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斗法
可两人一路追至能够四通八达的篮球场，仍然没看到哀川宏叶的踪影，便无法再继续追踪了，在这黑沉沉的夜里，哀川宏叶只需悄无声息地躲藏在某个角落里，叶峰纵然满腔怒气也无济于事。
“不知何方高手来访？既然已经出手，为何又只顾躲躲藏藏？不如早点现身，若是故交，还可让贫道一尽地主之谊，把酒言欢如何？”
老缺突然使用高频龙吟大声呼喊起来，虽然震得叶峰的耳朵嗡嗡响，倒也不怕其他普通人能听得见。
只是听老缺这么说话，叶峰脸上的神色却变得难看起来。老缺并不认识哀川宏叶，他仅仅是看见了哀川宏叶幻化出的式神，并感觉到哀川宏叶奔跑时释放的灵力，居然会误以为哀川宏叶是修炼了几十年的阴阳师，甚至会认为哀川宏叶可能与他同辈，哀川宏叶的灵力竟会如此强大么？
龙吟之声在篮球场上空回荡，余音久久不停，可哀川宏叶仍是没有露面，继续躲藏起来装聋作哑。
“这家伙是日本人？”老缺低声问叶峰，叶峰点了点头，又补充一句说道：“而且他还是密教真言宗的门下。”
“真言宗？”老缺一愣，随即又大声喊叫起来，“日本人，你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就算你今天晚上连夜遁逃滚回高野山，老子也可以打到你们金刚峰寺去！一把火烧了你们那鬼影乱窜的奥之院！”
老缺想来也是久未动手，遇到高手难免有些技痒难耐，叶峰虽然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刚才还在文绉绉地邀约，现在突然开始出言不逊直指人家的师门，这转变也实在是太快了。
不过老缺的激将法确实有效，篮球场中心忽然猛烈地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就连无法直接感受到灵力的叶峰也分明地体会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哈，原来是躲在那里！”老缺一下越过半人高的矮墙，快步冲入场内，身手比叶峰这样的年轻人还要敏捷许多。
叶峰怕老人轻敌，紧随其后的同时也开始观察四周是否还有埋伏。
这片被矮墙包围的场地上共有八个篮球场，哀川宏叶就垂手站在场地的中央，神态平和地看着追来的老缺和叶峰。
老缺没料到哀川宏叶会如此年轻，看上去比叶峰还小上两岁，他不禁愣了一下。
哀川宏叶见叶峰一脸怒容，便微笑着说道：“叶峰老师，果然风流倜傥啊……”
叶峰脸上微微一红，怒斥道：“不要胡说八道，为什么想用式神窥探我的梦境？”
“我只是好奇而已，刚才我见老师满头是汗，浑身痉挛，才忍不住一探老师的梦境，可刚一触及，我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叶峰老师如果每天晚上都做这样恐怖的噩梦，会折寿的……”哀川宏叶的语气有些沉重，听起来倒也不似故意装好人。
折寿二字，却是刺中了叶峰的心病，他不禁沉默了半响，自从让玄罡去守护方欣之后，这几日的晚上，叶峰一直在承受梦魇的折磨，昨夜贪杯醉倒在张言家中，大概也是内心深处的一种不自然的逃避。
老缺斜眼看着叶峰，也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叹息了一下。
“恐怕你的真实目的，是想来打探魔兵下落的吧？”叶峰突然一抬头，眼中精光四射，逼视着哀川宏叶。
“魔兵？”老缺神情微微一震，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只是想来通知老师一声，我与奥凯尔森已经决定在后天交换，老师应该有空吧？”哀川宏叶顾左右而言它，并未直接回答叶峰的质问。
“有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来发通知的吗？”叶峰冷哼道。
哀川宏叶对叶峰的问话不置可否，却恭敬地对老缺鞠了一躬，说道：“老人家，刚才我的式神惊动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看你年纪轻轻，阴阳道的修为却颇为了得，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老缺诚心称赞哀川宏叶，倒衬得经常挨骂的叶峰比哀川宏叶低了好几分。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哀川宏叶谦虚地摆了摆手。
“可你们日本人就是德行不好，明明心里受了夸奖得意万分，表明上也还是要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老缺话音一转，居然又变成了冷冷的嘲讽，这位老人的脾气确实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哀川宏叶眼中凶光一闪即逝，可没逃过叶峰的眼睛，叶峰怕他猝然出手，不禁盯住了哀川宏叶的双手。
“密教真言宗……为何你身为东密门人，却一心专修阴阳道？”老缺摸了摸头发稀疏的头顶。
“修习阴阳道，以观纵横天地之理，皈依真言宗，清净一道无为之心。”哀川宏叶神情自若对答如流。
“哈哈……好个一道无为之心！”老缺仰首大笑，“真是清净无为，留在高野山修行便是，来中国做什么？”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哀川宏叶微微低首。
老缺突然用右手握住左手拳头，单竖右手拇指于胸前。
叶峰一见，顿时吃了一惊，老缺手上的动作，竟是密教真经《大日经》中，金界大日如来法身所持的拳印，又叫“智拳印”。
而他口中所说，则是弘法大师在《十往心论》中对真言密教的释解，具体意思，则是说修行者要抛弃一道无为心，从一道无为的寂灭再生，才能走上真言密教的入门道路。
老缺这么说，用意是在贬哀川宏叶尚未入门。
可老缺身为道家一脉，怎么会懂得佛门东密的教义？
哀川宏叶见老缺与他打机锋，不禁微微一笑，将右手四指放于左手四指上，两手得拇指相拄，放在腹前。
低声说道：“一切身业，一切语业，一切意业，一切处，一切时，于有情界宣说真言道清净句法，一切处起灭边际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