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万福山
  何田田对于追求她的男生接触一段时间后都要来一次拷问,“我要你去杀个人你敢不?”
  “啊?你不是喝多了就是在开玩笑吧?”
  “切!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
  学校里的男学生何田田一个也没瞧上,她甚至把希望寄托在了严子萱的父亲严立冬身上,当她得知严立冬要来学校宿舍收拾女儿物品的时候,她在打字社伪造了一封假遗书塞在严子萱的抽屉里,彼时,严子萱失踪已有数月,何田田推测严子萱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出狱的严父知道女儿被蒋修齐强奸,也许会一狠心杀了蒋修齐报仇,岂知,何田田直接目睹了严立冬崩溃的场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他面前先是嚎啕大哭,继而纵声大笑,“完了!她爸爸疯了!我不该伪造这封遗书的,真没有想到坐过牢的人心理那么脆弱。”何田田当时的确有那么些自责。
  等何田田认识施无畏以后,情感变得复杂起来,她一度忘了自己对恋人是有要求的,以至于和施无畏跨过边界后才想起来问施无畏敢替她杀人吗?后来施无畏是怎么回答的,她都忘了,何田田遍寻杀手而不得,这期间她已经禁不住仇恨的折磨,她要自己去实施报仇计划,就在这个周末,吴城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要蒋修齐带队去万福山镇开展下乡义诊活动,何田田作为实习生,也报名参加了。
  无巧不成书,万风在这个周末也要去万福山。
  万风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呢?付明丽撤销了委托,陶祝融已经不用再跟进调查了,德安保安公司眼下没有棘手的案子,按说万风可以落得个清闲,但他这个人闲不下来,他心里有疑团,一定会想办法去把它解开。
  万风回国来工作并不是为了钱,他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回国只是为了用工作忘记痛苦,万风做刑警的20年苦中有乐,破案比做数学应用题难多了,而一旦破了案那种成就感却是不可同日而语,每破一案都使得万风对人更多了一层深入的认识。
  现在严立冬是摆在万风面前最大的疑团,从一开始接触,万风就对严立冬感兴趣,这倒不是为了破案,而只是为了解疑。在万风看来,癔症患者严立冬也许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但要彻底了解严立冬却很难,严立冬似乎还活在上个世纪,没看见他使用手机,家里连座机电话也没有,要跟他联系必须上门去找他,否则别无他途。万风之前也跟踪过严立冬,就是瞎转悠,最后在吴城大学还被甩了,没有证据证明严立冬有涉嫌违法犯罪的行为,花精力去跟踪那就是非理性的。再就是严立冬命大,之前刘跃亭两次上门想杀他灭口都没有成功,甚至最后刘跃亭还死在他家里,就这么来看,也甭替严立冬担心,万风隔段时间给丁木兰医生打个电话,主题一直是询问严立冬病况进展,“严立冬定期来复诊了吗?”“他病情恢复如何啊?”“他有没有跟你讲最近的遭遇啊?”
  丁木兰回答完后没好气地问:“候大侦探,你是不是有点同性恋倾向?怎么对人家严立冬那么感兴趣?这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程度了!呵呵!”
  “我怎么听丁医生你这话里有话啊?其实应该反过来问你,丁美女,我倒是觉得你有这方面的倾向,不然怎么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万风跟丁木兰熟识之后,也敢开些玩笑了。
  “谁说我没有?我男朋友还得带到你面前让你检阅不成?”
  “也不叫检阅,就是你哪天让我们见识见识,什么样的男人才能Hold得住你?”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很古怪吗?”
  “我是说你太优秀,男人找另一半都喜欢找不如自己的,到你这里,人家觉得自己矮半截,自信心都没有了,所以才不敢追求你。”
  万风说这话,丁木兰完全认同,确实如此,当然还有年龄的问题,要是40多岁的男人找20多岁的女人可以,但是丁木兰这样的接近40岁的女人找20多岁的男人就难了,不要说小男生能接受的少,就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
  “好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周六我们越野车队去万福山,晚上露营,周日回吴城,邀请你一起去。”
  “你的男友一起去?”
  “当然,你去不?”
  “那我得去凑凑热闹,肯定不当电灯泡,你放心!”
  “好吧!你准备个包,主要是带件厚点的衣服,山里冷,吃的东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周六来接你。”
  “好,不见不散。”
  万福山位于吴城西北方向60公里开外,属于九盘山的支脉,吴江有一条支流来自万福山,上世纪80年代在万福山修筑水坝建了梯级水电站,因为万福山景色优美又建了风景区,随着人员增多,逐渐在万福山脚下形成了一个小集镇,名叫万福镇。
  丁木兰她们越野车队选择的目的地是梯级水电站的下游河滩,离万福镇有7公里,只有一条窄窄的山路可以通达,不属于风景区范围,其实论景色一点并不逊于被圈起来卖门票的万福山景区。狭窄的河道蜿蜒在山中,沿岸而行就是绝佳的游览路线,因为梯级水坝蓄水,致使河道内水量细小,时不时有碧绿色深潭镶嵌在河道中,若从天空中俯瞰宛如纤纤玉手上戴着的绿宝石戒指,夏日来此避暑是上好选择。喜欢挑战的车手往往会驾着越野车在下游干涸的河床上撒欢,以此检验四驱越野车的性能和各自的车技。
  周六中午,丁木兰接了万风,一上车万风就问:“你那位呢?”
  “我哪位?”丁木兰装糊涂。
  “你上次不是说你男朋友会一起去的吗?”
  “是啊!暂时没有,我也不能上街随便去拉一个来凑数啊!只能让你假扮一次我的男朋友了!哈哈!”
  “哦!原来给我挖了个坑啊!有你的。”万风自嘲的笑缓解了尴尬,“好吧!”
  “哟!看你美得,好像委屈了你似的!”
  一路上互相抬杠拌嘴打趣,一个小时后赶到了目的地,此时已经有另外3辆越野车在河滩里边玩了起来,那三辆车刚好是3对年轻情侣,跟车友们打了招呼之后,万风说:“你们先玩,我爬爬山,这里的风景真不错。”万风以前办案曾经来过一次万福山,但是来匆匆去匆匆,并没有得闲好好看看风景。
  “哪里有喊你来把你扔在一边的道理,我陪你一起爬。走!”丁木兰说着背起了自己的包走在了前头。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甜的?”万风大口呼吸着,好像是这纯净空气可以将肺洗净一样。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负氧离子,我小时候就是在山里长大的,所以一有机会我就会回到山里来,看到大山我才踏实。”边走边聊,丁木兰讲了自己小时候很多趣事,她小时候是个假小子,不喜欢洋娃娃和公主裙,相反喜欢玩泥巴弹玻璃球,成天跟男孩子们混在一起,上山采野果下河捉泥鳅,直到上了中学才收心,才意识到大山的落后,于是开始拼命学习,想早点变成凤凰飞出大山,再也不回来了,山里的医疗条件差,在丁木兰读中学的时候父母相继因病去世,这也是为什么高考后第一志愿填报江东省医学院的原因,她有一种补偿心理,如果自己早点学医父母就不会那么早离开自己。后来如愿以偿留在了城市工作生活,但是心里依然觉得大山才是她的灵魂道场,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去大山里住上一晚,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聆听虫鸣蛙叫,享受城市里永远不会有的静谧。
  “我说了这么多,该听听你的故事了。”丁木兰这个提议让万风有点为难,但到了这个关头,不能不说啊!于是万风跳过了一些重点信息,讲了一个大略的成长经历,比如他之前读的是美术学院,后来当了美术老师,再后来当了几年警察,嫌警察收入低不能养家就辞职到了德安保安公司做了私家侦探。
  “原来我的第一眼判断真的很准,一看你就像是搞艺术的,你身上有那种艺术家气质,只有真正的艺术家才能自然而然流露出来,那些工匠或是伪艺术家要靠留长头发或是穿奇装异服才能让人辨认出来,我猜你画画一定画得很好,不知道是否能给我画一张?”
  “那我的画可是很贵的,一平尺怎么说也得几百万,你把钱准备好,我马上就画。”万风明显是开玩笑,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我更要画了,说不定以后还升值呢!”
  “我只会画人体画,你画不画?”万风又开起了不着边的玩笑。
  “我问个不专业的问题,为什么画家都喜欢画人体?是不是给自己耍流氓找借口?”丁木兰也不示弱,她自觉这个问题是很好的反击。
  “天地万物,女人是最美的!画家要画最美好的事物,当然会选择画人体,你如果学过西方美学,就知道关于在美的认知上中西方的差异,包括哲学体系甚至你就知道为什么科学没有诞生在中国。”
  “我懂了!人体就算了,我身材太差,你还是找那些年轻漂亮的模特画去吧。”丁木兰口不对心,她听万风说画人体画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蹦出电影《泰坦尼克号》里杰克给露丝画人体画的场景,不过,那画面里边,杰克变成了侯云山也就是我们说的万风,露丝变成了她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抹红霞飞上脸颊。
  “小心!”走了一段山路,万风因为体能优势已经走在了前边,在走过一段湿滑路面后,万风回转身伸手拉了丁木兰一把,丁木兰借势迈了一大步,刚好站在万风脚跟前,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十厘米。人们总说距离产生美,离多远才觉得美呢?万丁二人此时相隔不到十厘米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这种近距离产生的不仅仅是美,还有各种莫名的生理化学反应,直接后果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脸部发烫,额头冒汗……其实只是几秒钟而已,两个人相视一笑化解了局促不安,继续往上游走。
  这时就在他们身边的河里有一汪清潭,碧水悠悠,丁木兰显得很兴奋,“哇!要是你不在这里,我肯定会跳进去游泳的。”
  “那你去游,我这就走。”万风装作一本正经道。
  “那不行,万一这里有野兽或是突然来个别的什么人怎么办?”
  “哎!怎么那么怕事,穿着衣服游不就可以了吗?你不去,我去了。”说完,万风走下河滩,把T恤和长裤鞋子脱掉,穿着内裤先用水将身上打湿,然后一纵身跳入深潭,“哇!真舒服!”万风的头从水里冒出来,刷了刷脸上的水,河水清冽,带着凉意,正好消了爬山的暑热。
  这个时候,万风看见丁木兰也脱好了衣服正往水潭边走来,丁木兰穿着一身带蕾丝边的性感内衣,万风撩起水来潵向丁木兰,还打趣到:“万福山,你真有艳福,我今天真有眼福,到哪里看那么漂亮的美女去?”
  丁木兰则一脸娇羞地跃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