这人没听完就拨开风平的手拔腿就跑,另一记者也是,谁和暴徒打交道啊?他俩本就好这些学生有牵连的。
  连正当然不会任他们跑掉,即截住他俩的去路,把另一人的像机取了下来,笑道:“你们不拍,我拍,我会这使这玩艺。”
  这其实不符合他的性格,但在这种情况下,容不得一丝犹豫。当下毁去原先胶卷的重新换了,在风平的协助下,一一按他们的设计拍了照片。
  复问两个记者是哪一部分的?而两个记者早被吓傻,不敢违抗地说出了所在的报社。
  风平笑道:“趁热打铁,走,咱这就去他们的报社发表去。”
  阿超苦笑连连,这种事吓死他也不敢为之,却恰恰是最直接最有效果的。当然,人家的能力在那呢,不是常人能模仿得了的。
  在报社的过程极其顺利,他们需要的是新闻,而不管是什么,如此重大且带照片的爆炸新闻,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次日凌晨就发表了一篇标题为“汉奸走狗的下场”的整版报道。于是,整个香港炸开了锅。
  天刚亮七点不到,就接到霍老的电话,要他们全家收拾停当去霍府。风平意识到了什么,忙让大家起床。
  行前对阿琳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次香港之行又得以被迫离开而结束,看来,不到九七回归,是来不了了。所以我不能要这套房子,你还是再变更到你名下吧。”
  阿琳一笑,调皮地眨了下眼睛,道:“我知你没把这里当成终点,我也没强求你非留下不可啊,只希望让你在百无聊赖之时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家、还有个今生已不做它想的人。”
  风平无语,只能默默离开。和韩、梁两个妻子到了霍家的时候,连正和王主任也到了。
  霍老也不啰嗦,直问风平道:“你们是不是在新加坡杀了好几个美国人?”
  风平点头,也不在意有多少人在,简短扼要的把新加坡之行说了一遍。
  霍老点头,叹道:“非大英雄不当有此大手笔!”
  一顿复道:“美国人不甘心失败,派了好几个高手追击你们,已经从新加坡转来香港的路上了。听我的朋友说,他们最迟中午就到了。”
  风平一笑,道:“真谢谢他们这么看得起我,得好好招待招待才是……”
  霍老很少截人话语,但这回急道:“你切不可有这种想法,这一是地点不对,香港目前还是英国人制下,而英美两国的关系毋庸置疑,现在的港府一定会全力协助美国中情局对你不利的。其二时机更不对,不顾你妻子的安危了啊?现在还不是跟他们决战的时候。”
  说话间王主任的手机响了,他出门接听后,回来叹道:“是香港警察总局打来的,要我们交出打伤七个人的风平。”
  “所以,你们必须离开香港,现在就坐我的直升飞机去深圳。”霍老神色很凝重。
  王主任击掌道:“对,港警肯定已在机场、码头等设卡布防,坐直升飞机可避免无端的麻烦。只要到了对岸,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怎样。”
  风平点头,现在的确不是逞强的时候。
  霍老亲送他们,临登机,老人家叫住风平却沉吟不语。风平微笑道:“我敬霍老如至亲长辈,您想说什么尽管直言。”
  霍老点头,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我也感觉咱俩有叔侄之缘分,等把这件事掀过去了,你我再把酒长谈。”
  “当然、当然,霍老与我就是这种关系。”风平也没想这么多。
  将至深圳,韩亭见风平表情有点僵硬,微笑问道:“深圳算是你第二个家乡,有太多的荣耀与失败,是不是近乡情怯呀?”
  风平苦笑不语,他更看重失败,而那一次失败就让他几乎一无所有,还累及朋友!
  梁心怡依偎在他身上,道:“我知你心中不平,满脑子都是如何扳倒徐氏集团的念头,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现在与那时的情况不可相提并论。那时的你纵横捭阖,可以不顾身边人的感受,现在可已是有两个女儿的人了,凡事都须三思而后行。”
  连正在旁笑道:“心怡说得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谋定而后动才是王道,切不可再逞匹夫之勇了。”
  见风平要发火,韩亭忙忿开话题,问他道:“准备住哪啊?要不一到地方就再买一套房子?”
  风平皱起眉头,道:“你老公现在身上有三千美元,两千新加坡币,一万左右的港元,折合人民币五万左右,再加上在老家办的银行卡里的十万块,也只有十五万。听说深圳这几年的房价直线上升,普通商品房已涨到一平米万元以上,这些钱只能买十几平方而已。”
  韩亭微笑,道:“好让你得知,这些年我和心怡专心炒股票盈利了不少,原本一人一百万的资金翻了好几番,再加上昊卖房子的钱,已上千万之数,买个一百多平方的应不是问题。”
  “你们真是他的贤内助也!”连正竖起大拇指。
  风平即摇头,道:“你们还是留着继续玩股票吧,买房子的事交给我就行了,绝不要你们的一分钱。”
  “标准的大男子主义,死要面子活受罪!”梁心怡掐了他一下。
  “就是,我们是你的什么人?还见外?”韩亭亦不满。
  风平则认真的道:“你们都错了,这不是单纯的面子问题,而是关乎我一生的重大转折。如不能重新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风某人有何面目再在人前自称强者两字。”
  连正点头,赞许道:“大丈夫本该如此!”
  这时连正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对大家道:“恐怕这次在深圳只能短暂停留,叶局长已在机场等我们呢,说是在那转机上北京。”
  风平倒不在意,笑道:“去北京也好,丑女婿早晚要见丈母娘的,得认认老泰山的门去。”
  韩亭瞪了他一眼,嗔道:“同样的话从你嘴里出来,怎就变味了呢!”
  梁心怡转而道:“要不我就不去了,在深圳等你们回来……”
  韩亭不让她说完,即道:“咱俩说好了永不不分开的,你不用担心,到时也只让你在宾馆里委屈半天而已。”
  风平附和道:“是的,我也不会在北京多待,见过几个必须见的人后,马上就回来。”
  见她还在犹豫不决,韩亭威胁道:“好,你以后也别提让我陪你回洛阳的事……”
  “大姐!”梁心怡开始撒娇了。
  叶国真果然在机场等他们,见了面后也不说其它,只道:“现在就上飞机,二十分钟后起飞。”
  “这么急,我不去行不行?”风平有点不满意。
  叶国真严肃的道:“不行,尤其是你,这次是中央领导指名道姓的见你本人。”
  “这事听起来就不小!”风平摸着鼻子尖苦笑。
  客机准时飞起,仅风平与叶国真坐头等舱,看了眼周围的人都在闭目养神,风平低声调侃他道:“你这么大的一个官,这次怎连个警卫也没带?还坐普通飞机……”
  叶国真不等他说完,即淡淡道:“其实我已递交了退休申请,下个月就轻松了。”
  风平一楞,即连续追问:“不对呀,你们部级的领导退休年龄不是放宽到七十多吗?据我所知,你还不到六十吧?若非发生什么令你不愉快的变故,以你对国家的忠诚,绝不会心灰意懒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国真点头,叹道:“你很聪明,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另外你也知道我的底细,亦可能看出我到了哪个层次,在即将结丹阶段,最禁不住俗务的侵扰。”
  风平认可他这种说法,道:“先天真气确实有这个特点,史上许多修炼的人因此选择假死避世。但你能抛下今人羡慕的名位?我不看好。”
  叶国真一笑,道:“我不想与你辩论我能否舍得的问题,而是奇怪你在这短短的五年内就已超过了我半个世纪的修为,且不用担心环境的因素,委实让人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
  风平上下瞅了他两眼,道:“你也不用煞费心机地套我的话,该让你知道的就让你知道,反之亦然。”
  叶国真苦笑,遂不再问。
  风平遂问出最想知道的答案:“内奸是谁?”叶局答道:“一个副处长,但未及审问,就自杀了。”
  “就这么简单?”风平咬牙。
  叶国真皱眉,道:“我也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但所有的线索都到他而止。”
  “一个副处长就有这么大的能耐?你们还叫国安局?”风平冷笑。
  叶国真点头,道:“你怀疑的不错,只是一切还需证据和时间,我会把他揪出来的。”……
  到地方后天已黑透,叶国真亲自为两女安排了宾馆,但却没风平的份,他解释道:“风平亦算国安局的,只能住在局里的招待所里。而且在北京的这几天里,都得住在那里。”
  韩亭还没说话呢,风平已不悦地问叶国真道:“我卖给你们了吗?好不容易来北京一趟,连走亲探友的时间都不给?惹急了,我这就回去。”
  叶国真苦笑,沉吟会,道:“好吧,我尽快安排领导见你,之后,你想干啥就干啥吧。”
  “这还差不多。”风平始不再发牢骚。
  而风平和连正刚在招待所躺下来,叶局打来了电话,道:“上我办公室喝一杯。”
  风平没好气道:“这都深夜十一点了,你还成夜猫子了!”
  连正吓了一大跳,敢用这种口气跟叶局长说话的,在全国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叶局在那边微笑,道了句:“你们到了再说吧。”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风平收线后苦笑。
  连正不敢接腔,只催促他快点下床穿衣。
  一瓶茅台酒、两样卤味,摆在办公桌上,叶国真对一进来就拿眼乱瞅的风平道:“别乱看了,坐下吧。”
  风平“哼”了声,道:“也不怎么样啊,连办公桌都是老式的,不用说套间里的床也是老古董了,还不如一个私营小公司的小老板的办公室气派呢!”
  叶局失笑,道:“早给你说过了,这不是个养闲人的单位,若贪图安逸,就上别的机关去。”
  一顿复道:“国安局只是副部级,虽然责任重大,且独立工作,但隶属公安部管辖。”
  三杯过后,风平直问:“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连正嫌他说话的方式不恭,偷偷拽了下他的衣服下摆。不想风平当众办他难堪,斥骂道:“拽什么拽?烦了我揍你。”
  “哈哈。”叶局苦笑。
  随即道:“这么晚叫你来,只想给你讲讲我们的一些往事,以便让你对这个部门有大致的了解。”
  一顿,开始叙述道:“共和国建立之初,敌特猖獗,盗匪横行,三个身具异能的热血青年应招参加了国家安全局,为国效力。他们本就相互知根知底,又志向相同,遂义结金兰,把名字里的第二个字都改成‘国’字,老大连国统、老二李国义、三弟叶国真。”
  风平插话道:“后来你们几个都算是成功人氏,一正两副,恰也实现了平生的抱负。”
  叶局点头,道:“我和连大哥确实感到人生至此已无遗憾了!……”
  “你话里有话啊?”风平再次插嘴。
  连正点头,替叶局答道:“不错,国义叔功利心很重,不愿功成身退……”
  风平又不耐地抢着笑道:“所谓家有一老就是一宝,有个经验丰富的老者暂时掌舵,亦有利于过渡啊?”
  叶国真苦笑,叹道:“关键是我二哥已非当年的一心为国为民的李国义了,生活奢靡、贪图享受不说。费尽心机地拉帮结派搞关系,弄得局里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哪还能专心工作!”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一个叶、连两人此时都不想听到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