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不会的,他终究是要死的,你希望他是怎么死法?”
  “我希望他饿死,让他知道被连着饿5天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胡杨狠狠地说道。
  “也许万风的做法更合适,应该让他死在监狱里。”
  何深一直希望万风了解真相后找郝光明复仇,但万风调查来调查去仍然强调要依法办案,好多证据通过合法手段根本搜集不到,何深无比失望,决定自己动手帮这个忙。
  之后,何深开始对郝光明进行情况摸底,他的家庭住址,妻子孩子的信息、手机号码、作息规律生活习惯、活动区域……若是警察可能几天就能了解到这些信息,但对于何深这样一个扮演僧人角色的普通人就不那么容易了,他必须在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搜集信息,花了不少时间,何深才算对郝光明有了深入了解。
  当拿到吴宋永的那一包钥匙后,何深终于迸发灵感,开始策划一个自认为完美的计划。
  何深在确认郝光明也使用微信后,故技重施,他买了一个不记名手机号注册了微信账号,这次他将机主包装成一个中年妖娆艳妇梅姨,喜欢练瑜伽,晒在朋友圈的都是各种练习瑜伽的美照,人长得那叫一个性感,当然这些照片全是从网上下载的。这个梅姨还经常在朋友圈感叹孤独寂寞,思念在外国的女儿云云。
  孤独的妖娆艳妇梅姨有一天实在闲得无聊,使用了微信摇一摇功能,摇到了郝光明的微信号,于是请求加好友。第一次接到这个申请,郝光明犹豫了一下,后来还是被照片打动,当时郝光明在心里还告诫自己,“若是这个女人跟我谈钱那就直接拉黑她,想骗我郝光明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通过了好友申请,梅姨很快发过来一个微笑表情和一段文字,“我住附近,第一次使用摇一摇功能看能摇到谁,我就加谁,没想到第一个摇到你,冒昧了!”
  HGM:“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这种邀请,很高兴认识你。”
  梅姨:“哇!看你发的朋友圈了,都是医疗圈的事情,不会是医生吧?”
  HGM:“被你猜中,不过已经退休了。”
  梅姨:“运气真好,认识一个医生朋友,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直接找你咯!”
  HGM:“乐意效劳!”
  梅姨就这样开始时不时骚扰一下郝光明,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一个单身的中年妇女,希望有个人陪着聊聊天,安抚一下她孤独的灵魂,并且经常结合朋友圈的内容吹捧一下郝光明,赞他老当益壮,赞他棋力高超……
  期间他们也通过几次语音,每次时间不长,梅姨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年轻,和照片气质吻合。一晃几个月过去,郝光明被吊起了胃口,他已经知道这个妖娆艳妇梅姨就住在多伦花园,距离自己住的金城花园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远,走路十多分钟就到,梅姨离异一个人住,女儿在加拿大读书,在看到梅姨发的那些美艳动人的照片后,郝光明确信自己走了桃花运。因为梅姨与他聊天的内容越来越暧昧,热度在不断累积,情感在不断加深,郝光明有一种穿越回少年时的感觉,情窦初开每天都会想念着那个人,希望见到她,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又会害羞,老胳膊老腿的郝光明换发了第二春,心里有一种抑制不住的躁动。
  2015年的冬天给吴城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吴城就像北方很多城市一样变成了“雾都”。12月5号至7号是污染最严重时期,持续时间之长、空气质量之差,达历年之最。很多老人都选择尽量不出门,可到了12月7号上午,郝光明偏要出门。原来,9点30分的时候,他接到梅姨打来的电话,请他去多伦花园11号楼102室,梅姨说自己走路不小心把脚扭着了,希望郝光明帮她揉揉脚。
  郝光明接电话时喜形于色,他老伴殷晴看见了还纳闷,有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呢?结果郝光明挂上电话就要出门,殷晴问:“干什么去啊?”
  “取个东西,马上回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郝光明走路一直带着笑意!他预感到有好事发生,这让人讨厌的雾霾也变得无所谓了,15分钟走到多伦花园,很快找到了11号楼102室,摘下口罩敲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边没动静,郝光明想来正常,梅姨脚扭了不方便所以提前就把门开了,这个时候可能正躺在什么地方呢!郝光明进了屋,转身轻轻关上门到门边找电灯开关,屋子里实在太暗。就在这时,郝光明后脑迎来了重重一击,他当即晕倒在地。
  等郝光明醒转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眼睛上蒙着布看不见,手腕和脚踝处都被捆绑住了,嘴巴上也贴着胶带,动弹不得,也喊不出声,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后脑勺还有点疼,头也晕,但这不影响郝光明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这应该是绑架,只要殷勤给了钱应该会放我回去的,好吧!我认栽了,没想到一辈子顺风顺水,却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
  “怎么一直不来人?绑匪呢?”
  ……
  “憋不住了!完了!完了!尿了!你们他妈不是人!就是战争时期对待俘虏也得让人上厕所啊!”
  ……
  “口渴啊!快来人给我弄点水喝啊!”
  ……
  “饿!”
  在地下室完全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又渴又饿,昏昏沉沉,郝光明睡一会醒一会,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脚步声,“来人了!来人了!”郝光明激动地挣扎着,这时封嘴巴的胶带被扯开了一个角,“好疼!”有一只吸管被塞进他嘴里,郝光明本能地吸起来,“是水!”一杯水喝完,吸管就被拔掉,胶带重新封上了。
  “难道不谈判吗?把眼罩给我摘了啊!”郝光明在心里乞求着,可惜对方完全听不到。郝光明听见了对方离开时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仅从这声音无法判断对方的性别,本来还激动来着,现在又陷入了失望,“这人怎么走了?还来吗?快点来啊!到底要多少钱?好歹要开口谈啊!”
  情绪激动全身肌肉紧绷又消耗掉不少热量,这时郝光明的胃开始抗议,胃酸在腐蚀着胃壁。疲劳,压抑、愤怒、恐惧、期盼、疼痛、眩晕汇成一股洪流淹没了郝光明所有的感知,虽然看不见,但郝光明依然睁着眼睛,他想让目光穿透眼罩的纤维缝隙去捕捉一丝光亮,结果徒劳无功!
  郝光明记不清自己昏睡了多久,醒了多久,他再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自己时,又开始激动起来,但力道明显比前一天逊色。黑色眼罩没有动,嘴巴上的胶带被撕掉了,“好疼!”郝光明庆幸自己还有痛感。
  “不要叫喊,否则你马上就会死掉,明白吗?”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听上去很冷酷。
  “明白!”郝光明是想发出这两个字的,但是他使了很大力气,那两个字还卡在喉咙眼,嗓子太干,已经冒了火,他努力嘬着嘴想产生些口水吞咽下去滋润下喉咙,可是没有效果,于是只好舔添嘴唇,那意思是让对方给点水喝,这个动作起到了效果,一个水瓶送到了他嘴边,他张开嘴,连着喝了好几口。
  “明白!”声音很微弱,但是总算是发出来了!
  这时,那人给郝光明摘掉了眼罩,郝光明适应了一阵子才看清眼前的这个人,此人防范意识极强,带着帽子和口罩,从身形来看郝光明也不认识,接着他给郝光明解开了右手的绑带,拿过递给他纸笔,“把你杀人经过都详细写下来,签了字,我就放你回家!”
  郝光明一时僵在那里,几秒钟之后他哀求着说:“你们要多少钱?只要我能筹集到,一定给!”
  “你做每件事都是为了钱吗?”中年人的这句话把郝光明问得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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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无畏审讯庄海飞持续了1个多小时,庄海飞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开口:“关于安装病毒,我还是说清楚吧!是胡杨先问我能不能破坏多伦花园监控系统,我说可以,我并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破坏监控,郝光明的死与我无关,不信你们可以找胡杨来对质。”
  施无畏接着问:“那是什么时间呢?”
  “大概是去年十一月份左右。”庄海飞听施无畏讲到胡杨养父坠崖而死,胡杨丈夫酒精中毒而死,心里不禁一惊,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认识那个青梅竹马的胡杨了,施无畏指他帮助杀害了胡大牛和张尤发,胡大牛之死他没有参与,但张尤发之死他算帮凶,他记得曾帮胡杨买过工业酒精,胡杨当时还叮嘱自己不要告诉别人,不过事隔多年,警方不可能有证据指控自己,只是安装病毒的事情没有办法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