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断臂
可柳月烟怎么会在那里拍下这样一张照片呢?
而这张照片又怎会落在老王的手上?
两人心中都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谁也不愿意先说出来,毕竟这很难让人置信,也很难接受……
沉寂片刻之后,黎云开始飞快地在工作室里翻找,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应急灯。
孙行一愣,随即明白了黎云准备做什么,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门后的一根棒球棍上。
“一起去!”两人目光对接的刹那,不约而同地说道——
中秋刚过不久,月亮还剩一大半挂在夜空中,寥寥几点星光衬映之下,更显得地上一片清冷。
还没到十点,工地旁仍不时有学生经过。
黎云和孙行蹲在工地围墙下一边抽烟,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瞅准一段没有行人的时间,黎云突然扭身率先翻上了围墙,随后又伸手将孙行也拉了上来。
跨坐在围墙上,黎云打开应急灯照了照围墙内的地面,确认地上没有障碍之后,两人一起跳了下去。
由于不知道王行是否仍然躲藏在工地里,黎云也不敢开着应急灯行走,生怕惊动了对方。
两人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缓缓前行。
沿着地基大坑的边缘走了几十步,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一排用于工人住宿的临时平房,孙行再低头看了看基坑里,平房前方的坑中恰是一座贴着基坑边缘搭架的脚手架。
眼前的情景看上去正与那张照片上所显现的相差无几,孙行和黎云互相点了点头,向平房对面望去。
视线越过巨大的基坑,那排临时平房的对面另有一栋小屋,这间小屋明显修建得要比工人的临时住处规整不少,看上去似乎是作为工程管理处一类的用途。
两人逐渐靠近了小屋,屋门是用两片简陋的铁扣加上一把弹子锁给锁上的。
黎云又走到窗前,探头向屋内望了望,屋子里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既没有灯光,也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我们弄错了?
孙行心里有些怀疑,可就从这面窗户的位置向身后望去,远端的那排平房和脚手架不正和照片上一样吗?
那张照片应该就是在这栋小屋里拍下的!
黎云把应急灯顶在窗户玻璃上,一拨开关,灯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
光束晃过两张并在一起的办公桌,又晃过一张倒在地上的木椅,最后落在屋内最里面靠墙的一张单人木床上。
“月烟!”黎云惊叫了一声,那张木床上赫然躺着一个女人!
孙行二话不说,两步冲到门前,用力一脚向木门踹去,咣的一声巨响,木门应声而开,黎云提着灯紧随其后冲进了屋里。
床上躺的果然是柳月烟,只见她仰卧在床上,手脚平摊,并未被绑缚着,只是嘴上封着一张大大的透明胶带。
柳月烟睁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突然冲进屋里的两条人影,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黎云扑上前去撕下柳月烟嘴上的胶带,谁知柳月烟竟然高叫了一声“救命!”
把二人吓了一跳。
孙行一下醒悟过来,屋里没有灯光,他们两人是提着应急灯进去的,逆光之下,柳月烟并没有认出他们究竟是谁。
“叫什么救命啊?我们就是来救你命的!”孙行把灯朝自己的脸上一照。
“孙行…………”柳月烟一下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别哭,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黎云伸手想把柳月烟从床上扶起身来。
“噢……”柳月烟竟然极其痛苦地叫了一声,两只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别扶她起来!”孙行也惊叫起来,吓得黎云又连忙将柳月烟放平。
孙行上前摸了柳月烟的手臂,又摸了摸她的两只小腿,低声说道:“果然是王行干的好事,她的双手双脚都断了!”
“这个杂种!”黎云咬牙切齿地说道,“难怪他没把月烟绑起来也不怕她逃走,原来是把她的手脚都弄断了!”
柳月烟痛苦地闭上双眼,无声地流着眼泪。
“赶紧先报警吧,让救护车进来抬人!”孙行说道。
“快……他随时会回来的!”柳月烟无力地说。
“回来正好,看我不一棒打烂他的头!”黎云气恼地从孙行手中抓过棒球棍,用力挥舞了一下。
谁知只挥到一半,黎云就觉得手上陡然一轻,接着听见“梆”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飞撞到墙上。
黎云慢慢举起手中的棍子,脸上渐渐浮现出惊恐的神情,就在他挥舞的刹那,他手上那支棒球棍竟然只剩下一半了,另一半已经飞了出去,那拦腰断开的位置就仿佛刚被电锯推过,竟是无比的平滑!
“谁说要打烂我的头?”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孙行黎云一下呆住了,张大了嘴,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两人死死盯着一直敞开的屋门,不知那里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王行。
淡银色的月光洒在屋门前的空地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却久久不见有人影出现。
黎云紧紧地握着残余的半截棒球棍,只等门前出现任何动静,就会全力扑上前去。
孙行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身体没动,手却悄悄地向自己的手机伸去。
可门外的人似乎洞察了他们的一切动作,孙行刚把手机从腰间的皮套里取出,随着“喀嚓”一声轻响,手机的上半截掉在了地上,摔成一堆细碎零件……
就仿佛有一把肉眼无法察觉的利刃从孙行身边划过,轻易地击碎了孙行报警的念头。
黎云惊呆了,假如这隔空断物的一切真是王行所掌控的,那自己手中捏着的半支球棍又有什么用?
突然,躺在床上的柳月烟大声叫了起来:“王行!你答应了要放我回去的,现在就让他们把我带走吧!”
屋外仍是一片寂静,仿佛根本就没有人……一阵凉风从门外卷来,孙行和黎云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面前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二人心中都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