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 贵客
风平沉默不语很长时间后,才直向叶枫道:“说吧,是不是亭姐和心怡出了什么意外?”
叶枫没直接回答,沉吟片刻,始道:“大家在得知你曾回到过深圳后,本来想让随唐静移居新加坡的她们过来请你回去的,但一连二三天了,就是联系不上,所以我不得不赶来,向你通报这个消息。”
“失去联系?”风平惊呼。
连正忙道:“你别太心急,叶局他们已通知了咱们驻那里的大使馆,要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打听出她们的下落来。”
此时风平的记忆已恢复了八**九,皱起眉头问道:“她们同时失联定不是简单的问题,难道又是徐宏达所为?”
连正答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徐氏集团确实与新加坡的几个公司有业务往来。但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还得耐心地等候消息。”
风平点头,转问:“这次任务与这事有关?”
连正苦笑,道:“还是那个老样子,不知啥叫纪律,幸亏枫弟不是外人!我只能告诉你的是,目的地巧合了,正是新加坡。余下的自己看资料,上面交待很清楚。”
风平把资料抛至一边,不怀好意地盯着连正,道:“现在啥都不谈,只说你大不敬之罪上次敢跟我叫唤……”
言未了,连正已到门边,笑道:“我那叫当头棒喝,要不找外边的二老来评评理?”
“你、快滚回来,关好门。”风平岂敢让父母担惊受怕。
这时岳芳华从方家回来了,众人便到客厅叙话。
风母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问:“你爸妈今天来不来?”
岳芳华即道:“我爸今早打过电话,说他已经在路上了,十一点左右到。但我妈因要照顾我姥姥,这回就不跟来了。”
那边风平问连、叶两人:“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没有?”
连正答道:“我昨天下午就到了,住在招待所,叶枫却是今早到的,一会再开个房间就是了。”
叶枫忙摇头,道:“不用安排住的地方,公司里的事多,吃过午饭就得走。不去饭店,就在家里吃。”
连正亦点头道:“在家吃饭最好。”。
“那好,我们这就去买菜。”风母很高兴。
风父和岳芳华及刚赶到的向英都跟了过去,今天算是风家的大日子,来的贵客可不止他们两个!而岳芳华当然知道父亲平常最喜欢吃什么。
风平很想知道别后的情景,而随着叶枫长时间不厌烦的叙述,他终于豁然开朗,之前很多串联不到一起的事情,在脑海里一一清晰起来,几乎完全恢复了记忆。
脱口而出道:“我欠别人的,别人欠我的,都到了一一厘清的时候了。”
“你终于恢复记忆了?”连正和叶枫都很欣慰。
“给我说说亭姐和心怡为什么去了新加坡?”风平急切需要答案,这对他太重要了。
见叶枫故意沉吟不答,他咬牙道:“小子皮痒痒了是不是……”
正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买菜的刚走不过半个小时,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呀?
原来是任彬,他边从车里搬下大箱小包的东西,边道:“听叔婶说家里来了贵客,我就收集了些食材来,有龙虾、鲍鱼、雉鸡等等。”
风平苦笑,只得让他进来,把他介绍给连正、叶枫,但只说名字,不言其它。
任彬近阶段看人的功夫大有长进,见连、叶两人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久在上位者的气派,便恭恭敬敬。聊了一二十分钟,便道:“你们聊,我去收拾菜去。”
“你小子会做菜?”风平好笑。
任彬一本正经道:“绝不逊于大厨,不信你等会问李部长,看我是不是胡编乱造……”
风平忙插口问:“等会?李文革也来?还有谁?”
任彬忙附其耳道:“就我俩,谁也没给说,连刘书记都没说。你就让我们见见岳书记吧。”
风平苦笑,现在再追问是谁泄露这个秘密的已无多大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
见任彬进厨房忙活去了,风平道:“你俩有意吊我胃口是不是,就是不提亭姐和心怡的话题?”
叶枫瞪了他一眼,才叙述道:“你一走了之,可苦了她们,尤其是亭姐,当时已怀了你的孩子。”
听此,风平喜出望外,默谢天、地、君、亲、师,终于确认了孩子的问题!
叶枫继续道:“你知道未婚先孕对女人有多大伤害吗?但是她却不听所有人的劝阻,坚持一定要生下来。随着身子一天天笨重,亭姐毅然决然地放弃钟爱的事业,以调往北京之名,和心怡到乡下隐居,直至女儿出生……”说得风平抬不起头来。
又过了大约个把小时,有人进院喊道:“有人在家吗?”来人六旬上下、身材中上,头发花白、寻常棉衣布鞋、恬淡自然。
任彬在厨房首先探出头,问:“你找谁?”
“姓风名平的是在这住吗?”老者的声音仍然不高。
“岳伯父,请进。”风平见老人的容貌及两边嘴角微微上翘,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任彬惊得险些把手里的东西给撂了,他哪能想到省领导会如此朴素!
“泰和叔。”“岳伯。”连正和叶枫也迎了上来。
在和连正招呼后,岳书记岳泰和与叶枫握手时点头道:“我与你爸虽仅有数面之缘,但十分敬佩他的为人,亦为他能有你这个不靠大树余荫庇护的大企业家的儿子而高兴。”
任彬越听越心惊肉跳,原来这两个青中年也是大有来历的,果然个个都是贵客。
还没进屋呢,买菜的都回来了,自然又是一番长时间的寒暄。
风平拉岳芳华到院外,不满道:“不是说十一点才到吗,怎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岳芳华一笑,道:“也许是他老人家更想见到真实的你吧,所以提前了会,而不是准备好了的唯唯诺诺。”
风平苦笑,心想他们父女的心眸眼都够数,喜出其不意,所幸为人正派,不屑行害人之事。
这时李文革也赶来了,见面就向风平保证:“你放一百个心吧,除了我和小彬外,绝未让县里其它人知道了这事。”
接下来的分工明确,李文革、任彬和风尚两口子做饭菜,连正和叶枫则陪风平父母与岳泰和叙话,而风平和岳芳华老老实实地坐在小板凳上听候训话。
聊了会后,岳泰和遂以商量的口气对风平父母道:“他俩都不算小了,该把婚期定下来了。”
风父即点头,表态道:“按理说,因是我们主动上贵府商量这事,既然岳书记不怪罪,我们自然无不相从,您就直接决定吧。”
岳泰和微笑,道:“非是我喧宾夺主,实是他两人聚少离多,非这这样办不行。”
稍一沉吟,便问风父母:“你们看,放在五月一左右举行婚礼如何?”
父母还没开口呢,风平忙道:“恐怕不行,我已接了个任务,那时不一定能赶回来。”
“任务,啥意思?”风父不知他干的勾当。
连正在旁圆话,道:“确有其事,他要到国外去执行任务,但时间未必很长,只是说不准而已。”
岳书记点头,亲向风平父母解释道:“我已听说了,风平已是国家最高安全部门的人了,但鉴于他们的特殊性,你我不能细打听。”
风家人及李、任两人的震惊可想而知,亦明白了风平为什么这般强势的主要原因。
风父思后道:“那就定在八月中秋节,正好十一也在那前后。”
“好日子。”岳泰和没有意见。
日子既定,几乎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岳芳华更是难掩激动,多年夙愿终于结成正果,而不管风平在外有多少女人,她将是风平第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
叶枫是个例外,虽然表面上亦向风平和岳芳华祝福,但心里闷闷不乐。风平看出他的心思,趁大家热议之际,拉他出了院门。
待在一处僻静之地站住后,风平直道:“你不用担心,我早想好了,若在新加坡找到她俩,第一件事便是让她们披上婚纱。”
叶枫冷嘲热讽:“似乎全中国的男人都没你幸福,左拥右抱,想连进三次婚姻殿堂。但你敢发誓除她们仨外,今生不再招惹其它的女人?”
“誓言发多了就不管用了,但我敢保证这一辈子只把她们三个当妻子看待。”风平避重就轻。
叶枫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叹道:“真想扒了你的人皮,可惜上天不公,让你突破了大周天境!”
“你看出来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风平搂其肩套近乎。
叶枫点头,指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反悔……”
“我一言九鼎,噢,对了,你跟方蓉的孩子几岁了?”风平这才想起来问。
“三岁了,是个男孩。”叶枫露出笑意。
风家的饭桌够大,但向英见来的都是贵客,便与风尚不凑这个热闹,坚持在厨房吃饭,而岳芳华亦不愿饮酒,跟他们作伴去了。
面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岳泰和皱起眉头,道:“非我矫情,愈在高位,愈不得不谦虚谨慎,不敢铺张浪费。今天不扯大道理,希望他们的婚礼也别太招摇,我那边就不准备通知任何人。”
李文革和任彬自然大拍马屁,岳书记不让他俩说下去,道:“不瞒你们,我年底就退下来了,亦不想去人大或政协,既退就退个干净。想这一辈子虽谈不上两袖清风,但亦能对得起天地良心。”
从来都是一身正气者大义凛然李文革和任彬两人频频象小鸡啄食般点头称是,鼻子、后背已有冷汗。
风平过意不去,微笑着对未来的老丈人道:“这两个朋友或多或少都帮助过我,为人尚算正直在县城里的名誉不差。”
岳泰和知他想说什么,暗叹:你小子只知帮人说情,哪知官场的复杂,若因推荐不当而所用非人,岂不坏了我的一世清名!
当下径向两人道:“儒家的修身、齐家、平天下,没有过时,你俩只要能严以律己,在岗位上做出成绩来,你们市里的姬书记应该能看见的。”
岳书记的暗示让两人大喜过望,不言后台那个难听的词汇,上位者之间的一句传话就能顶他们奋斗多少年啊!其后两人果然得到了重用,最后都在副市级的位置上退了休,此乃后话,略过不谈。
自认阅人无数的岳泰和对风平亦很满意,原本内心中那几丝为娇女的担忧随之烟消云散,翁婿间竟连干了三大杯。宾主尽欢,气氛融洽,这场宴席使所有人的心里都感到暖洋洋的。
岳泰和是个痛快人饭后就走,目的已完成,没有再絮叨的必要。与他一起走的还有叶枫,行前对风平道:“大家都盼望你早点回去,勿使人家冷了心。”
风平点头,道:“还是那句话,我欠别人的,别人欠我的,都须一一偿还。”
风母在旁不悦,斥道:“你已快成家立业,还折腾什么?别人欠你的就别要了,你欠人家的我们替你还就是了。”
“是呀。”任彬和李文革都拍胸脯要为他凑钱。
风平苦笑,道:“其它的不言,单是我欠朋友的现金就超过亿元,你们能拿得出来吗?”
晴天霹雳,一众皆呆。
岳泰和一笑,对风平的父母道:“他的世界多姿多彩,我们根本理解不了,还是由他去做吧。另外你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的办法太多了,说不定今天的穷光蛋,就是明天的亿万富翁。”
“是啊,孩子已经成人,你就别干涉了。”风父亦劝老伴。
连正留了下来,悄声对风平道:“上面已决定由我配合你完成这次任务,这段时间咱俩就得共进退了。”说完即走,径回县招待所去休息。
三点多的时候才和岳芳华回到卧室,关上门后,风平先立威似的照其屁股蛋上就是一巴掌。岳芳华怎依?
用头顶着他的肚子委屈地道:“我爸刚走,你就欺负人……”
“先别闹,我有话问你。”风平忙把她扶在床边。
人家来了一天多了,但两人始终没有独处的时间,他自有太多的疑问。
正在这时,风母在外敲门,道:“风平,方姝来找你说话。”
闻言即皱起眉头,风平半晌无语,与送走的那些贵客相比,现在来的方姝可谓不速之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