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

  回望雪山的路上司徒卿晨想到了尉迟蓝记忆中那个叫李芸芸的少女,轻喧说过不知道为什么地府不肯收她,在司徒卿晨看来可能的原因便是她是一个“外来者”在地府没有挂名。而让这些人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又是什么力量将时空的隔层撕裂?契机又是什么?
  越想越乱,索性放空了思绪什么也不想,将谜团埋在了脑海深处。
  到达望雪山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一群人聚集在了斛良院。大家闲来无事就让两人讲了一下此次的所见所闻。而听完司徒卿晨的讲述后一众人都安静了,同是情劫,一个万劫不复,一个却做到了两不负!
  “如果程小姐没有死亡的话,离臣大概会继续修佛吧?然后她就带着这份情生活一辈子,而他眼里她已经得到幸福了!他可能会觉得他的做法是正确的!”诗婉听完后有些心疼程紫箐,不自觉的喃喃道:“现在这样挺好的,虽然天人相隔至少心是在一起了!”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司徒卿晨也看清楚了一点,这里的大家都是性情中人!
  病仙问道:“你们说的那老僧脸上是不是有个十字疤?”
  林竹语点头说道:“是,而且修为也绝对是人佛合一的境界!”
  听完病仙和曜圣相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人——无堕!
  见两人这模样司徒卿晨问道:“师父,你们认识他吗?”
  曜圣叹了口气,说道:“认识,‘魔僧无堕’曾经也是有名的圣僧。可叹最后因情而困,堕了魔!后来他被我们擒住送到了你们师祖面前。而他对轻喧说的那些话也是你们师祖曾对他说的!”
  说完后他又看着病仙笑道:“还以为那小子跑哪儿去了,没想到竟隐在了量天寺!”
  病仙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难怪那量天寺如此有名,改天去拜访一下他吧!”
  待两人聊完司徒卿晨问病仙:“师叔,侄儿有件事情想问你!我师父到底叫什么名字?现今多少岁?”
  病仙有些意外,但转头一看曜圣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瞧见他那模样病仙知道他是真的忘了,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左客曜利,现三百岁!”
  司徒卿晨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老怪物,而浮生等人却是因为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左客曜利:二百七十年前掀翻魔界且统领了魔界的一个乱世枭雄,而统领魔界后挑起了仙魔两界的旷世大战。他曾对外说过,原因只是太无敌,太寂寞!统领魔界?那不过是消遣的乐子罢了!
  可当那一战打起来的时候左客曜利却失踪了,而麾下的一群魔众成了散沙,最后残存的只好退回魔界!
  大战后众人都以为左客曜利是练了邪功走火入魔死了,可是谁又能想到?声名赫赫的贤世仙的首席大弟子就是当年那个大魔王!
  难为了司徒卿晨,跟着曜圣那么多年才从浮生几人口中得知自家师父竟是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饭后曜圣闲来无事便打开了程紫箐的记忆来消磨时间,而病仙却是给浮生安排了任务,说是离望雪山不远的楸芸庄闹了鬼,那里的居民不得以跑到望雪山找到病仙寻求帮助!
  浮生接了任务后说道:“师父,我一个人无聊得紧,您找一个和我搭伴儿的吧?比如半梦!”
  病仙知他是个怕寂寞的,也就点头随他去了!
  半夜司徒卿晨正在梦里乐呵,突然被人用被子裹了起来,那人将他抗在肩上就出了门!司徒卿晨知道是自家师父,却不知他又抽了那门子的疯,用脚踢了他一下,道:“老头,你又犯什么病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去?”
  曜圣见他醒来就乐了,边走边道:“小晨晨你不知道,在望雪山有一个好处就是随时有突发事件,这样可以段练你们的应急能力!从今天起呢你就要习惯在这里的生活方式,浮生他们的集体任务你一定要参与!知道了没?”
  司徒卿晨点头应是,见他行得冲忙就道:“你虽着急也得先放我下来,让人见了失体面,再者我外套也没拿!”
  谁料曜圣将司徒卿晨放下来后随手就拿出了一叠衣服,司徒卿晨顿时无语,接过衣服后问曜圣:“什么事情那么急?”
  曜圣没说什么,拉了他就开始继续跑,直到见了望雪山一众人后病仙才告知是隋天城闹了魔变,当地仙家应付不过来,无奈只好向就相对来说近一点的望雪山求援!
  病仙原本打算让浮生带着几个人去就好了,可众人一听都兴致勃勃要一同前往,正犹豫时曜圣说道:“你且让他们都去吧!这望雪山还有你那么多徒孙守着呢,再不济你我都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病仙叹了口气,挥挥衣袖说道:“都去吧!当作一次历练,各自小心些!行事时两人一组,好有个照应。切忌,不可胡来!”
  “是!”
  出发前曜圣给了司徒卿晨一个纸折的鹤,那纸鹤渡入法力后就可以变大在空中飞行!司徒卿晨见了甚是感动,抱着自家师父一番感激涕零后随着大家驾鹤而去!
  一行人前往隋天城的路上斩杀了不少魔族,而随着离隋天城越近魔族就越多越凶悍,众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越发不敢耽搁!
  行至日头正中终于赶到了隋天城,几人找到了寻求帮助的祁晨山掌门人——晨旭。
  晨旭拿了几个木牌给他们,上面有几个地址的路线,他有些惭愧的说道:“委屈几位小友了,待此劫渡过我派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浮生接过道了声客气,将一行十二人分成了六组,司徒卿晨只和林竹语熟些所以被分成了一组!
  就这样浮生天境一组,半梦文烛、卓其妙娅轩、薛棋薛诗婉、邬雪赵煜各成一组!
  司徒卿晨和林竹语去往的目的地是一个小镇,当两人到达地方时却发现那镇子上没有一个人影,满地狼藉。
  两人走在街上,感到了一阵阵的阴寒。
  司徒卿晨扬手召出了他的剑,一把黑色的,且用红砂刻上“尊兮”二字的长剑!
  “尊兮……”林竹语第一次瞧见他的剑名,打量了一番后赞叹道:“名字挺好的,正如剑身那般华贵!”
  司徒卿晨嘿嘿的笑了笑,说道:“这名字是我师父起的,起初我不乐意他给我的剑起名字他就将我的剑骗去,然后刻上了尊兮二字,我没办法就只好接受了!”
  林竹语闻言浅浅一笑,感叹师父说的不错,他师徒二人都是奇人!
  正走着林竹语发现了街角有一条死相凄惨的黄狗,他走近抬起手对它使用了斩鬼术——述冤!
  司徒卿晨认出了这种法术,那是斩鬼术中的一种低阶技,一般用来读取死者残存的记忆!
  等了片刻后林竹语站起来面色有些差的指着一处人家对司徒卿晨说道:“魔族,而且进到那户人家去了!”
  司徒卿晨一惊,急忙跑到人家门口去敲门,可敲了半天没人开门也没人应声。司徒卿晨没办法,招呼了林竹语一声后跃进了人家院子里。
  刚站稳一阵血腥味便扑面而来,眼前的惨状让司徒卿晨和林竹语都瞪大了眼睛!
  血染红了墙和地面,满地的断肢残躯,没有一个体面的!而这些尸体的头颅被摘下来整齐了摆放在大堂门口,一共九个,就像主人家正在迎接远客的到来!
  回过神,司徒卿晨愤怒道:“我们来晚了一步,可恶!”
  林竹语没有说话,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些魔族竟会猖狂至此,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突然街上传来一声咆哮,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跃出了院子,朝声音传来处跑去!
  街上,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拼了命的奔跑着,他身后是游戏般追赶着猎物的魔族。尽管那孩子尽力了,但回头的时候那魔族不紧不慢的步伐依旧在逼近。
  就在那孩子绝望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男孩惊恐的抬头,对上了林竹语关切的目光。
  “没事了。别怕!”
  林竹语将他抱起来护着,而与此同时司徒卿晨提剑为两人挡下魔族的攻击。那魔族修为不及司徒卿晨被振飞,见打不过就想逃。
  “剑阵,起!”
  岂料林竹语人虽未动,却操控着青影形成剑阵将其困在了其中!而他的头顶悬着一把巨剑,剑锋范着寒芒,这迫使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连连求饶。
  司徒卿晨上前冷冷的问道:“你其余的同僚在哪里?”
  那魔族颤抖着身子跪倒在地上说道:“他、他们完成任务都离开了,我、我不知道……”
  “任务?什么任务?”司徒卿晨目光越发寒冷,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威慑!
  而那魔族下一句话却燃起了他的杀意:“屠门!”
  忍了又忍司徒卿晨才继续问道:“还有呢?你们的首领是谁?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是我们将军安排给我们的任务!”
  司徒卿晨有些不耐烦,叱道:“所以说你们将军是谁?现在在哪里?”
  那魔族吓得够呛,连忙说道:“魇王!常州县!”
  闻言司徒卿晨转头对林竹语说道:“我记得薛棋他们的任务地点就在常州县,这次我们低估了魔族势力他们怕有危险!”
  林竹语摇头说道:“放心吧!这种邪魔外道成不了什么气候,况且三师兄和四师兄他们离常州县很近,如果有什么意外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再者祁晨山的人也在常州县,完全不用担心!”
  听他如此说,司徒卿晨也不再操心。杀了那个魔族后两人把目光转向了被救的孩子,那孩子拘谨得很,离开林竹语的怀里就向两人低头言谢。
  司徒卿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人呢?”
  那孩子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我叫缘婴,是从比邻县逃命至此的!家人……”
  缘婴低着头不说话了,睫毛颤动着,眼角挂着泪珠!
  司徒卿晨和林竹语相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他的父母多半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害了!
  林竹语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们的话就跟我们走吧!我们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缘婴抬头看着两人,像孤叶有了依附,终于肯落下泪来!
  两人带着缘婴在镇上巡视了一圈,又斩杀了几个小妖后才回祁晨山。两人到的时候除了卓其妙和娅轩因为瘟疫一事被绊住以外,其余望雪山的人都到了。
  林竹语找不到晨旭,又不好麻烦祁晨山的人在这忙乱关头照看元婴,只好将他带着!
  而元婴人机灵乖巧望雪山一众人也都喜欢他,可稳妥起见文烛对他使用了留影术,看见了他过往记忆!
  见一切都如他说的那样,文烛放下了心,而可喜的是他还发现了这孩子不但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而且灵根聪慧。心下生怜不忍他就此荒废,当场收他做了徒弟!
  那缘婴虽年少也知自己遇了多大的机遇,又见文烛面目和善人也好看,只当他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又哪里不肯答应?当场便跪在地上喊了声“师父”!
  文烛笑了笑,将他扶起来说道:“好孩子,你且起来,今日只是将此事定下,待我将你带回师门,举行了认师大典之后你再来拜我不迟!”
  缘婴不懂这么多规矩,但师父大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