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 对策

  又是一杯两升四斤的啤酒下肚,风平似更加迷糊,他语无伦次的道:“酒逢、美妞、千、千杯少,再再喝。”
  泰尔也不是千杯不醉的主,开始有了惧色,忙道:“我、去、趟卫生、间。”大家可以想象,即便是十五六斤水倒进肚子里,这人会是怎样一个状态?
  “她也到临界点,走路都不稳了。再加把劲,就可抱得美人归了。”连正微笑。
  风平淡淡地说道:“许他们使美人计套取情报,就不兴我用“猛男”术来收拾他们。”哪再有一丝醉态。
  连正竖拇指,转而认真的道:“现在的我事实上已被他们缚住手脚,全靠长辈您了。”
  “现在认了?”风平得意得象只看见小鸡的狐狸。
  “我爸和叶局早就认了,不差我一个!”连正苦笑。
  “我会罩着你的,小正正。”风平拍其肩膀。
  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急问:“你不是说过武力学的老爸正在医院吗?”
  “不错,是在他们的国立医院消化科。你莫非有了啥主意?”连正眼睛一亮。
  风平一笑,附其耳说了一通,最后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羔子,老子就拼它一回。”
  连正本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后神色一肃,遂默然不语。
  斯科特回到位上,努力控制着声音对风平道:“我建议,还、还是算了吧……”
  风平不给她脱身之机,佯醉意朦胧地费力道:“你你、这算认、输,咱这、就去、那个……”
  “呸,贵国有一句话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姑娘非灌死你这赖皮狗不可!”泰尔没听完就怒不可遏。
  “干,咱俩干、干杯。”风平懒得再费话,举起杯来。
  这杯下得非常慢,泰尔一口一口地悠着咽,实是已有九成酒意了,而当风平饮尽时,她的还没下一小半呢。
  “认输吧,高贵的泰尔小姐,你是无法取胜的。”风平谑笑,不再刻意装醉。
  “你!”泰尔始明白受了愚弄,气、酒同时攻头,竟再难坐稳,忙扶住桌面才避免摔倒在地。
  “好酒量,好心机!”一矮瘦的制服中老年拍着手掌缓缓走了过来,门外还有几个警察模样的人。
  连正冷笑不语,也未惶恐地相迎,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岂会在小国警察面前失去身份。
  瘦子见没能震慑住对方,便高声向连正道:“我是区警察局高级帮办木欣荣,请连总队长跟我们走一趟。”
  连正依然未动,只冷笑道:“要带我到警察局?好啊,但把贵局的拘捕证拿来让我看看。”
  见木欣荣有点尴尬,连正沉下脸斥责道:“你身为高级帮办,不会连外交上的基本礼节都不懂吧?信不信我直接去问你们吴作栋总理,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木欣荣冷汗即出,忙赔笑插口道:“连老总不要误会,我们局长只是想结交您这位传奇人物……”
  连正不等他说完即“哼”了声,道:“用这样的方式请人?你们局长太高看自己了吧。明白的告诉你们,只要我未违犯当地的法律,包括唆使你来的美国主子也奈何不了我们。”
  “当然、当然。”木欣荣一个劲地点头。
  转向门外的两个女警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斯科特小姐搀走。”
  “不能让她走……扑!”风平急起身要拦,不想当场吐酒,而且吐个不停,竟吐出了鲜血,眼一闭昏倒在地。
  包括连正在内都是大惊失色,真的假的?
  见木欣荣不知所措,连正斥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叫救护车送他到医院。”
  风平住进了国立医院的消化科让美方大为紧张当晚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布鲁诺,亦就是飞机上的那个白人中年,来到泰尔的房间开口即道:“看来我们都走眼了,这个年轻人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已经醒过来酒的泰尔点头,道:“此人的心机、胆识、能力俱出人意料之外,当重新调查他的底细。”
  布鲁诺“嗯”了声,道:“那是一定的,我已让霍克利尔启动咱们所有在中国的信息网络,开始着手此事了。”
  “下一步如何走?”泰尔询问。
  布鲁诺沉吟了会,道:“后天一早,麦卡锡博士就到了,绝不能让他们有单独谈话的机会,我会让詹姆斯继续向新加坡警方施压,让他们二十四小时监视那两个中国人的。”
  “我还是不放心!”泰尔叹息。满面郁色,但她说不出理由。
  布鲁诺一笑,骄傲道:“美国是当今世界的唯一超级大国,不言其它,单是生活和工作环境就已是所有的科学家梦寐以求的地方,还怕从小就接受美国文化教育的麦卡锡为蝇头小利背叛国家?你多虑了。”
  住在病房里,风平在医护人员都离开后睁开了眼睛,用内功弄几个小花样不是什么难事。
  连正低声道:“我仔细检查过了,房间没有监视系统。”
  风平微笑,小声问道:“唯此才有机会接触到武家人,离那老头子的病房近不近?”
  “不近,虽同在一个楼层,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了二三十个病房,相距甚远。想是那些人故意让院方这样安排的!”连正叹气。
  风平想了想,道:“不怕,只要能找到地方就行。”
  连正忧郁地道:“自你一住进来,人家的病房外就加派了警察,两人一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而咱这房外亦有便衣在暗中监视,恐不易与。”
  风平一笑,自负道:“只要我愿意,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言此一顿,复道:“现有上中下三策,你帮我权衡下利弊。”
  连正点头,道:“叶局长明确了你领导的位置,直说吧。”
  “咳”了声。风平开始道:“下策是:那武力学只要一露头,就让他找他姥姥去……”
  “万万不可。”连正忙摇头。
  又分析道:“此事往大处说会影响中美新三国的外交风波,小处来讲我们都会为他殉葬。再说他的研究成果亦不会随他的人而消失,必有人根据他留下的资料再完成的。”
  风平点头,接往下说道:“中策是我出其不意的控制住他,逼他交出东西或发誓不与我们为敌,并以他为要挟,送我们几个坐飞机走。”
  “好主意。”连正即首肯。
  又沉吟着道:“此法虽凶险,且会引起外交风波,但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就这么办吧。”
  “我也觉得此招是目前最可行的,其它的都不太现实。凭你我的能耐,只要不粗心大意,还怕办不成事不成。”风平信心满满。
  连正点头后慨然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是到了报效国家的时候了……”
  “得得得,再任你说下去,恐怕连舍生取义的话都出来了!其实没那么严重。”风平忙宽慰于他。
  连正转问:“上策又是什么?”风平挑眉,“严肃”地答道:“那就要求你施展三寸不烂之舌,以民族大义为说教,把这个顽石教育得幡然悔悟,洗心革面,为祖国人民服务……”
  “罢了,罢了!”连正忙苦笑着不让他再往下说。
  转而道:“既然中策可行,咱们就商量一下细节的问题吧。”于是都有拳拳报国之心且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两人,开始商讨计划施行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的应对之策……
  临近中午的时候,布鲁诺领着泰尔及一个高瘦的黑人中年来到了风平的单间病房,要摊开来说。
  他让泰尔为他翻译道:“我知两位都是贵国万中挑一的国安精英,但希望你们能明白这次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在床上斜靠着的风平不等她说完,即盯着她的眼睛看,讥嘲道:“中华上国的男人,不与野蛮无信的人打交道……”
  泰尔愠怒,即截断他的话,质问:“我们哪点野蛮无信了?你必须讲清楚……”
  风平失笑,更不屑地截断她的话,道:“还记得昨天的赌注吗,玩不过人家就搬兵,你自觉好意思吗?另外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我“硬”等着呢。”
  本以为人家会面红耳赤地失了方寸,不想泰尔淡淡一笑,道:“我们在这事上没有你想象中的大不得了,但却注重你情我愿,双方的感受,否则就是违背另一方意志的犯罪行为。当我不再觉得你面目可憎时,再谈一夜情的事吧。”
  “你这叫赖账。”风平怒发冲冠。
  泰尔即嘲讽似地反问道:“当初定下时间没有?”
  风平一愣,随即恍然,道:“你的意思是等你人老珠黄不值钱的时候再兑现?倒是你情愿,我还不乐意呢。”
  “或许吧,也可能最近当我百无聊赖时在美国给你打电话。”泰尔向他抛了个媚眼。
  “敢如此言而无信,我上海牙国际法院告你去!”风平咆哮完自己都想笑。
  泰尔不再理他,直向连正道:“我们的布鲁诺处长还等连老总回话呢。”
  连正微笑,道:“还是那句话,你们无权决定我要干什么。”
  当泰尔无奈地向另两人翻译后,那瘦削的黑人即迅速地吐出一段英语。
  泰尔皱起眉头,在他的一再催促下,始对连正道:“这位詹姆斯很不满意连总队的无理傲慢,让我代他询问你,敢不敢以你们的花拳绣腿式的中国功夫,来接受他的挑战?哦,对了,他曾是某个拳击组织的中量级冠军。”
  “决斗?”连正失笑。
  随即鄙夷道:“你替我转告他,我没兴趣陪他玩。”一字也不愿多说,打赢他,也不会增加多少名气。
  当泰尔如实翻译后,詹姆斯竖起了中指,做个侮辱性的动作。
  风平知连正不愿节外生枝,便直问泰尔道:“这傻半熟,代表了你们美国的道德文化吗?”
  泰尔忙摇头,不禁为同伴的举动有点脸红,也不去翻译给詹姆斯听,而事实上她也翻译不出来“傻半熟”这个词汇。
  老谋深算的布鲁诺见对方不接招,让泰尔翻译道:“在如此险境下两位犹能坦然处之,委实让人敬佩。中国有句古语叫‘英雄相惜’,我们在内心中实不愿与您这样的人物为敌!”
  连正微笑不答,心里道:“有一句叫‘各为其主’,事关国家民族的兴亡,容不得我不加倍小心!”
  结果自然不欢而散,詹姆斯坐上车后,直向闷闷不乐的布鲁诺叹道:“这个姓连的实在了不起,修养竟如此深厚,看来真不易对付!”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计划好了,由詹姆斯挑起事端,并准备挨揍,然后让当地警察出面干涉,以打伤美国人的罪名扣留他们几天。而只要几天的时间,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布鲁诺却道:“我所关心的却是那个叫索铭的,他在刚才的事件中,所流露出的那种藐视一切的目光,更值得我们警惕。”
  泰尔点头,叹道:“我每次见他都有不同的感觉,这人以鄙俗来掩饰机锋,实是一个更难对付的家伙!”
  詹姆斯问:“霍克利尔还没查出此人的底细吗?以他的几个内线的能力,按理说不可能呀。”
  “这就是让我担心之处,一个拥有古老神秘杀技的连正已让人头疼了,若这人再是他们古武的传承者,后果更不堪设想。”布鲁诺忧形于色。
  泰尔这时眼前一亮,道:“我忽然想到一个好对策……”
  午后,风平正躺着行气,连正从外回来郁郁寡欢。风平奇之,便问原因。
  连正答道:“医护人员都在窃窃私语说武姓老人病情垂危,恐撑不到天黑,而武家人正准备把他拉回家呢。”
  风平闻言心里亦是一凉,但转而一想,反正已有冒险之心,在医院在武家都无太大的区别,遂道:“管他呢,只要知道姓武的在哪现身就行,在哪下手都一样。”
  闻说,连正暗自惭愧,道:“关心则乱,是我着了相了!”
  同时暗赞风平的沉着冷静复道:“看来你这些年不仅功力大进,而且心智愈加成熟了。”
  “那是,长辈毕竟是长辈,自比你小子考虑得周全。噫,你笑什么?再不认命试试?”风平谑笑。
  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让连正咬牙切齿,真想掂小板凳直朝他丫的头上招呼,但想归想,现实中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风平索性也不再装病号,下床出门去看。只见那头武家病房中推出一辆手术车,而车上用白单蒙住看不见下面的人是生是死。
  几个警察在前驱赶看热闹的人并引路,直朝电梯间走去。武姓老人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