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询问
黎云虽然愣了一下，也随后跟了上去，但他怕两人一起前冲动静太大，难免会惊动那人，只得放慢了脚步，与孙行拉开五步左右的距离。远远看那人的背影，只是一个中等个头的男生，人一直倚在一株小树旁探头探脑，注意力似乎集中在远处叶峰的身上。
转眼间，孙行就已冲到那人的身后，见那家伙并未察觉身后有人突然袭来，孙行不禁心中一喜，单手前伸，直指那家伙的后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人影扑去！
“哎呀！”发出一声惊呼的，却是尾随其后的黎云。
眼看着孙行就可将那人压倒在地，那人却突然快速转身，拽住孙行伸出的右手，就势弓身往自己肩膀上一压，再借肩头支点之力向前一掷，个头不小的孙行一下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嗷！”孙行惨叫一声，捂着腰在地上打起了滚。丁岚大惊失色，三两步赶到孙行身边，先将孙行扶坐起来，才将目光投向那陡然动手的人。
谁知那男生摊着双手后退了两步，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黎云只觉面前这个男生有些面熟，却死活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了。
“王八蛋！居然敢动手！”孙行骂骂咧咧地伸手在身后地上胡乱摸了一会，居然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是这块石头在孙行落地时重重地咯了他的腰。
“对不起……同学，我不知道……”那男生有些慌张地向前走了几步。
“站着别动！”黎云对着那个男生一声大喝，那男生一下站定了双脚。
“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看什么东西？”孙行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仍紧紧抓着那块石头。
“我……我是在看叶峰老师……你突然冲出来，我以为……真是对不起！”那男生说话间，突然立正，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啊！你是那个日本学生！”黎云见他这么行礼，一下想了起来。
由于黎云和孙行本学期基本没上叶峰的课，最近一次见到这个日本学生，还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了，黎云居然还能回忆起来，也算不容易了。
“是呀，我是从日本来的，我叫哀川宏叶！”说完，哀川宏叶又鞠了一躬。
“居然是个小日本……怎么办？”黎云悄悄问孙行。
“怎么办？这家伙形迹可疑，当然要抓过来严刑拷打！皮鞭烙铁老虎凳，一个都不能少！”孙行被摔了重重一跤，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可是……明显我们两个一起上也打不过他啊……”刚才哀川宏叶一出手，黎云就已经看出他身手不凡。
“我知道……所以我们千万别输了气势！”孙行一边低声说话，一边用凌厉的眼神去逼视哀川宏叶。
当然，也只是他自认为很凌厉的眼神……
“哎，怎么是你们两个？哀川……你怎么也在这里？”就在紧张对峙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之际，一脸惊讶的方欣突然冒了出来，快步走到三人之间，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方欣！太好了，你快向他们解释一下，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哀川宏叶看见方欣，顿时开口向她求援。
方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习惯性地站在了唐考的面前，“你们两个，就不能对外国同学友好一点吗？”
“友好一点？”孙行瞪大了眼睛，“刚才这位友好的日本同学差点把我的腰都摔断了！”
“啊？”方欣扭头去看哀川宏叶，后者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开口说道：“我自幼学习空手道，身体比较敏感，这位同学突然从身后向我扑过来，我也是……条件反射……”
“你没事干嘛去扑人家？”方欣又重新开始审问起了孙行。
“我……”孙行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怀疑这个日本学生是杀人犯吧？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四人一起扭头望去，正看见叶峰上了那辆警车，不一会，警车就驶出了他们的视线，看来警察们已经做完了现场勘查的工作。
既然叶峰老师已经离开，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面前这日本学生似乎方欣也认识，也不怕他跑了，倒不如先放他走，回头再暗中细细调查吧。
孙行这么想着，握紧的拳头渐渐地松开了，那块石头也掉在了地上。
“你居然还拿着石头，真的准备打架啊？”方欣瞪了孙行一眼。
黎云也明白了孙行的心思，开始上来打圆场：“没事没事，老孙是认错人了，这完全是一场误会！”然后黎云又放声对哀川宏叶喊道：“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人了，你走吧，下次别动手这么快！”
“真的很抱歉！”哀川宏叶再次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不经意地看了方欣一眼。
孙行突然挣脱了黎云的搀扶，追上前去一把搂住了哀川宏叶的脖子，他的举止把黎云与方欣都吓了一跳，不知道的人看见那情形，恐怕会以为黎云与哀川宏叶是多年的好友。
不过孙行可没打算和这位日本同学交朋友，他凑到哀川宏叶的耳边，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下次离叶峰老师远一点，别在他附近探头探脑的，想学什么东西，还是到课堂上去学吧。”说到这里，孙行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你也给我离方欣远一点！”
哀川宏叶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孙行，点了点头。
“走吧，下次我会从正面向你走来的。”孙行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哀川宏叶对这颇有敌意的话似乎全然不在意，他微笑着将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抹到脑后，轻声说道：“希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能够先握握手，而不是抓我的脖子。”
孙行脸一红，停住了脚步，哀川宏叶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晚上九点左右，孙行与黎云从七医探望柳月烟归来，不知为何，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途经校园门口的超市时，二人不约而同地拐了进去，各自买了一包香烟。
在收银台前交钱时，黎云惊讶地发现排在他前面的高个子是叶峰，再看他手里拿的物品，竟是一瓶红星二锅头！
“哎！你刑满释放了么？怎么？要喝两盅庆祝一下？”黎云拍了一下叶峰。
“哟！是你们两个！”叶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将自己手里的二锅头往身后藏，但孙行也已经看见了。
“喝酒也不叫我们一声，来来来，与尔共消万古愁。”孙行一时兴起，转身跑回货架之中，不一会，就抱着一箱啤酒出来了。
“光喝酒怎么行？”黎云又去拿了几包花生和牛肉干，与啤酒堆在了一起。
“这……”叶峰开始环顾四周了，若是被其他老师看见自己准备和学生一起酗酒，难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走啦走啦。”黎云已经手脚麻利地付了帐。
三人轮换着抱着那箱啤酒，一直走到学校中心的大操场上，就在西看台的最高一层，孙行铺开两张不知何处捡来的报纸，将啤酒和食物一股脑地散放开来。
“来！一人先干一瓶！”黎云手法娴熟地将两瓶啤酒的瓶口相交，用力一撬，就打开了一瓶。
“别急，这第一杯，还是先祭祭王行……”叶峰举起手中的二锅头。
听叶峰这么一说，黎云与孙行的神情也一下严肃起来。
叶峰正对西方，拜了三拜，随后将手中的二锅头就地洒出一大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叶峰一仰脖，将残余的酒又喝去了一半，他扯着衣袖擦了擦嘴，又把手中的酒瓶递给了黎云。
黎云和孙行分着把酒饮尽了，突然间，三人都觉得有些无话可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从看台上放眼望去，学校的每一间教室都亮着灯，一片学习的祥和气氛下，谁又会注意到有个可怜的学生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叶峰老师，今天……我把那张从王行身上得来的SD存储卡拿到医院去，柳月烟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只有三张普通的照片，包括你在我们电脑上看见的那一张……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裸照……”黎云最先打破了沉默。
“啊？”叶峰惊讶万分。“难道……”
“没错……我想……王行也许确实拍了那些照片，但他并没有真的打算将那些照片保留下来要挟柳月烟……”孙行接着说道。
“唉……”叶峰靠在看台边的铁栏杆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知道么？黎云，王行临终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转告你的。”
“嗯？”黎云讶异地看着叶峰。
“他说……你能来救柳月烟……他很高兴……”叶峰的语气很沉重。
夜风微凉，人心惆怅，昨天的这个时候，黎云孙行还在与王行生死对峙，此时此刻，王行却已静静地躺在某处，再也不会醒来了。
“算了，老王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再多想也没用，叶峰老师，恐怕你得对我们解释一下，这件事里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了。”孙行抓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灌下大半瓶。
“嗯……”叶峰似乎在斟酌如何使用措词，才能解释清楚这一系列的怪事，“王行性情大变的原因，你们应该也能猜得到，就是因为那把克力士长剑在作祟。几天前，王行不知为何出现在工地上，估计当时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很容易就受到剑灵的蛊惑，将那四把灵兵从地下挖掘了出来……”
“剑灵……灵兵……”孙行和黎云一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