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问话
在其余的照片上，无论是腿骨还是臂骨，都或多或少带有与第一张照片一致的刀痕。
高医生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面前这位英俊的青年教师不会是来捣乱的，便答应了他们，把方欣一行带到了一个单人骨科病房。
方欣一眼就认出了病房里的学生正是最初挑衅王行的那位高个男生。
此刻的他两只手和一条腿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躺在病床上，早已没了当初在水吧里那样嚣张的气势。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进来好几个人，他也没有显出特别的惊讶，但当他看见方欣时，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李闻，认出这位女同学了吧？她当时也在你们打架的现场，现在你还是不想说你们打架的原因吗？”高医生靠近床头说道。
李闻表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还能踢足球吗？”
叶峰走上前一步，说道：“幸亏你们欺负的那位同学手下留情，你的小腿虽然断了，但没伤到筋腱，骨头会愈合的很快，不会影响你以后踢球。”
提到王行，李闻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们已经找到那个男生了？”
叶峰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失踪了，如果找不到他，就没法证明你们四人是受害者，所以现在需要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动手，他又是怎么打伤你们的？这些信息能帮助我们找到他的行踪。”
“你会相信我们不是打群架，仅仅是他一个人就把我们四个人全打伤的吗?”看来李斌并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高医生一直口口声声说他们打群架，一定要他们说出打群架的另外一伙人是谁。
李斌想来说实话高医生也不会相信，便干脆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峰突然低下头，在李闻的耳边轻声说：“我相信你！如果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实情，我保证可以让这位女同学重新做一个证明，忽略你们动手围殴那位同学的事实，这样学校就不至于因为此事给你们处分。”
李闻惊讶地望着叶峰，不知这位老师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承诺。
他看了看在一旁的高医生，高医生由于听不见叶峰的悄悄话，此刻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李闻。
“我不想在她的面前说！”李闻身子不能动，只能朝着高医生所站的方向努了努嘴，看来他对这位学校管理处的老师十分的不满
“你……”高医生没想到李斌会说出这样的话，生气地冲上前来，却被叶峰拦住了。
叶峰贴近高医生悄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脾气都很倔，强逼也不是办法，还是麻烦你出去一会儿吧，我会把他所说的话转告你的。”
高医生满面怒容地看着床上的李闻，冷哼了一声，走出了病房。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叶峰把病房门关上，孙行和方欣也围到病床的周围。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突然就动手了……”李闻的声音很轻微，“他一直都没有反抗的，直到我摸到他的照片……”
“照片？”叶峰和孙行对视了一眼。
“是的，一张照片，你当时不也在旁边吗？你也看到了的。”李闻把目光投向方欣。
“可是我没看见那张照片的正面……”方欣这时也想起来了，当时确实是因为李斌拿了王行的照片，王行才陡然发怒的。
“那是一张什么照片？”孙行问道。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李闻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坐在一间屋子里，她的身后是一扇打开的窗户，有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是闭着眼睛的，头斜靠在窗框上……她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开心！”
“不是很开心？”叶峰反问了一句。
“是的……其实她没什么表情，但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有点奇怪，就好像她是被人逼着坐在窗边一样……”
“照片已经被那个男生拿走了吗？”叶峰追问道。
“大概是吧……不过在我们争抢的时候，照片被我撕掉了一个角……对了，在我晕倒之前，那撕下的一角一直被我捏在手里的！”
“那现在你撕下的照片在哪里？”叶峰似乎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不知道……说不定被医生顺手丢了吧……”
“如果你真的捏得很紧，也许医生还没有丢掉哦！你换下的衣服在哪里呢？”方欣说道。
“就在我的床头柜里面。”
方欣的猜测是正确的，在李闻换下的衣服口袋里，叶峰找到了那照片的一角。但当他们看过这片残缺不全的照片时，三人都非常失望。
残余的照片上看不见李闻所说的女生的脸，照片从她的发际线那里就被撕开了，她身后的窗外景色也因为距离比较远而虚化了，模模糊糊的，一下也看不出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摄的。
“你还记得你受伤前一瞬间的情景吗？”叶峰看着照片摇了摇头，只好又把希望寄托在李闻的身上。
李闻的眼中一片茫然，“我用花瓶砸了他的头，有鲜血从他额角流了下来，见血时我愣了一下，然后我的胳膊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当时看见什么光没有？”
方欣有些惊讶地看了叶峰一眼，这个问题叶峰也曾经问过她。
“好像……我好像感觉到眼前有一阵蓝光晃过！”李斌居然真的看见有光。
叶峰站直身子，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几个动手欺负贫困同学，我也不打算再教育你们，相信你们已经接受到足够的教训了。”
李闻有些惭愧地将头扭到一旁，不敢直视叶峰。
“安心养伤吧，这事……已经和你们无关了。”叶峰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三人走出病房，高医生在病房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去。
“李闻怎么说的？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尊重老师。”
“他所说的，与方欣告诉你的一样，我也问不出更多的了，如果你不相信方欣，自然也没法相信他们。”叶峰似乎不打算再和高医生纠缠，说完这句话便带着孙行方欣走出了医院大门，留下高医生一人在那里发楞。
在回学校的路上，孙行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向叶峰问道：“叶峰老师，只要他们不继续追究王行，我们就不必再管这么多了，我想再过几天，老王肯定会回来的。为什么你一定要主动去找到他呢？”
“如果我们不主动找到他，他就危险了，现在恐怕不止我们几个在找他。”叶峰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李闻那边会有人想要报复他吗？”听叶峰这么说，方欣也有些担心了。
“大概……是这样吧。”叶峰的声音有些犹豫，“不管怎样，我们先尽早联系到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