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钱磊失踪信息梳理之后,能调查的都调查了,施无畏把案子带回市局归拢到失踪专案组,这个专案组成立没有多久,就在一个月前,2015年12月10日,叶汉斌所长突然通知施无畏到市公安局刑警队开会,施无畏赶到后,刑警队的内勤把他领到会议室,会议刚开始,参会的一共15人,市局的刑警支队长肖志俊结合着PPT给这些人开了一个动员会。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局刑警支队的肖志俊,先直接说案子,屏幕上这个人叫郝光明,今年75岁,12月7号他家人报案失踪,这个人退休之前历任吴城市第九人民医院院长兼书记,吴城市卫生局副局长,调研员。再看这个失踪者,12月6日报的案,我们自己人,钟山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民警冯华,12月6日吴家巷中学的徐达老师失踪,从2014年以来,我们吴城市辖区范围内失踪报案一共有52起,失踪者中各种身份都有,不少人还是有一定地位的社会精英,除了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其他人至今杳无音讯,有一些不好的社会舆论,对吴城市形象和投资环境造成比较大的影响!按照薛市长批示,秦局长和万副局长的部署,我们把你们从各分局和派出所借调过来成立失踪专案组,由我任组长,我们要尽快把这些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各位同事要团结协作!能够破案市里边是有奖励的,据我所知,幅度不小。加油吧!接下来我们来分一下小组,手头上有这些失踪案的要继续跟进啊!”
  动员会开得高效,任务很快明确下来,施无畏分在第一探组,小组长是市局刑警支队的周凯,他们负责调查郝光明失踪案。
  郝光明妻子殷勤报警时称,郝光明是在12月7日上午9:30分左右接到一个电话后出门的,中午12点没有回家,殷勤打他电话,发现电话关机,至下午3点打还是关机,殷勤于是跟平常走动还算频繁的熟人朋友打电话询问,一无所获后,到辖区派出所报案,按照规定成年人报失踪要等24小时,所以派出所民警让殷勤回家再等等,如果8号上午9:30分还是不见踪影,就可以立案。经历一夜无眠之后,郝光明依然音讯全无,殷勤才在派出所报上案。殷勤报案时说到一个细节,郝光明接那个电话时面露喜色,殷勤询问他是谁的电话,他说出去取个东西,从接电话到出门只有几分钟时间。
  派出所民警获取郝光明通讯记录后,发现7号上午9:30分的电话来自一个没有登记姓名的电话卡,这种卡在街头报刊亭可以很方便购买到,这个卡号之后再也没有使用过,这意味着要通过手机定位查出机主是不可能的。
  而想通过监控查看郝光明行踪的想法一开始就打消了,因为从2015年入冬北方开始供暖以来,吴城市不断受到雾霾侵袭,如果没有冷空气南下大风过境,吴城就像北方很多城市一样变成“雾都”。12月5号至7号是污染最严重时期,持续时间之长、空气质量之差,达历年之最。市区街道能见度低到不足15米,套用一句歌词可以形容为——“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街头监控探头都成了摆设,吴城的学校幼儿园临时停课,人们出行都是全副武装,防霾口罩卖到脱销。
  “这是名副其实的一头雾水,你说一个退休那么多年的老头,谁还要拐卖他不成?要说是绑架,那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打电话来要赎金啊?”看完报案材料后,周凯坐在那里直挠头。
  “会不会是送快递的?”
  “也有可能是假扮送快递的。”
  “可能他跟妻子说取东西都是托词。”
  “也可能是去会情人。”
  “一接电话就面露喜色,打电话的人肯定和他很熟。”
  “那不见得,如果是陌生人,那声音很搞怪,人也可能也会笑吧!”这个组另两个探员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来各位,都出出主意吧,咱们第一步从哪里入手呢?”周凯挨个打量三个组员,只有施无畏面色沉静,“小胡子,你说说看!”周凯冲着施无畏点了点头。
  “周警官,我建议还是查一查与郝光明有来往的熟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矛盾冲突点。另外,12月份这几起失踪案很密集,都是雾霾天,说不定背后有什么联系,梳理之后说不定可以有所发现。”
  “嗯!不错,咱们就先摸排一下郝光明的社会关系吧,他的街坊邻居,以前工作的单位同事、他的亲戚、老同学、老情人,我们都得给他挖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探组的几个警员来说是非常琐碎繁重的工作,每天不停的找人走访。
  “失踪了?你们是问我过去谁跟郝光明有矛盾?哎呀!那人就多了,他过去是那种很强势的领导,得罪了一大批人,说处分就处分,说扣工资就扣工资,他好处也没少捞,反正是送钱就收,你看他们家住的那个别墅,普普通通一人买得起吗?…具体谁有矛盾?我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个牵涉人命啊,我也不能信口开河,我只是说现象,具体的你们还是得自己去查啊!”
  “哟!他也有今天?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可没那个胆害他,我还有事得走了。”
  “他这个人过去作风不怎么好,好些人告他,但是他官却越做越大,后来还安全退休,那些告过他的人说不定会报复他,你们可以去查查。”
  ……
  郝光明的社会评价之低让探组的警员吃惊,但一路查证下来,又没有谁能被列为嫌疑人,人家正常生活没有变化,有什么理由随便怀疑呢?