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午饭的时候,向暖习惯性的坐在了向爷爷的左边,不想刚刚落座,便收到了自家老爷子的命令,“暖暖,把我的茅台拿来。”
  向暖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犹豫了半响,方才说道,“今天就不喝了吧……”
  路遥之的胃不好,向暖就一直规范着男人的饮食,哪怕是推不掉饭局,她也一直有让李航盯着,让他以茶水代替。
  如今让他喝酒,向暖真不确定他的酒量如何,胃又是否承受得了,她虽气这人的不打自招,突然到访,却也真真切切忍不住的担心这人的身子。
  哪怕在现下显得没出息了些……
  向爷爷已经将他的酒杯拿了出来,听到向暖的敷衍,不由得眉毛一抬,有些嫌弃的说了句,“遥之难得来了一趟,小女孩家家的懂什么?!”
  “……”
  向暖鼓着嘴巴,惊讶的瞪了瞪眼,她真的是亲孙女吗?!为什么今天的待遇一落千丈?!
  往常来的时候,做的从来都是她爱吃的饭菜,水果也从来都是为她准备好,爷爷都是拉着她研究那些古董玩意,说着哪家哪家的收藏是赝品,哪家哪家的珍品是价值连城。
  今日着实不正常了……
  她气呼呼的看着身旁的男人,路遥之却是一脸的温和模样,“暖暖,去拿吧,我没事。”
  “我管你有没有事!”她心下狠狠的排腹,顺便又瞪了男人一眼,表情着实不满的很,好不容易给养好的身子,既然本人不珍惜,她操心个什么劲。
  厨房里的向奶奶正在乘着刚蒸好的米饭,看着脸鼓成包子模样的向暖,笑了笑,“怎么?遥之来了你倒是不开心了?”
  向暖甩着手,磨蹭着走到橱柜前,听到奶奶的话,准备开柜门的手不由得又收了回来,“我怎么觉得路遥之才是我爷爷的亲孙子?”
  向奶奶将手中的瓷碗放下,又拿起了一只空碗,因为不得空闲,只能斜撇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向暖撅了撅嘴,右手的食指漫不经心的点着桌脚,声低如蝇,“明明就是……”
  向奶奶轻叹一声,“可能因为叶兰吧……”
  向暖的食指一僵,有些错愕下的迟缓,只是因为惯性仍是戳在了桌角,因为没有注意到力道,指甲下有清晰的刺痛感,让她有一瞬间回了神。
  叶兰……
  路遥之已过世的母亲……
  向暖的反应太过明显,面上的迷茫也很显然,向奶奶心下微叹,知道路遥之应当是没有和她说过。
  “叶兰曾经是我的学生,她绘画很有天赋,当初曾经代表帝都传媒大学拿过很多奖项,年少成名,开过自己的画展,是我最为喜欢的一个学生。”
  “你知道我和你爷爷住在教师公寓里很多年了,当初你父亲和你大伯也是如此,当初叶兰那孩子作为我的课代表,经常画室和我们家两头跑,当初你大伯读的考古学,实验室距离我们公寓又近,也经常回家。”
  说到这时,锅里煲的排骨有些冒出汤来,向奶奶将电源关了,又舀了舀里面的汤汁,闻了闻味道。
  向暖听的正入神,不由地问道,“然后呢?他们在一起了?”
  “没有。”
  其实若是真的在一起也不防是一件好事,向爷爷和爷爷本就是年少好友,虽然一个在帝都一个在南城,关系却不曾减淡,一直都有联系。
  叶兰一人孤身前往帝都求学,还正巧的是向奶奶的手下的学生,向家自然平时关照有加,留下吃饭是常有的事,与向华瑞也算相熟。
  向暖的大伯学的是考古,虽然外貌英俊出众,性格却有些偏老学究的讲究,而叶兰画家出身,虽长的柔弱,性格却是活泼,两人倒也是互补。
  只不过……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大伯当初一心学术,并没有和叶兰有什么发展,说白了,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哎我也有责任。”
  向奶奶说的惋惜,她是真的很喜欢叶兰这个女孩子,聪明上进又知书达理,而且两家交好,互相知根知底的很,能成为亲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可到底是有缘无份。
  她和向爷爷膝下无女,倒是一直把叶兰当成闺女一般的疼爱,在那件事之后,私下也曾介绍过不少的青年才俊都被叶兰婉言拒绝了,后来又过了两年,向华瑞谈了女友,小两口很是甜蜜,女孩毕业之后两人就开始谈婚论嫁,而那时的叶兰正上大四,不知怎的就突然找了路家的那个落魄小子,并且极速闪了婚。
  结婚之后的叶兰并没有继续画画,反而进了路氏帮助潦倒的路震严扶持濒临倒闭的公司,叶家本就是商业起家,她大学修的又是双学位,个性又坚定要强,几番下来倒也是做的有声有色。
  向奶奶虽然觉得她转行做了商人有些可惜,却因向华瑞的事不好表明立场,知道她过的不错还生了个品学兼优的儿子后,便也就放下心来,却不想她遇人不淑。
  所以,对于后来的路遥之考入帝都大学,再次成为向爷爷的学生之际,两个老人对他便是免不了的多了一份疼爱,却不想上一辈的缘分竟然落到这一辈来,好在这一次,两人是两情相悦。
  向暖听的心中复杂难辨,这些陈年旧事她都不知道,更不曾想过路遥之的不幸和她家也是有着那么些联系的,她的眼神暗了暗,问了一件很重要的问题,“这些他都知道?”
  知道他的母亲曾经倾慕她的大伯,知道她母亲下嫁路家或许与向家有关,知道她同他母亲一样画的一手好画?
  是的,向暖画技出众。
  出众的甚至要强于她的书法,奶奶甚至曾经说过,向暖是她见过第二个画画能够自带灵气的学生,无论绘的是什么,都能带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和诗意,她曾经问过第一个学生是谁,奶奶都含笑而过,未曾答过,现在她想她是知道了。
  那路遥之又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