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回 地皮

  风平遂避重就轻道:“当然是霍爷大力协助,而我又出了三百万才算了事。”
  言此“唉”了一声,又恨恨地道:“他奶奶的,我赌拳刚赢了一百多万,还没暖热呢,就赔给人家不说,还赔了一百万老本,一想起就窝囊!”
  徐宏达微笑,继续问道:“如非霍老爷子黑白通吃,那几十个断胳膊断腿的医药费恐不止三百万呢!另外香港的警察亦是世界闻名,打通他们亦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怕也费了不少周折吧?”分明话里有话。
  风平暗地皱眉,这姓徐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幸好邹人杰此时惊呼道:“霍爷!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啊。风老弟如何结识了他呢?”
  风平即答道:“我也是在老乡的引见下,才得以拜见他老人家的,不想竟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之交。不知你信不信,霍爷还想资助我在香港发展呢。”他倒非一味胡吹。
  “我信,风老弟人中之龙,到哪都会有人欣赏。”徐宏达首先认可他的说法。
  王天林亦点头,唯邹人杰半信半疑,却也无话可说。
  “风老弟尝尝这普洱茶,是我特意让人从原产地买回来的,绝对正宗。”徐宏达亲端一小紫砂杯殷勤招呼。
  风平苦笑,接过来叹道:“我就是一大俗人,平时无论喝什么都是一饮而尽,这么小的杯子岂能解渴!”
  徐宏达微笑,道:“你还年轻,正是打拼的岁数,还未到享受生活的时候,等你到了不惑之年,会刻意自在享乐的。”
  “或许吧,受教了。”风平真心称谢。
  又聊了会其它的后,风平提出告辞。
  徐宏达讶然,即问道:“酒宴早已备齐,就与王总、邹总咱们几个人而已。风老弟真有急事要处理”
  “是啊,啥事这么急?连喝酒的空都没有。”邹人杰亦不理解。
  风平苦笑,道:“确实有点小事,另外不怕您们笑话,刚才在楼下我已吃了个大饱,肚子里啥也装不下了,只能改日了。到时我做东,专程请您几个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徐宏达也不强留,亲自送他们到大门外,当着众人道:“徐某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望老弟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风平暗自皱眉,人家已把场面上的活做足了,可以说占了道德上的高地,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他徐宏达都有话可说。当下抱拳道:“谢徐大哥抬爱,小弟感激不尽,亦愿依靠您这颗大树。只是我年少气盛,又喜做孟浪之举,万一有所唐突、不周之处,还望您到时包含。”
  “好说、好说。”徐宏达微笑着回礼。复招赵雅菊,让她再开车送两人回去。
  众人见徐宏达如此礼遇这两个年轻人,纷纷称赞徐总有长者之风,而风平、王承祖得到大人物的提携,运气太好了。
  回家风平把这事说给韩、梁两女听,梁心怡皱起眉头,道:“欲要擒之,必先纵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韩亭亦忧郁的道:“没有免费的午餐,万事皆不可大意。某实加上王老板给你的分红,你的钱已经超过七千万了,可以说几辈子都花不完,还折腾什么!”
  风平搂上她,感慨的道:“我岂是贪得无厌之人,只是这年纪青青的就无所事事,能好吗!我答应你们慎重从事,干完这一笔,成了亿万富翁后即金盆洗手,到国外和你们举行婚礼去。”
  “懒得再问你的事,亭姐走,咱俩去分析股票大盘去。”两女都是贤淑之人,同时迷上了炒股票,并相互比赛谁做的好,也不再就此事絮叨不休。
  次日九点不到王承祖就开车来接风平去“宏达实业”,途中他道:“兄弟放心,我到时一定会听你的安排,叫做就做,真存在大的风险就不做。”
  风平叹道:“你只记着天上不会掉元宝就是了,姓徐的绝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车到地方却出现了问题,门卫不让开进院中,傲然地道:“没有上面的同意,既使宝马丶奔驰之类的豪车也休想入内,别说你们的大众了。”
  “是你们徐董事长让我们来找楚经理的,麻烦兄弟通报一声。”王承祖下车递烟。
  门卫即推开他的手,道:“我们楚总日理万机,没有预约的条子谁也不见。而我们除了本公司的员工外,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
  “给徐董事长打电话。”风平懒得跟门卫扯皮,直接让王承祖拨通徐宏达的大哥大,不想连拨两次也无人接听。
  “回吧。”风平冷笑。
  王承祖边垂头丧气的发动车子,边嚷道:“什么人啊,哪有这样说话不算话的!”遂掉头回开。
  风平微笑,道:“开慢些,如我所料不差,半小时内,那姓徐的就会让我们回去。”
  “为什么?”王承祖不解。
  风平懒得解释,上位者莫不喜欢耍弄权谋,把对方的胃口吊足了,才不会挑三拣四的给他谈条件。
  果不其然,二十几分钟后,王承祖手机响了,正是徐宏达打的。开口就道:“刚才我正开会呢,你们去了没有?”
  王承祖忙把门卫不让进的事说了。那边徐宏达笑了几声,道:“人家职责所在,倒无可非议。你们去吧,我这就给楚建业打电话。”
  王承祖连连称是,于是把车掉头回开。
  楚建业是个精明强干的帅中年,打扮得一丝不苟,把两人迎进办公室后,直接道:“徐董已经对我说了两位的来意,交待我务必使你们满意。”
  “谢了。”风平点头,却无下文,他知在生意场上自己确实是个新手。
  楚建业不等王承祖开口,便从办公桌上拿起两份资料递了过来,道:“两位也知道最近好的地势不好弄,我这里也只有两处任你们选择。”
  两处都是旧房改造,且面积大小都差不多,一是市中心黄金地带的废弃厂房,标价令人咋舌,一亿二千多万;另一处则便宜了很多,只有二千来万,是原东城的某处居民区。
  在两人看资料时,楚建业道:“两位慢看,我去去就来。”说完走了出去,给他们商量的时间。
  而见王承祖投来征询的目光,风平沉吟着道:“这两处都不理想,前者太贵,以我们目前不足三亿的资金,即使盘下来,亦难消化,怕基建的成本不会少于六七个亿啊!另一看似便宜,但拆迁是个大问题,而开发商最怕钉子户,稍出几个就头痛不已!”
  王承祖点头,道:“我看好头一处,虽然贵了点,但可以申请贷款呀,再说国家给深圳有开发政策,项目贷款的审批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风平不语,举债做生意比比皆是,但这数目太大了,大到令人惶恐的地步!不由他踌躇难决。
  见风平决心难下,王承祖豪迈地道:“人生能有几次搏……”
  “爬一边去,你小子想学国家女排啊!”风平见他引用久负盛名的流行语,不禁哭笑不得。
  复道:“我意再等等,明天不是有拍卖会吗,多看看再下决定。”
  王承祖认可这个说法。
  半小时后,楚建业回来,先致歉道:“抱歉,让两位久等了,公司业务确实很忙。”
  一顿即问:“两位看好了没有?”
  风平微笑,道:“委实难下决定,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
  楚建业点头,道:“当然,你们要去调查这两处地皮的情况,还是必要的。”
  言此一顿,复正色道:“但时间不能太久,我只给一个星期,你们明白这都是看在我们董事长的面上的。不瞒两位,不少企业早盯上这两块地了,若稍露口风,早被人抢去了,而且远不止这个价钱。”
  “一定尽快给您答复。”王承祖忙承诺。
  待出来,风平皱着眉对王承祖道:“我隐约觉得这事不象表面上那么容易,必须要调查清楚再说。”
  王承祖忙道:“那是一定的,我亲自到现场去查个明白。”
  回到公司没大会,娄立群和关玉轩夫妇一起来了,寒暄阵后,王佩玲说明来意:“丁琪得罪风老弟后一直惶恐不可终日,特让我们来帮他请你们赴宴……”
  风平不等她说完,即笑道:“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请他放心就是了。”
  娄立群忙道:“那小子外表光鲜而骨子里就是一个铁公鸡,一毛不拔,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
  关玉轩亦劝道:“都是同行,在一起互通些讯息也好啊。”
  “他准备在哪家设宴?”风平被说动了。
  王佩玲即答道:“山西会馆,他本是山西人……”
  “不去。”风平的话短而坚决。
  “为什么?”王佩玲要问个明白。
  风平苦笑,道:“这个,我与赵晋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到时打起来了怎办!”
  王承祖一时没反应过来,道:“那天还在那吃饭呢,我看他两口子对你尊敬得很呐……”言未了连忙跳开,原是屁股上挨了风平一脚。
  “你少说两句,会死啊!”风平犹不解气。
  “呵呵,还是去那吧,人家丁琪都已把房间和桌都订好了。”关玉轩拉住他的胳膊肘子就往外走。风平还欲说什么,王佩玲已在他背后开始推了。
  “我真不能去那里。”风平很狼狈。
  “为什么?除非你给大家一个合理论的解释。”王佩玲见他不似开玩笑,便收了手。
  风平正在想说词,腰间的手机响了,接听后,那边唐静只说了五个字:“给我滚过来。”
  风平哪知道这次酒宴其实就是唐静的主意,丁琪之所以在这里获得成功,其中的一半原因就是他与唐静有层远房表亲的关系,依靠山西会馆这座大山,他才能在这里顺风顺水。在得罪风平后他忙找表妹问计,而唐静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的。
  风平无语,就象他曾说过的那样,有些人,有些路,根本绕不开的,必须为年少轻狂而付出代价!他只希望能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念此,心里反而轻松下来。
  到了地方,丁琪先迎上,殷勤带路。
  风平却道:“你们先去房间,我找一个朋友说两句就来。”
  “要不要我帮你找?”丁琪忙问。
  风平失笑,道:“赵晋是我的弟子,你说我在这里需不需要别人带路?”
  “当然、当然,你请便。”丁琪忙引他们几个先行。
  到角落里拨通唐静的移动电话,风平并不说话。那边也不啰嗦,道:“还是那夜那个房间。”
  风平推门而进,唐静即扑进他怀中,不料身子被扭转、脸朝下趴在人家坐在床上的腿上,紧接着两声脆响,屁股火辣辣的疼起来。
  “你个死人,这么狠心打人家!”唐静委屈得珠泪纷下,满腔热情换来冰冷的打屁股!
  风平咬牙,道:“不打不长记性,那天是咋说的?没完没了了。”
  唐静在他腿上转过身仰望着他,质问道:“你敢保证一炮就中?”
  “当然,我是谁。”风平不得不嘴硬。
  “好!”唐静咬牙站起。复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听好了,若这次怀不上,下个月我就搬你家去。”言罢就要走。
  风平忙拉住她的一只手,道:“咱必须说清楚……”
  “你放开。”唐静不等他说完即挣脱,疾走几步,摔门而去。
  “凭什么呀,我欠你的?”风平一肚子委屈,但找谁诉去!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头绪来,没奈何只有出了房间找丁琪他们去了。
  众人还没开始,就等他呢。
  三杯过后,风平止住欲有所言的丁琪,道:“啥也别说了。”
  用手指了下王承祖,又对丁琪道:“你不妨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差点没动手。这不一样成为了知交吗!”
  王承祖即点头称是,丁琪遂释然。
  随后边饮边谈,倒也十分融洽。
  当谈到明天的拍卖地皮会,及本地业界的三大集团时,丁琪忽然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徐宏达的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诸位愿不愿听?”
  “说说看。”风平比别人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